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子时破庙，兄妹摊牌

永昌十二年，冬，子时。

城西，废弃的观音庙。

残破的观音像倒在尘埃里，半边脸埋在土里，半边脸仰望着庙顶的破洞。冷月的光，从破洞里漏下来，照在满地的碎瓦上，像一滩凝固的霜。

李熠来的时候，李昭阳已经到了。

她坐在断墙的阴影里，一身玄色斗篷，像一只收拢翅膀的夜枭。听见脚步声，她抬起头，月光照在她脸上，冷得像冰。

“你来了。”她说。

“你等的人，从来不会迟到。”李熠笑着，在她对面坐下。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打开——是半只烧鸡，“要来点吗？御膳房的手艺，比你府上的强。”

李昭阳看着那半只烧鸡，忽然笑了。她接过烧鸡，撕下一条鸡腿，咬了一口：“宫里的鸡，喂的都是参汤吧？吃多了，不怕上火？”

“上火？”李熠也撕了块鸡肉，塞进嘴里，“我这人，天生火旺，得靠点凉的东西降降火。”

“比如？”李昭阳问。

“比如……”李熠看着她，忽然凑近，压低声音，“……比如，我知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李昭阳手里的鸡腿，掉在了地上。

她猛地站起来，后退一步，手按在了腰间的短刃上：“你……”

“我什么？”李熠笑着，也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油，“李昭阳，心理学博士，二十八岁穿越，附身在七岁公主身上，对吧？”

李昭阳的瞳孔，缩得像针尖。

“你到底是谁？”她声音发颤。

“我是谁？”李熠笑着，忽然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扔给她。

李昭阳接住，低头一看——是一枚纽扣。

一枚……现代西服的纽扣。

“这是……”她抬头，望着李熠。

“我上辈子的遗物。”李熠靠在断墙上，望着天上的月亮，“我叫李熠，二十三岁，戏剧学院毕业，死于车祸。醒来就成了这个被废的太子。”

他转头，看着李昭阳：“所以，你不用怕。我不是敌人。”

李昭阳望着他，忽然笑了。她捡起地上的鸡腿，又咬了一口：“谁怕了？我只是……有点饿。”

她走到李熠身边，坐下，把剩下的烧鸡递给他：“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李熠接过，笑着问：“你不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用膝盖想也知道。”李昭阳白了他一眼，“你那天在皇陵，唱的《智取威虎山》，还有……你叫我的名字，用的是现代的发音。”

她顿了顿，又说：“还有，你的眼神。那种……看同类的眼神，我懂。”

李熠笑了，他撕了块鸡肉，塞进嘴里：“聪明。不愧是心理学博士。”

他忽然凑近，盯着她的眼睛：“那么，李昭阳，你有什么计划？”

“计划？”李昭阳反问，“我能有什么计划？我一个公主，手无缚鸡之力，能干什么？”

“不。”李熠摇头，“你能。你有现代的知识，有心理学的本事，还有……”他指了指她腰间的短刃，“……这玩意儿。”

李昭阳笑了，她抽出短刃，在手里转了个圈：“这叫飞刀，我用它……杀过人。”

“哦？”李熠挑眉，“杀过谁？”

“一个想欺负我的太监。”李昭阳的声音，冷得像冰，“他不知道，我这飞刀，是按外科手术的精度练的。”

李熠望着她，忽然笑了。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好样的。不愧是我的……妹妹。”

李昭阳 swatted his hand away, but couldn't hide the twitch of her lips. "油嘴滑舌。"

她忽然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递给李熠：“给你的。”

李熠接过，低头一看——是一枚银针。

“这是……”他问。

“麻醉针。”李昭阳说，“我用曼陀罗、乌头、还有几种草药，自制的。扎进穴位，能让人昏迷半个时辰。”

她顿了顿，又说：“当然，剂量掌握不好，也可能让人……直接睡过去。”

李熠笑着，将银针收进怀里：“谢了。这玩意儿，比我的鹤顶红还管用。”

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个酒囊，递给李昭阳：“来一口？”

李昭阳接过，喝了一口。烈酒入喉，像一团火，烧得她浑身发热。

“这是……”她问。

“鹤顶红。”李熠说，“一品的，兑了酒，味道刚好。”

李昭阳差点呛出来。她瞪着李熠：“你……你不怕死？”

“怕。”李熠也喝了一口，“但更怕……被人弄死。”

他望着天上的月亮，轻声说：“李昭阳，这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我们……得抱团。”

李昭阳望着他，忽然笑了。她接过酒囊，又喝了一口：“好。抱团。”

她将酒囊扔给李熠：“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别再装疯了。”李昭阳说，“你那套，骗骗别人还行，骗我……不够格。”

李熠笑了，他喝了一口酒，说：“好。不装了。”

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在手里转了个圈——是一枚铜钱。

“这是……”李昭阳问。

“龙渊双印。”李熠说，“我母后留给我的。据说，集齐两枚，能打开……皇陵的密库。”

他顿了顿，又说：“我猜，里面可能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比如？”李昭阳问。

“比如……能让我们……活下去的东西。”李熠说，“比如……兵符，或者……毒药。”

李昭阳笑了，她接过铜钱，看了看：“另一枚呢？”

“在我姑姑，长乐公主手里。”李熠说，“她……现在在北狄，当王妃。”

李昭阳瞳孔一缩：“你是说……那个和亲的长乐公主？”

“对。”李熠说，“她……不是去和亲的。她是……去当细作的。”

他望着李昭阳，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所以，我们要去北狄，找她。”

李昭阳望着他，忽然笑了。她将铜钱扔给李熠：“好。去北狄。”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得……先解决家里的麻烦。”

“家里的麻烦？”李熠问。

“对。”李昭阳说，“二皇子李煜，还有……淑妃。”

李熠笑了，他站起身，走到李昭阳身边：“好。先解决家里的麻烦。”

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塞进李昭阳手里：“拿着。”

李昭阳低头一看——是那枚纽扣。

“这是……”她问。

“信物。”李熠说，“以后，我们……就是盟友了。”

李昭阳望着他，忽然笑了。她将纽扣收进怀里：“好。盟友。”

她转身，走向庙外：“走吧。天快亮了。”

李熠笑着，跟上她。

两人走出破庙，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远处，京城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李昭阳忽然停下脚步，望着京城，轻声说：“李熠，你说……我们能……活下去吗？”

李熠望着她，笑了：“能。只要……我们不疯。”

李昭阳也笑了，她转身，走向京城：“走吧。疯子。”

李熠笑着，跟上她。

晨雾中，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

破庙里，那枚烧鸡的骨头，躺在地上，在月光下，像一具小小的骸骨。

风过处，带来一丝寒意。

远处，传来一声鸡啼。

天，快亮了。

第三章·完

悬念与伏笔：

1. 龙渊双印：第二枚铜钱在北狄长乐公主手中，为后续北狄线埋下关键道具线索。

2. 麻醉针：李昭阳自制的麻醉针，将在后续“装病”事件中发挥关键作用。

3. 李煜与淑妃：兄妹二人将联手设计“鬼故事”，利用李煜的胆小和淑妃的迷信，制造宫廷混乱。

4. 曹阿瞒残留：李熠在交谈中偶尔流露的阴冷眼神，暗示人才卡附身效果可能未完全消退。

第四章预告：《东宫闹鬼，淑妃惊魂》

李熠与李昭阳设计“鬼魂索命”事件，利用李昭阳的麻醉针和李熠的演技，让王浦泰“鬼魂”在淑妃宫中显灵，牵出北狄细作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