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黑石喋血
剑光一闪，如毒蛇出洞！
叶布的身影在藤蔓阴影中骤然暴起，没有丝毫犹豫。黑魔剑裹挟着浓稠的黑雾，带着凄厉的呼啸，直刺向离他最近的一名持火把修士的咽喉！
噗嗤！
黑芒贯穿皮肉的声音在幽暗山洞中异常清晰。
那修士脸上的嚣张还未来得及褪去，眼中便已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他甚至没能发出一声完整的惨叫，便软软瘫倒，手中火把跌落在地，溅起几点火星。黑魔剑贪婪地嗡鸣着，叶布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阴冷的灵力沿着剑柄逆流而上，涌入他刚刚开辟的气海——虽然只有炼气一层，却足以引导这股掠夺来的力量！那是炼气期修士死后溃散的精粹！
“小心！”
“他在洞里！”
剩下的四人惊呼四起，山洞瞬间被火光照亮。三名外门弟子仓皇后退，剑光慌乱地交织成一片，试图阻止那道鬼魅般的黑影。叶布借助洞壁的凹凸和狭小的空间，身法如魅，黑魔剑或挡或劈，精准地磕开袭来的剑锋。剑鞘升腾的黑雾如有灵性，吸附、干扰着对手的灵力流转。
“魔头！敢杀我师弟！”为首的炼气四层大师兄，看着地上同门的尸体，目眦欲裂，怒火冲昏了理智。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悬浮于身前的精钢飞剑上。
“风雷剑气，斩！”
嗡！
飞剑光华暴涨，发出刺耳的尖啸，一道远超叶布此前见识的磅礴剑气撕裂空气，带着风雷之势悍然劈下！那威压仿佛要将整个山洞切开！
叶布瞳孔骤缩，黑魔剑横架身前，将全部灵力、乃至刚刚吸收的驳杂力量都疯狂灌入剑身。
铛——！！！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轰然炸响！
黑魔剑上的黑雾剧烈翻腾，几乎被这道强横的剑气震散！一股沛然巨力沿着剑身传来，叶布如遭重锤轰击，胸口一闷，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向后倒飞出去，狠狠地撞在身后一棵成人腰粗的古树上！
咔嚓！树干应声而断！
“噗——”叶布喉头一甜，一大口鲜血狂喷而出，脏腑仿佛都移了位。持剑的右臂剧痛到麻木。巨大的实力差距显露无遗。
“哼，区区炼气一层，也敢猖狂！”大师兄嘴角勾起残忍的狞笑，召回光华稍黯的飞剑，步步紧逼，“现在知道后悔了？”
然而，他预想中对方惊恐求饶的画面并未出现。
叶布单膝跪地，撑着黑魔剑缓缓站起。他抹去嘴角的血沫，抬起头，嘴角竟也扯出一丝弧度。那眼神却如同冰原上濒死的孤狼，凶悍、冰冷，带着一种让大师兄心头莫名一跳的诡异光芒。“你的攻击…还有点意思。”那声音沙哑，没有丝毫恐惧，只有一片死寂的杀意。
就是这眼神和话语，让包括大师兄在内的几人动作都滞了一瞬！
就在这一瞬的间隙，叶布的身影骤然模糊——并非消失，而是将所有的力量、速度、以及对生存的极度渴望，叠加在了黑魔剑赋予的鬼魅身法之上！他融入山洞光与暗的缝隙，仿佛化身成阴影本身！
嗤！
下一个被刺穿心脏的修士，脸上还凝固着同伴死亡带来的恐惧。黑魔剑贪婪地吮吸，那人甚至来不及挣扎，身体就迅速干瘪下去，生机和灵力瞬息枯竭，如同腐朽多年的枯木倒在地上。
“啊！”
死亡的恐惧彻底压垮了另一个外门弟子的神经。他惊叫着转身，连滚带爬地就要向洞口逃窜！
“蠢货！不准跑！”大师兄惊怒咆哮。一旦逃跑，心神失守，只会死得更快！
但已经晚了。
叶布的身影更快！黑魔剑化作一道索命黑虹，后发先至，轻易地穿透了逃跑者的背心。又一股灵气被掠夺，汇入叶布体内。加上之前吸收的一丝，以及刚刚战斗中勉强运转功法炼化的微弱凝气丹药力，他的灵力狂飙猛涨！
炼气一层！炼气一层巅峰！瓶颈在生死压迫和掠夺来的精纯能量下轰然破碎！
炼气二层！炼气三层！
短短几个呼吸间，连续三名同伴被吸干毙命！叶布身上的气息如同爆炸般节节攀升！
大师兄看着持剑而立、周身黑雾缭绕如同魔神降世的叶布，以及地上几具干瘪的尸骸，终于感到了深入骨髓的寒意。
