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帝王之诺
从昭阳殿回来，林舟的脚步格外沉重。殿外的阳光明明正好，落在他身上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贤妃的威胁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让他片刻不得安宁。
【宿主，贤妃会不会真的对我们下黑手啊？她可是丞相的女儿，在宫里势力大得很！】007的声音带着哭腔，显然是被吓得不轻，【要不咱们还是求求皇上，让他放咱们出去吧？哪怕去个偏远的行宫也好啊！】
林舟坐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沿的木纹。放出去？哪有那么容易。这后宫是个金丝笼，一旦踏进来，想全身而退难如登天。更何况，他身上还绑着那个该死的生子系统，任务没完成，他连死都不能安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林舟低声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现在想这些没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让春桃把殿里所有的吃食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又嘱咐小禄子在外头多留意些风声。虽然他有“百毒不侵”的体质，不怕下毒，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那些人会用什么阴招。
接下来的几天，清晖殿果然安静得有些异常。既没有妃嫔来找麻烦，也没有皇帝的召见，仿佛之前的风波从未发生过。但林舟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天傍晚，小禄子从外面打探消息回来，脸色凝重地对林舟道：“公子，奴才刚才在御花园听到几个太监议论，说……说贤妃娘娘宫里丢了一支先皇后留下的玉簪，正在到处搜查呢。”
林舟心里咯噔一下：“丢了玉簪，搜查便是，有什么不妥吗？”
“奴才听他们说……”小禄子压低声音，“他们说，有人看到前几天有个和公子身形相似的人，在贤妃娘娘宫殿附近徘徊……贤妃娘娘好像怀疑是……”
后面的话小禄子没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林舟瞬间明白了。贤妃这是找不到由头，故意设了个局，想栽赃嫁祸给他！先皇后的玉簪，那可是极其贵重的物品，若是被扣上偷窃的罪名，就算皇上之前护过他，恐怕也保不住他。
【太恶毒了！这个贤妃简直是蛇蝎心肠！】007气得跳脚，【宿主，咱们怎么办？要不现在就去找皇上说清楚？】
“现在去找皇上，只会让人觉得我们心虚。”林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而且，没有证据，皇上凭什么信我？贤妃既然敢这么做，肯定早就想好了说辞，说不定连‘人证’都备好了。”
就在这时，殿门被猛地推开，几个侍卫簇拥着贤妃宫里的掌事太监走了进来，那太监脸上带着倨傲的神色，目光在殿里扫了一圈。
“林公子，得罪了。”掌事太监皮笑肉不笑地说，“贤妃娘娘宫里丢了先皇后的遗物，事关重大，皇上已经下令，宫里各处都要搜查一番，还请林公子配合。”
林舟看着他们，知道躲不过去，只能点头：“请便。”
那些侍卫立刻在清晖殿里翻箱倒柜地搜查起来，动作粗鲁，像是故意要找茬。林舟冷眼旁观，心里却在飞速盘算着对策。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侍卫从林舟的床底下拖出一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放着一支通体莹白的玉簪，样式古朴典雅，一看就价值不菲。
“找到了！”那侍卫高喊一声，将锦盒递给掌事太监。
掌事太监接过锦盒，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看向林舟：“林公子，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跟我们去见贤妃娘娘吧！”
春桃和小禄子吓得脸色惨白，春桃忍不住辩解：“不可能！我家公子绝不会做这种事！这肯定是有人陷害！”
“陷害？”掌事太监冷笑，“东西是在你家公子床底下找到的，难不成还是它自己跑进去的？少废话，带走！”
侍卫们立刻上前，就要抓林舟。
“等等。”林舟开口，声音平静得让人心惊，“我要见皇上。”
掌事太监愣了一下，随即嗤笑：“林公子，事到如今，你以为皇上还会护着你吗？偷窃先皇后遗物，这可是大罪！”
“我只说，我要见皇上。”林舟挺直脊背，眼神坚定，“若是你们强行带我走，出了什么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他的话里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掌事太监犹豫了。虽然贤妃有令，但这位林公子毕竟是皇上亲自关照过的人，若是真把事情闹大，皇上怪罪下来，他一个小小的太监可承受不起。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皇上……皇上驾到！”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林舟。皇上怎么会突然来？
萧彻走进清晖殿，一眼就看到了殿内狼藉的景象，以及那个被侍卫围在中间的锦盒。他的目光沉了沉，看向掌事太监：“这是怎么回事？”
掌事太监连忙跪下，将事情的经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最后道：“皇上，玉簪是在林公子床底下找到的，还请皇上定夺。”
