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5:账本风波(加)

谢谢宝子打赏,本周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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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三人回到梅苑时,天色已然黯淡下来
这次的案件如同一团乱麻,深深困扰着贺柏的心绪,他眉宇间难掩疲惫,早早地躺下休息,将烦闷留给静谧的夜色
温季楠刚转身想去厨房热壶茶,便见梁傅桐立在回廊的阴影里金丝眼镜反射着廊下灯笼的光,看不清神色
“温少爷,可否借一步说话?”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温季楠指尖一紧,还是跟着他进了空无一人的偏厅
刚掩上门,梁傅桐便摘了眼镜,眼底是全然的冷
“那天晚上你在我办公室外……都听见了”
不是问句,是笃定,温季楠攥着袖角,没应声
“苏玉棠的账本,里面记了柳如烟的名字——三年前我妹妹在玉茗堂唱青衣,艺名就是柳如烟”
梁傅桐突然笑了,声音发颤:“苏玉棠毁了她的嗓子,还逼她签下高利贷,她走投无路才投了河,我查了三年,才摸到苏玉棠的把柄,可她拿账本要挟我,要我在城防布防图上动手脚”
他抬眼盯着温季楠,眼底是疯劲
“我不能让她毁了北平,更不能让她毁了贺柏,所以我用勒头绳勒死了她,把耳坠塞在她手里,又伪造了柳如眉的证据——她是柳如烟的妹妹,这‘仇杀’的戏码,没人会怀疑”
温季楠心口一沉:“你就不怕贺柏查出来?”
“他信我” 梁傅桐端起桌上的茶盏,递到温季楠面前
“何况,只要你不说,就没人会知道,这茶是刚沏的,你尝尝”
温季楠看着茶盏里晃荡的茶汤,忽然觉出不对——梁傅桐的指节泛着白,显然是攥了许久
他刚要后退,梁傅桐却猛地扣住他的手腕,迫使他将茶盏抵在唇边
“喝下去,季楠,我不想伤你,只是…你知道得太多了”
苦涩的茶汤呛进喉咙,温季楠只觉天旋地转,意识沉下去的前一秒,他看见梁傅桐眼底掠过一丝狠戾,混着极淡的愧疚
偏厅的门被轻轻带上,灯笼的光透过窗纸,在温季楠青白的脸上投下一片晃动的影,像寒夜里化不开的雪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时,温季楠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怔了片刻,随即意识到自己正毫无遮掩地躺在床榻上
空气里弥漫着一丝微妙的尴尬与暧昧,而一旁的梁傅桐早已醒来,静静地注视着他
那目光深邃得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令他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只能僵在原地,心跳如擂鼓般急促起来
蓦地,温季楠一把攥紧了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仿佛这样就能抵御内心的不安与慌乱
还没等梁傅桐反应过来,温季楠的手已经扬起,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那一声脆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犹如一道无形的裂痕,横亘在两人之间
“畜生!”
梁傅桐被这一巴掌打得偏过头,金丝眼镜滑到鼻尖,他却没去扶,只是缓缓转回头,半边脸浮起红印,眼底的愧疚被自嘲盖过
“是,我是畜生,可季楠,我只是——只是怕你跑去向贺柏告密,才这样做的”
温季楠攥着被子的指节泛白,声音发颤:“你凭什么替贺柏做决定?凭什么把柳如眉拖下水?凭什么这样对我?”
“凭我是他最信任的人,凭我不能让苏玉棠毁了他守的北平!”
梁傅桐突然提高声音,又猛地压下去
“柳如眉不会有事,赵怀安舍不得他的姨太,最多花些钱疏通,关不了几天就会放出来,可苏玉棠活着,贺柏的城防图就会落在日本人手里——你懂吗?”
温季楠一怔,他竟不知账本里还牵扯着外敌
正愣神时,门外忽然传来贺柏的声音:“傅桐?季楠是不是在你这儿?”
两人同时僵住
梁傅桐快步走到门边,压低声音:“司令,温少爷昨晚喝多了,在我这儿歇了一夜”
“我进去看看”
贺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温季楠飞速地穿着衣服,梁傅桐突然转身按住他的肩,悄声在他耳边说:“帮我瞒住,就当是为了贺柏”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
贺柏看见温季楠衣衫凌乱坐在床上,梁傅桐站在床边,半边脸红肿,顿时皱起眉:“你们这是……”
温季楠心脏狂跳,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我…我昨晚喝多了闹脾气,不小心打了梁先生……”
贺柏将信将疑地扫过两人,最终还是松了眉:“胡闹…傅桐,你别往心里去,季楠被我惯坏了”
梁傅桐扯了扯嘴角:“不妨事,是我没照顾好温少爷”
贺柏走到床边,伸手要碰温季楠的额头:“没着凉吧?”
温季楠躲开他的手,垂着眼:“我没事,这就回房”
他逃也似的走出房间,没敢回头看梁傅桐的眼神,只听见身后贺柏的声音
“刚接到消息,柳如眉的案子有人翻供,说是有新证据……”
温季楠的脚步顿住——那“新证据”,是梁傅桐留的后手,还是有人在暗中查?
刚想继续往外走,便又听见梁傅桐的声音从房里漏出来,压得极低:“是,我知道了,按原计划处理”
他心口一沉,刚要转身,贺柏忽然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怎么站在这儿吹风?”
温季楠吓了一跳,强装镇定:“没什么…那新证据是怎么回事?”
贺柏皱着眉:“是玉茗堂的杂役,说昨晚看见一个穿月白狐裘的人进过后院——你也知道,那狐裘只有你有”
温季楠的血瞬间凉了—这是梁傅桐在拉他顶罪
他猛地回头看向梁傅桐的房门,恰好撞见梁傅桐推门出来,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冷得像冰
四目相对的刹那,梁傅桐先开了口:“司令,杂役的供词我已经看过了,温少爷昨晚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显然是有人栽赃,不过……”
他话锋一转:“我查到那杂役收了赵怀安的钱,怕是想借机拉温少爷下水,给柳如眉脱罪”
贺柏的目光落在温季楠身上,带着几分探究:“你昨晚确实一直和我们在一起?”
温季楠攥着拳,指甲嵌进掌心——他昨晚被梁傅桐锁在房里,又被他……可一旦说破,这件事就会暴露,贺柏也会被牵连
他咬着牙点头:“是,我一直没离开过”
梁傅桐眼底掠过一丝松快,随即又道:“我已经让人控制了那杂役,等审出幕后主使,案子就能彻底了结”
可温季楠知道,这不是了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