“你…你这到底是什么邪物？！你到底是谁？！”他声音发颤，之前的嚣张荡然无存，眼中只剩下惊惧。
“惹我者，死。”叶布的声音冰冷彻骨，手中的黑魔剑发出更兴奋、更贪婪的嗡鸣。它渴望着更多的血食，更多的灵气！
“炼气三层又如何？给我死！”大师兄绝境之中凶性爆发，他心知今日已是你死我亡。他狂吼一声，不顾一切地调动所有残余灵力，甚至不惜燃烧潜力！
“剑雨——飞天！”
随着他掐诀，双手狠狠向上一扬，洞顶的岩壁上方竟凭空浮现出一个足有丈许方圆的玄奥法阵！无数由灵力凝聚而成的青色小剑如同暴雨倾盆，发出尖锐的破空声，铺天盖地地向叶布笼罩而下！洞顶的石块都被逸散的剑气切碎掉落！这是压箱底的搏命之术！
面对这毁灭性的攻击，叶布感受到了窒息般的压迫。他眼中没有丝毫退缩，只有疯狂的决绝。黑魔剑在他手中震颤着，发出催促般的嘶鸣。
“吸了我的血…给我吞掉一切！”叶布眼中凶光一闪，毫不犹豫地用剑锋在自己左手掌心狠狠一划！滚烫的鲜血瞬间涌出，滴滴答答落在剑脊之上。
嗤——！
鲜血触碰到剑身黑雾的刹那，如同火上浇油！一股远比之前浓郁十倍、黏稠百倍的诡异黑气轰然爆发！黑气冲天而起，竟化作一道狰狞咆哮的黑龙虚影！
叶布怒吼着，将剑体中吸收的所有灵力、包括刚刚晋升到炼气三层的力量，以及掌心涌出的自身精血，全部灌注到这一剑之中！
“黑魔…断岳！”
黑魔剑带着破灭万物的气息，斩出一道凝练至极、仿佛能撕裂空间的黑红剑罡！剑罡所过之处，空气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轰隆隆——！！！
黑色的剑罡与青色的剑雨洪流在半空悍然相撞！
没有势均力敌！如同热刀切牛油！
那看似磅礴的青色法阵和密集剑雨，在黑红剑罡的冲击下竟寸寸崩解！刺耳的碎裂声不绝于耳！余势未消的剑罡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瞬间扫过大师兄的位置！
“不——！”
噗！
血光迸溅！一只握着断剑的手臂连同半边身体抛飞而起！
大师兄的身体被狂暴的力量撕扯着倒飞出去，狠狠砸在岩壁上，滑落在地，口中鲜血混杂着内脏碎片狂喷而出，重伤垂死！仅剩的那只眼中，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极致恐惧和绝望。这绝对不是炼气三层能拥有的力量！
叶布持剑而立，大口喘息着，刚才那一剑几乎抽干了他。但黑魔剑吞噬了大师兄逸散的些许灵力，反馈而来，加上最后击杀那逃跑者的剩余力量，他丹田气海再度翻涌膨胀！
啵！
一层无形壁垒被冲破！
炼气四层！巅峰！
然而，修为暴涨的喜悦并未降临。一股更加凶残、贪婪、仿佛永不满足的意念，如同冰冷的毒蛇，顺着剑柄疯狂钻入他的脑海！那是黑魔剑的器灵在嘶吼：
“杀！杀！更多的血！更多的灵气！还要！我还要更多！”
那声音充满了混乱、饥渴与纯粹的毁灭欲，冲击着叶布的神志，甚至让他持剑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渴望继续砍杀眼前的一切活物！刚刚吸收的力量，根本填不满这柄魔剑的无底深渊！
叶布眼神剧烈变幻，最终化为一片冰冷。他不能成为剑的奴隶！
“给我…安静！”他厉声低喝，右手猛地并指如剑，沾染着自己掌心鲜血，快速在空中勾勒出数道玄奥复杂的血色符文。每一个符文落下，都让躁动的黑魔剑发出一声不甘的嗡鸣，剑身上的黑雾随之黯淡一分。
随着最后一个复杂的“封”字符文在左手手背亮起，叶布一把抓住兀自震颤不休的黑魔剑剑身！
“封！”
他低喝一声，全力催动体内属于炼气四层的灵力！那柄邪异的长剑在血符和灵力的双重压制下，终于发出一声不甘的悲鸣，形体瞬间变得模糊，最终化作一道浓郁的、带有细微纹路的漆黑印记，如同一道诡谲的刺青，深深地烙印在叶布左手的手背之上。
印记微微搏动，如同一个沉眠的凶兽心脏。
洞内血腥弥漫，一地狼藉，只剩下残破的尸体和垂死哀嚎的大师兄，如果还有一口气的话。叶布喘着粗气，手背上的印记传来一阵冰冷的刺痛感，时刻提醒着他这把剑的凶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