第六章 深海之泪

三天后，叶凡收到了雅集会所的入会确认函。

附带的还有一份本月活动清单：品酒会、古典音乐沙龙、以及一场小型的私人拍卖会。拍卖会的主题是“东方雅韵”，主要拍品是明清瓷器、古玉和文房雅玩。

叶凡的目光落在拍卖会上。这或许是个机会——既能熟悉高端圈子的规则，也能观察潜在的人脉。

拍卖会定在周五晚上。叶凡提前做了功课，查阅了预展图录中的几件重点拍品，并设定了一个明确的预算：不超过五十万。第一次亮相，不宜过于张扬，但也要展现足够的实力。

周五傍晚，叶凡提前一小时抵达会所。

雅集位于市中心一栋民国时期的老洋房里，外部低调，内部却别有洞天。青砖木构，灯火温润，服务人员举止得体，处处透着老派的高雅。

在接待处核对身份后，侍者引领叶凡进入拍卖厅。厅内摆放着约三十张座椅，已经坐了半数人。大多是中年以上的男女，衣着讲究，低声交谈。叶凡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安静地观察。

他的出现引起了几道目光的打量，但很快就移开了。在这里，他显然是个新面孔。

七点整，拍卖师上台。拍卖会开始。

前几件都是几万元的小玩意儿，竞价温和。叶凡没有出手，他在等待，也在学习这个圈子的出价节奏和习惯。

直到第八件拍品——一件清中期白玉雕松鼠葡萄纹笔舔。

预估价十二到十五万。雕刻精细，玉质温润，算是不错的文房清供。

竞价从八万开始，很快到了十四万。叫价速度放缓，只剩下两位竞拍者在拉锯。

“十四万五千。”一位穿着中山装的老者举牌。

“十五万。”另一位戴金丝眼镜的中年人跟进。

拍卖师环视全场：“十五万，还有加价的吗？十五万第一次——”

“十六万。”叶凡举起了手中的号牌。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会场里清晰可闻。几道目光再次投向他，带着些许意外。

中山装老者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放下了号牌。金丝眼镜中年人看了叶凡一眼，也没有继续。

“十六万第三次——成交！”拍卖师落槌，“恭喜668号先生。”

叶凡平静地签下成交确认单。十六万，略高于市场价，但在他预算内，更重要的是——这是他在这個场合第一次发声。

接下来的拍卖中，叶凡又出手两次。一次以八万拍下一方清代的端石小砚，一次以二十二万竞得一件明晚期的德化白瓷观音立像。三次出手，总支出四十六万，控制在预算内。

他的竞拍风格果断而不激进，给在场的人留下了印象。拍卖会中场休息时，已经有人主动过来打招呼。

“小伙子，眼光不错。”那位中山装老者走到叶凡身边，笑着指了指那件白玉笔舔，“那件东西，十六万不亏。”

“老先生过奖，主要是喜欢。”叶凡礼貌回应。

“玩收藏几年了？”

“刚开始学习。”叶凡实话实说，“以前主要关注现代艺术品和珠宝，最近才对文房雅玩感兴趣。”

“珠宝？”老者来了兴趣，“说到珠宝，最近璀璨珠宝那边，可是有件大东西在找主啊。”

叶凡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您是说‘深海之泪’？”

老者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看来也不是完全的新手。没错，就是那颗蓝钻。璀璨的老周这次怕是真要割爱了。”

“价格听说咬得挺死？”叶凡试探着问。

“两千万，虚高。”老者摇摇头，“那颗钻当年一千八百万拍下的，放几年就想原价出？现在市场不好，能接盘的人少。我估计，最终成交价能在千五百万就不错了。”

千五百万。这个数字让叶凡迅速计算了一下自己的资金缺口。

“不过啊，”老者压低了声音，“现在盯着的人不少。外地来了几个老板，本地的顾氏集团好像也有兴趣。谁拿下，不光看钱，还得看缘分。”

顾氏集团——顾清寒。

叶凡记下了这个信息。

休息结束，下半场拍卖开始。叶凡没有再出手，他已经达到了今晚的目的：留下印象，获取信息。

拍卖会结束时，侍者送来他竞得的拍品。同时递上的还有一张精致的名片——雅集会所总经理，陈明轩。

“叶先生，陈总想邀请您到茶室小坐片刻，不知是否方便？”

叶凡点头：“荣幸之至。”

茶室在二楼，推开木门，茶香袅袅。一位四十出头、气质儒雅的男人起身相迎。

“叶先生，欢迎。我是陈明轩。”他伸出手，“刚才在监控里看了拍卖过程，叶先生虽然年轻，但出手很有章法。”

