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暗箭难防
林舟孕相渐显后，萧彻的保护几乎密不透风。清晖殿周围加派了三倍侍卫，所有送来的吃食、用度都要经过三层查验，连靠近殿门的宫人都要细细盘查。可即便如此，暗处的眼睛从未消失，那些沉寂已久的嫉妒与贪婪，正随着林舟肚子一天天变大，悄然凝聚成毒箭。
最先按捺不住的，是一直蛰伏的淑妃。淑妃家世显赫，兄长手握兵权，在后宫本就颇有势力，只是前些年因牵涉党争被萧彻冷落，如今见林舟以男子之身怀上龙裔，竟隐隐有了“储君之母”的势头，终于坐不住了。
她没选择直接动手，而是走了一步“迂回棋”。
这日，林舟按例由萧彻陪着在御花园散步。春日阳光正好，牡丹开得如火如荼，林舟心情尚好，正指着一朵双色牡丹和萧彻说话，忽然瞥见不远处的假山下，站着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小宫女，手里捧着个篮子，正怯生生地望着他们。
那宫女见林舟看来，吓得一抖，篮子里的东西掉了出来，滚了一地——竟是些刚摘的野草莓，红得透亮。
“那是……”林舟愣了一下，他近来确实想吃些酸甜的野果，只是宫里少有。
萧彻的眉头瞬间皱起，刚要让人把宫女赶走，却见那宫女“扑通”跪下，带着哭腔道：“奴婢……奴婢是浣衣局的，听说林公子怀着身孕，特意在御花园角落摘了些野草莓送来，没别的意思，求皇上饶命！”
她哭得可怜，篮子里的野草莓看着新鲜诱人，倒不像有问题的样子。林舟心里微动，刚想说“不必惊慌”，萧彻已沉声开口：“谁准你私自采摘御花园果实？拖下去杖二十。”
侍卫立刻上前，那宫女哭得更凶了，挣扎着喊道：“林公子！奴婢真的是一片好意！这草莓没毒的，您尝尝啊！”
她一边喊，一边竟从怀里掏出一颗最大的草莓，朝着林舟的方向扔了过来。那力道不大，角度却刁钻，正好朝着林舟的肚子飞去。
林舟下意识地后退，萧彻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护在怀里，同时抬脚，精准地将那颗草莓踢飞出去。草莓砸在旁边的石柱上，瞬间溅开红色的汁液——那汁液落地处，竟冒起一丝极淡的青烟，原本翠绿的草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了。
“有毒！”随行的太监吓得失声尖叫。
林舟后背瞬间沁出冷汗，若不是萧彻反应快，这颗草莓要是落在他肚子上……后果不堪设想。
那小宫女见状，脸色惨白，竟猛地朝旁边的假山撞去，“砰”的一声，当场没了气息。
“查！”萧彻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抱着林舟的手臂青筋暴起，“给朕查清楚这宫女的底细，是谁指使的！掘地三尺也要查出来！”
林舟靠在萧彻怀里，心脏还在狂跳，耳边是萧彻急促的呼吸和压抑的怒火。他能感觉到萧彻的身体在发抖——不是害怕，是极致的愤怒。
“皇上……”林舟的声音带着颤音。
“别怕，没事了，有朕在。”萧彻立刻稳住心神，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语气却依旧冰冷，“传令下去，封锁御花园，所有与浣衣局相关的宫人，全部隔离审查！”
雷霆手段之下，真相很快水落石出。
那小宫女确实是浣衣局的，却早已被淑妃收买。那颗野草莓上涂的并非剧毒，而是一种能导致孕妇滑胎的“落胎草”汁液，遇热才会显现毒性，平日里极难察觉。淑妃算准了林舟近日想吃酸物，又料定他性子温和，见小宫女可怜或许会心软，才设下这“抛果”的毒计，事成后让小宫女自尽灭口，可谓狠辣。
“淑妃……”萧彻捏着查来的供词，指节泛白，眼底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
林舟坐在榻上，手紧紧护着肚子，脸色依旧发白。他没想到对方竟如此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对腹中孩子下手。
“皇上，怎么办？”林舟的声音有些发紧。
萧彻走到他身边，蹲下身，轻轻握住他的手，眼神里的戾气渐渐被温柔取代：“放心，朕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和孩子。”
当天下午，萧彻的旨意传遍后宫：
淑妃苏氏，心肠歹毒，意图谋害皇嗣，废黜妃位，打入冷宫！其兄长即刻解职查办，全家流放三千里！
旨意一下，满宫哗然。谁也没想到，萧彻竟会为了一个怀孕的男子，对家世显赫的淑妃下如此狠手，连带着前朝势力都动了大手术。这哪里是惩罚，分明是在告诉所有人——林舟和他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逆鳞，触之即死！
可风波并未就此平息。淑妃的倒台像一个信号，让那些同样心怀鬼胎的人意识到，若不趁现在下手，等孩子生下来，便再无机会。
几日后，林舟喝的安胎药里，被查出掺了微量的“凉性草”，长期服用会导致胎儿不稳。查来查去，竟是负责煎药的小太监被人用家人性命威胁，偷偷加了料。
又过了几日，林舟午睡的软枕里，被塞进了晒干的“迷迭花”——正是上次引发他红疹的香料，对孕妇尤其不利。这次更隐蔽，是藏在枕芯夹层里，若不是萧彻让人定期更换枕芯时细心检查，根本发现不了。
一次又一次的暗箭，让萧彻的耐心彻底耗尽。他不再满足于事后追查，而是直接布下天罗地网，将所有与这些事沾边的宫人、妃嫔连根拔起。短短半月，后宫被牵连者多达数十人，连几个平日里看似与世无争的太妃都被查出曾暗中资助过动手之人。
萧彻的雷霆手段让后宫彻底噤声，再没人敢轻易动歪心思。但林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只要他肚子里的孩子一天没落地，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恶意就不会消失。
夜里，他靠在萧彻怀里，手轻轻覆在隆起的肚子上，感受着里面小家伙不安分的胎动，轻声道：“皇上，是不是……太兴师动众了？”
萧彻紧紧抱着他，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低沉而坚定：“不多。任何人敢伤害你和孩子，朕都不会放过。就算血流成河，朕也要护你们周全。”
林舟的心一颤，抬头看向他。烛光下，萧彻的侧脸线条冷硬，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他知道，这位帝王为了他，甘愿背负任何骂名，扫清所有障碍。
“有你在，我不怕。”林舟低声说，将脸埋进他怀里。
腹中小家伙像是听懂了，轻轻踢了一下，像是在回应。
萧彻感受到那细微的动静，紧绷的嘴角柔和了些，伸手轻轻抚摸着林舟的肚子，低声道：“儿子，听到没？爹会护着你和你爹爹。等你出来，爹教你射箭，看谁敢欺负你们。”
林舟忍不住笑了，拍了拍他的手：“说不定是个女儿呢。”
“女儿更好，像你一样好看，朕把她宠成小公主。”
夜色渐深，清晖殿里的烛火温暖而明亮。窗外是深宫内苑的沉沉暗影，殿内却是属于他们的、带着硝烟味却愈发坚固的温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