萧彻没看他，而是看向林舟，眼神里带着探究：“他说的，是真的吗？”
林舟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不是。臣没有偷玉簪，这是栽赃。”
“栽赃？”萧彻挑眉，“证据呢？”
“臣没有证据。”林舟坦然道，“但臣可以以性命担保，绝无此事。”
“以性命担保？”萧彻看着他，忽然笑了，“你的性命就这么不值钱？”
林舟沉默了。在这深宫之中，他的性命确实不值钱。但他别无选择，只能赌一把，赌这位帝王还有一丝清明，赌他愿意相信自己。
【宿主！你别傻啊！】007急得快哭了。
萧彻的目光在林舟脸上停留了片刻，又看向那个锦盒里的玉簪，忽然对旁边的太监道：“去查，这支玉簪是什么时候丢的，谁最后见过，还有，今天谁去过清晖殿附近。”
“是，奴才遵旨。”
掌事太监脸色一变：“皇上，这……”
“怎么？你有意见？”萧彻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掌事太监吓得连忙低下头：“奴才不敢。”
萧彻没再理他，走到林舟面前，低声道：“在朕查清之前，你暂且待在这里，不准任何人动你。”
林舟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皇上这是在护着他。他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对着萧彻深深一揖：“谢皇上。”
萧彻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清晖殿。他走后，那些侍卫和掌事太监自然不敢再放肆，灰溜溜地跟着走了。
殿里终于恢复了安静，春桃和小禄子这才敢上前，扶着林舟坐下。
“公子，您吓死奴婢了。”春桃抹着眼泪说。
林舟摇了摇头，心里却并不轻松。皇上虽然暂时护了他，但如果查不出证据，他还是摆脱不了嫌疑。
【皇上刚才是不是对宿主你特别好？他肯定是相信你了！】007稍微安心了些。
“未必。”林舟道，“他或许只是不想事情闹得太大，影响皇家颜面。”
接下来的两天，宫里的气氛格外紧张。所有人都在等着皇上的调查结果，看这位突然被恩宠又惹上麻烦的林公子，最终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林舟倒是平静了许多，该吃就吃，该睡就睡，甚至还在院子里侍弄那些刚发芽的菜苗。春桃和小禄子看他如此镇定，心里也安定了些。
第三天下午，小禄子兴冲冲地跑了回来，脸上带着喜色：“公子！查清了！查清了！”
林舟放下手里的水壶：“怎么说？”
“是贤妃娘娘宫里的一个小宫女！”小禄子激动地说，“她被人收买了，把玉簪藏到咱们殿里的！皇上已经审出来了，那个小宫女招了，说是……说是贤妃娘娘身边的掌事嬷嬷指使她干的！”
林舟并不意外，贤妃想栽赃他，肯定会找自己身边的人动手脚。
“那贤妃娘娘呢？”
“皇上虽然没明着处罚贤妃娘娘，但把她宫里的掌事嬷嬷杖毙了，还收回了贤妃娘娘宫里的三分之一的份例，算是……算是给了她一个警告吧。”小禄子道。
毕竟贤妃是丞相的女儿，皇上就算知道是她的主意，也不能太过张扬地处罚她，否则会影响朝堂稳定。
林舟点了点头，心里清楚，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当天晚上，萧彻再次来到了清晖殿。
此时的清晖殿已经被重新收拾干净，灯火通明。萧彻坐在桌前，看着林舟为他沏茶，动作不算熟练，却透着一股认真。
“今天的事，委屈你了。”萧彻开口，语气比平时柔和了些。
“能得皇上信任，臣不觉得委屈。”林舟将茶杯推到他面前。
萧彻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你就不怕朕查不出真相，治你的罪？”
“怕。”林舟坦诚道，“但臣更相信皇上不会冤枉好人。”
萧彻看着他，忽然笑了：“你倒是会说话。”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林舟，朕知道你在宫里过得不容易。那些人针对你，无非是因为朕之前护过你。”
林舟没有接话，静静地听着。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在这后宫里，想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萧彻看着他，“要么，你就彻底依附朕，朕保你周全。要么，你就只能任人欺负，甚至……死无葬身之地。”
这是一个赤裸裸的选择，也是一个带着诱惑的承诺。
林舟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着萧彻深邃的眼眸，那里仿佛藏着一片星海，既吸引人，又带着危险。
依附他？成为他后宫里的一员，像那些妃嫔一样，争宠，算计，只为了求得一个安稳？
【宿主！答应他啊！这可是皇上的承诺！有他护着，咱们就不用怕那些人了！】007激动地喊。
林舟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皇上，臣……只想好好活着。”
他没有直接答应，却也没有拒绝。
萧彻看着他，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好，朕知道了。”
他没有再逼迫，喝完杯中的茶，便起身离开了。
看着萧彻离去的背影，林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手心却已经布满了冷汗。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回答，其实已经是一种默许。
从今天起，他和这位帝王之间的关系，恐怕再也回不到最初的陌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