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的代价

[正文内容]

台灯在桌面投下暖黄色光圈，我将皱巴巴的"失败品"报告摊开。纸张边缘残留着干涸血渍，像蛛网般向四周蔓延。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失败"二字，仿佛要把这该死的字眼抠下来。

窗外狂风拍打玻璃，像是要将整个房间吞噬。翻动纸页时，脖颈处的纹路突然发烫，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条在皮肤上写字。眼前闪过手术室的画面——我躺在培养舱里，手臂贴着褪色标签。画面定格在程夫人俯身检查仪器的瞬间，她嘴角的弧度像是某种诅咒。

我把文件塞进枕头夹层，却听见纸张摩擦声持续不断。掀开枕头发现所有文件都开始泛黄卷曲，唯独"失败品"字样越来越清晰。指尖触碰的刹那，那三个字突然扭曲变形，在枕头上烙出焦黑色印记。

我站起来在房间踱步，脚步声与窗外风声形成诡异共振。墙上影子时而扭曲成培养舱形状，时而又变成林素温柔的笑脸。打开衣柜取出藏在冬衣夹层中的铁盒，里面整齐码放着林素历年生日礼物：手织围巾、钢笔、笔记本。指尖划过笔记本封面时摸到凹凸印记，凑近灯光才看清是1995年3月的日期——正是文件记载实验启动的时间。

坐回床沿重新阅读报告，发现"终止实验"字样旁有个模糊的指纹印。瞳孔骤然收缩——指纹纹路与林素的完全吻合。异能失控引发眩晕，记忆碎片涌入：看见穿白大褂的林素在实验室签署文件，笔尖悬停在"放弃林燃"的条款上。她最终闭着眼睛落下签名，身后培养舱里是我的小小身影。

"你来得比我想象的早。"程夫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令人生厌的温柔，"当年那个实验记录，现在读起来是什么感觉？"

我攥紧手机冲出宿舍，在楼道拨通林素电话。背景音传来她惯常温和的晚安问候："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回到房间将报告拍在桌上，声音因压抑愤怒而颤抖："1995年3月你在程家实验室做什么？为什么要放弃我？"

林素赶到时仍穿着睡衣，看到文件瞬间脸色惨白。她的手指抚过自己左手腕淡红色疤痕——与苏澜手腕的伤痕如出一辙。"你以为收养清栀只是巧合？"我步步紧逼，脖颈纹路亮起刺目光芒，"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些真相说出来比隐藏更残忍。"林素终于开口。话音未落，我的异能暴走，意外读取到完整记忆片段。

画面闪现：1995年寒冬，林素站在程家实验室操作台前，手中攥着两份文件。程夫人递来钢笔："继续实验意味着林燃会成为植物人，终止的话她至少能正常长大。"清栀在隔壁病房沉睡，胸口缠着术后绷带。林素最后看了眼培养舱里的我，在终止协议签下名字。

画面切换：林素抱着三岁林燃在墓碑前宣誓："姐姐一定会保护你远离那些黑暗。"

回到现实，我跌坐在地，手中文件已被泪水晕染。窗外惊雷炸响，照亮墙上班驳水痕组成的诡异图案。"原来这就是你的保护？"我声音嘶哑，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把我当失败品抛弃就是为我好？"

林素伸手想触碰却被躲开，眼神闪过痛楚："如果当年不终止实验，你现在连呼吸都是奢望。"她说话时，照片框突然转向，映出林素与程夫人1998年的合影。

"你们早就串通好了！"我咆哮着掀翻书桌，异能引发物品漂浮。手机自动弹出苏澜短信："想知道移植的是什么器官吗？"

林素终于崩溃跪地："她移植了心脏...你的身体拒绝承载，但我们发现了更可怕的事..."

风暴般的异能平息，我眼中只剩决绝。从抽屉取出藏好的录音笔和证据袋，动作熟练得不像临时起意。整理装备时回忆闪现：程夫人密室、槐树低语、程清栀觉醒时的星形印记、苏澜手腕的伤疤。

发送短信后凝视屏幕，直到"已送达"变成"对方正在输入..."又归于沉寂。开门瞬间听见楼下传来汽车熄火声，窗帘缝隙瞥见黑色轿车轮廓与一闪而过的烟头红光。

走廊尽头窗户被狂风吹开，纸张纷飞中一张飘落，上面是程夫人签名的实验终止令复印件。校门口路灯下，苏澜的剪影从暗处浮现又消失。我按下录音键，踏入等待已久的出租车。

月光穿透云层照亮脖颈纹路，幽蓝光芒如同心脏跳动频率，与远处程家老宅的某处遥相呼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