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林栖在纪家“一战成名”后，她在七班的地位已然超然。连班主任和她说话都带着几分客气的探究。当七班文娱委员再次战战兢兢地询问林栖是否能参与《逆光而行》的舞台剧，哪怕只是一个不需要台词、只需要展示几下“硬核”身手的角色时，出乎所有人意料，林栖在沉默了几秒后，竟然点了点头。
“哇！栖姐答应了！”
“《逆光而行》有救了！”
七班教室瞬间沸腾，侯思齐激动得差点爬上桌子，李萌萌和赵磊击掌庆祝，连王静都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然而，问题随之而来。舞台剧需要配合，需要编排。谁能跟得上林栖的节奏？谁能和她搭档？
就在班长和文艺委员头疼之际，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教室后门传来：“哟，排戏呢？缺个挨打的……不是，缺个搭档吗？”
众人回头，只见江辰不知何时靠在了门框上，双手插兜，笑得一脸灿烂，目光精准地落在林栖身上。
“江辰学长？”众人都是一愣。
“我看过剧本草稿了，”江辰晃了进来，自顾自地拿起一份剧本翻了翻，“这个试图唤醒主角内心力量的‘引路人’角色，我觉得挺适合我。怎么样，林栖，搭个戏？”他挑眉看向林栖，带着惯有的戏谑，但眼神里却多了几分认真。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林栖。林栖抬眸，与江辰对视了两秒，就在大家以为她会冷漠拒绝时，她却淡淡开口：“随你。”
“成交！”江辰打了个响指，仿佛早就料到这个结果。
排练很快开始。令人惊讶的是，江辰和林栖之间的配合，竟然出奇地默契。江辰看似散漫，但动作领悟力极强，林栖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提示，他就能立刻理解她想要的效果。一些设计好的武打对抗动作，两人几乎不需要过多磨合，就能流畅地完成，仿佛演练过无数遍。
“哇塞！辰哥和栖姐这配合绝了！”
“感觉他们不像在排练，像在……交流？”
“这化学反应！我磕到了！”侯思齐又开始他的CP脑补。
林栖负责设计和主导动作，江辰则负责衔接和调动气氛，偶尔还能提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他甚至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些简单的音效和灯光设备，帮着完善舞台效果。
“这里，你转身的力度可以再大一点，带动气流，视觉效果会更好。”林栖指着剧本某一处，对江辰说。
“明白，就像这样？”江辰试了一次，动作干脆利落。
“嗯。”林栖点头。
“那这里呢？我是不是应该表现出更强烈的引导意图，而不是单纯格挡？”江辰反问。
林栖思考片刻：“可以。眼神跟上。”
两人旁若无人地讨论、调整，效率高得让旁边围观的同学叹为观止。那种基于相互理解和能力认可而产生的默契，让整个排练过程顺畅无比。
这一切，自然落入了偶尔“路过”排练室的纪云黛眼中。
看着江辰和林栖并肩而立，低声交流，偶尔因为一个动作成功而流露出满意神色，纪云黛心里像是打了结一样，一种莫名的不舒服和烦躁感萦绕不去。她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像是自己的领地被人侵入，又像是……被排除在某种默契之外的不甘。
于是，当江辰又一次“路过”学生会办公室，笑嘻嘻地跟纪云黛炫耀排练进展时，纪云黛的火气终于找到了出口。
“哼，不过是些花拳绣腿，哗众取宠罢了。”纪云黛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
江辰挑眉：“哟，纪大小姐这是……嫉妒了？”
“谁嫉妒了！”纪云黛立马大声怼了回去，“我只是提醒你，校庆是严肃的场合，别把节目搞得跟街头卖艺一样！”
“街头卖艺也得有真本事啊，”江辰故意气她，“总比某些人只会弹弹棉花……哦不，弹钢琴，曲高和寡强吧？”
“江辰！你说谁弹棉花！”
“谁接话就说谁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像小学生一样吵了起来，引得旁边的苏晚和孙雅琳面面相觑，完全插不上话。
与此同时，沈墨言也察觉到了纪云黛最近的情绪异常。她似乎总是心不在焉，容易烦躁，连最爱的钢琴练习都减少了。他以为是校庆筹备压力太大，便想以学长和青梅竹马的身份关心一下。
“云黛，最近是不是太累了？看你脸色不太好。”沈墨言找到在图书馆僻静处看书的纪云黛，语气温和。
纪云黛正心烦意乱，满脑子都是江辰和林栖排练时那刺眼的默契，闻言头也没抬，硬邦邦地回了句：“我很好，不劳学长费心。”
沈墨言一愣，俊雅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纪云黛虽然偶尔有小性子，但对他一向是礼貌甚至带着点依赖的，从未用如此生硬疏离的语气跟他说过话。
“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可以跟我说说。”沈墨言耐着性子继续问。
“没有！”纪云黛合上书，站起身，“学长管好学生会和自己就行了，我的事不用你管。”说完，抱着书径直走了，留下沈墨言一个人站在原地，眉头微蹙，满脸的困惑和……一丝不悦。
苏晚恰好看到这一幕，凑过来小声抱怨：“墨言哥，你看吧！云黛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跟吃了火药似的！对我也这样，对你也这样！肯定是那个林栖把她带坏了！”
沈墨言没有接话，只是望着纪云黛离开的方向，镜片后的目光深沉。他发现，纪云黛的变化，似乎并不仅仅是压力所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悄然改变了。
排练室里，江辰和林栖的配合越发纯熟。江辰甚至开始调侃：“林栖，你说我们这算不算黄金搭档？所向披靡？”
林栖正在调整一个道具的位置，闻言头也不回：“算你挨打抗性高。”
江辰：“……”好吧，这也算是一种肯定？
而纪云黛，则在这种莫名酸涩、烦躁，以及和江辰“互掐”、对沈墨言甩脸子的循环中，度过了校庆前最后一段筹备期。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觉得心里堵得慌，看什么都不顺眼，尤其是看到江辰和林栖站在一起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