“陈总过誉，运气而已。”叶凡与他握手落座。

陈明轩亲自斟茶：“我们雅集的会员里，像叶先生这个年纪的并不多。不知叶先生主要从事哪方面的事业？”

“目前做一些个人投资，方向比较杂。”叶凡谨慎回答，“艺术品、珠宝、还有一些新兴产业。”

“很广的视野。”陈明轩微笑，“我们会所每月都会举办不同主题的活动。叶先生对珠宝感兴趣的话，下个月我们正好有个小型的珠宝品鉴沙龙，届时会有几位收藏家和业内专家到场。”

“我一定参加。”叶凡立刻回应，“实际上，我最近对璀璨珠宝那颗‘深海之泪’很感兴趣，不知陈总是否了解情况？”

陈明轩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来如此。那颗蓝钻确实在圈内传开了。璀璨的周总和我有些交情，他最近压力不小。叶先生如果有意，我可以安排一次非正式的见面。”

这超出了叶凡的预期。他原本只指望获取信息，没想到直接搭上了线。

“那真是太感谢了。”叶凡真诚地说，“不知需要我这边准备什么？”

“周总现在最需要的是诚意和实力。”陈明轩意味深长地说，“见面时，叶先生最好能展现出足够的购买意向。当然，价格可以谈。”

叶凡明白这话的潜台词：你要让对方相信，你真有能力拿出至少一千五百万。

“我明白。”叶凡点头，“还请陈总费心安排。”

离开雅集时，叶凡提着装有三件拍品的锦盒，坐进车里。他没有立刻发动引擎，而是复盘今晚的收获。

四十六万换来了三条重要信息：

1. “深海之泪”的预期成交价在一千五百万左右。

2. 顾氏集团可能是竞争对手。

3. 通过陈明轩，可以直接接触璀璨珠宝的周总。

以及一个潜在的机会：下个月的珠宝品鉴沙龙。

现在的问题很明确：资金缺口至少还有五百万。而距离月底，只剩十天。

系统账户里还有九百多万，但这不够。他需要更多。

叶凡调出系统界面，看着秦墨3%的好感度。这个进度太慢了。林暖暖那边的好感度增长也进入了平缓期，短期内很难有大幅消费。

他需要新的目标。

启动车子，叶凡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驶向了城东的艺术园区。那里聚集了不少画廊、设计工作室和时尚买手店，也是年轻艺术家和设计师的聚集地。

也许在那里，他能找到符合条件的“女神”。

夜晚的艺术园区灯火通明，各种小众店铺和咖啡馆还开着门。叶凡放慢车速，目光扫过街道两旁。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她。

一家名为“素影”的独立服装设计工作室橱窗前，一个女孩正在调整橱窗内的模特。她穿着自己设计的服装——一件改良的汉元素长裙，墨色为底，绣着银色的竹叶纹。长发松松地绾在脑后，露出修长的脖颈。

橱窗的灯光洒在她身上，侧脸的线条优美而专注。

几乎同时，系统提示弹出：

【叮！检测到高魅力值目标！】

【姓名：沈念卿】

【年龄：24】

【魅力值：95】

【对宿主好感度：0%（陌生人）】

【职业：独立服装设计师/“素影”工作室主理人】

【提示：目标在艺术设计领域有卓越天赋，目前工作室经营面临资金压力。】

沈念卿。

叶凡将车停在路边，透过车窗观察。女孩已经调整好模特，退后两步审视自己的作品，然后满意地拍了拍手，转身走回工作室。

橱窗里展示的几件服装设计感很强，将传统元素与现代剪裁结合得恰到好处。但工作室的位置在园区较偏僻的角落，这个时间点也没有客人。

资金压力……

叶凡心中有了计划。

他没有马上下车，而是先拿出手机搜索“素影工作室”和“沈念卿”。

搜索结果不多，但有几篇小众时尚媒体的报道，称赞她的设计“充满灵性”和“独特的东方美学”。也有一些时尚博主的穿搭分享，但热度不高。

显然，这是一个有才华但缺乏资源和曝光的设计师。

叶凡收起手机，推门下车。

工作室的门虚掩着，他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清越的女声。

推门而入，室内空间不大，但布置得很有格调。一侧是展示区，挂着十几件成衣；另一侧是工作区，缝纫机、人台、布料架井然有序。墙上贴满了设计草图。

沈念卿正坐在工作台前画图，听到脚步声抬起头。

四目相对。

近距离看，她比橱窗前更令人惊艳。不是那种张扬的美，而是一种沉静的、带着书卷气的美。眼神清澈，透着艺术创作者特有的专注。

“你好，我路过看到橱窗里的衣服，很特别。”叶凡微笑着说，“想进来看看。”

