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未知的危险

雍古三百七十二年，春。

漠北的风卷着黄沙，拍在莫家玄铁矿场的青石围墙上，发出沉闷如鼓的响。矿场入口处，迢家的三千铁骑列成黑压压的方阵，甲胄上的铜钉在日光下泛着冷光，为首的迢家二公子迢陵勒马扬鞭，玄色披风扫过地面的碎石，声如惊雷：“莫苍！这处玄铁矿脉，早该归我迢家所有！识相的，即刻撤去矿场守卫，将矿脉交割，否则，今日便让莫家子弟的血，染红这漠北黄沙！”

围墙上，莫家大公子莫珩倚着垛口，手中玉骨扇轻摇，扇面上“莫”字鎏金，与他眼底的冷意形成鲜明对比。他身侧的亲卫皆手握长刀，刀鞘上的兽纹狰狞，却被他抬手拦下：“迢二公子怕是忘了，三年前五家在音家听澜阁定下的盟约——玄铁矿脉东起漠北，西至阴山，归莫家掌理，迢家不得染指。如今盟约未破，你迢家铁骑压境，是想违逆五家共识，独吞这玄铁？”

“共识？”迢陵嗤笑，抬手抽出腰间佩刀，刀光映着他桀骜的脸，“五家的盟约，从来都是靠刀说话！莫珩，你莫家占着玄铁矿脉三年，每年上缴的玄铁不足三成，天下资源，本就该归有能者居之！”

话音落，两侧密林里骤然涌出千余名莫家子弟，刀光剑影与迢家铁骑的甲胄撞出冷冽的光，空气里的火药味一触即发。莫珩收了玉扇，指尖抵在扇骨上，语气骤冷：“既然迢家想战，那莫家便奉陪到底。只是提醒你，今日若动了手，五家维系百年的平衡，便从你迢家开始崩塌。”

迢陵的瞳孔微缩，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他知道莫珩所言非虚——五大世家割据四方，莫掌矿脉、迢控铁骑、南管商会、余理漕运、音守江南，彼此制衡，才让这天下维持着表面的太平。若今日真的开战，非但未必能拿下矿脉，反而会给其余三家可乘之机。

僵持至日暮，迢陵终究是勒马收兵，铁骑踏起的黄沙遮天蔽日，他回头怒喝：“莫珩！此事不算完！三日之后，我必再来讨个说法！”

莫珩立在城墙上，望着迢家铁骑离去的方向，指尖缓缓敲着城墙：“传我命令，加派三倍人手守矿场，调漠北分营的弩手连夜进驻，谨防迢家夜袭。另外，让账房清点近三年玄铁上缴记录，誊抄三份，一份送音家，一份送南家，一份送余家——我要让天下人知道，莫家从未亏负五家盟约。”

亲卫躬身应是，转身离去。莫珩独自站在城墙上，暮色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没人注意到，远处的阴山之巅，一道玄色身影立在暮色里，半张脸隐在冰冷的面具后，染血的手指捻着一枚刻着“莫”字的令牌，唇角勾起一抹无声的、带着恶意的笑。

这是五大世家的日常——小战不断，大战未休，却始终维持着微妙的平衡。没人记得这场无休无止的征战始于何时，只知道五家的族谱上，每一代都写满了因争夺矿脉、城池、秘宝而留下的血债。而此刻的莫珩不会想到，这场看似寻常的矿脉之争，不过是一场更大风暴的序幕，那道藏在阴山之巅的身影，正以五家的恩怨为棋，布下一盘颠覆天下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