沈念卿放下笔起身：“欢迎。这些都是我自己设计的，可以随便看。需要试穿的话，那边有试衣间。”

她的态度礼貌而克制，没有过度热情，也没有因为叶凡的年轻和随意穿着而有所怠慢。

叶凡走到展示区，仔细看着那些服装。近看工艺更显精湛，刺绣细腻，剪裁利落。他拿起一件墨蓝色中式立领衬衫：“这件可以试吗？”

“可以的。”沈念卿走过来，“这件用的是重磅真丝，内衬是纯棉，穿着很舒服。你的身材应该穿M码。”

她从架子上取下合适尺码的衬衫递给叶凡。

试衣间里，叶凡换上衬衫。剪裁合身，面料质感极佳。他走出试衣间，站到镜前。

“很合适。”沈念卿站在他身后几步远，客观地评价，“这件衬衫的设计偏中性，男女都可以穿。你穿出了它的洒脱感。”

叶凡看着镜中的自己。这件衣服确实很适合他，比他现在衣橱里的任何一件都要好。

“我很喜欢。”叶凡说，“这件多少钱？”

“三千八百元。”沈念卿报出价格，随即补充，“不过如果你觉得贵，我可以给你打九折。这些面料和手工成本比较高……”

她说到后面声音小了些，似乎不太擅长推销。

三千八。对一件设计师单品来说，价格合理。

“不用打折。”叶凡摇头，“它值这个价。另外，橱窗里那件墨色绣竹叶的长裙，我也要了。”

沈念卿愣住了：“那件……是展示的非卖品。而且那是女装……”

“我知道是女装。”叶凡微笑，“送人的礼物。可以卖吗？”

沈念卿犹豫了一下：“那件做工很复杂，价格会比较贵，要六千二。而且需要量体修改，至少要等三天。”

“可以。”叶凡爽快地说，“两件一共一万，我现在付款。裙子按标准尺码做就行，不用修改。”

他拿出手机准备扫码支付。

沈念卿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但还是拿出收款码：“那……谢谢惠顾。”

支付完成的一瞬间，系统提示如约而至：

【叮！检测到魅力值95分女神‘沈念卿’为宿主消费！】

【消费金额：10,000元，符合返现标准！】

【万倍返现通道开启……10,000,000元已注入系统账户！】

一千万！

叶凡强压下心中的震动，面色如常地收起手机。

沈念卿仔细包装好衬衫，又拿出皮尺：“我还是量一下您的尺寸吧，虽然说是标准尺码，但稍微调整一下会更好。”

她靠近叶凡，开始为他量肩宽、袖长、胸围。动作专业，指尖偶尔轻触，带着布料般的微凉。

“您……是做艺术相关工作的吗？”沈念卿一边记录尺寸，一边轻声问。

“算是吧，做投资，但也关注艺术和设计。”叶凡回答，“你的设计很有灵气，为什么选在这个位置开店？”

沈念卿的笔尖顿了顿：“园区核心位置的租金太贵了。这里虽然偏，但安静，适合创作。”

“酒香也怕巷子深。”叶凡说，“考虑过线上渠道吗？或者和一些买手店合作？”

“试过，但流量和资源都不够。”沈念卿叹了口气，随即又振作起来，“不过慢慢来，我相信好设计总会被人看到的。”

量完尺寸，她写下订单收据：“三天后的这个时间，可以来取裙子。或者我给您寄过去也行。”

“我自取吧。”叶凡接过收据，“正好到时候可能还有些合作的事情想跟你聊聊。”

“合作？”沈念卿疑惑地抬头。

“关于品牌推广和资金支持的事。”叶凡没有细说，“三天后见。”

离开素影工作室，叶凡坐回车里。

系统账户余额：一千九百万。

加上之前的九百多万，总资金已经超过两千八百万。

远超“深海之泪”的预期成交价。

但叶凡知道，钱只是入场券。真正的挑战是如何在顾氏集团这样的巨头面前，拿下那颗蓝钻。

以及，如何利用这颗蓝钻，敲开通往更高世界的大门。

他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锦盒和新买的衬衫，又看了看手机上沈念卿工作室的地址。

新的人脉，新的契机。

一切都按计划推进。

现在，他需要为三天后与沈念卿的会面，以及陈明轩安排的与周总的会面，做好万全的准备。

车子缓缓驶离艺术园区，融入夜色。

而叶凡的征途，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