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利益
邓戮突破至戮士后期，气息愈发深沉内敛，但那墨黑眸底的血芒，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凝练，仿佛两簇在深渊中静静燃烧的火焰。他正巩固着境界，熟悉着体内更加磅礴且掌控由心的戮力，那朵业火红莲的雏形在丹田气旋中缓缓旋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道韵。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血骨角斗场”的管事，那位精于算计的中年人，在邓戮干净利落地拒绝常驻邀请后，脸色便阴沉了下来。一个无法掌控、且可能影响角斗场赔率平衡的“血戮君”，不是他们想要的。要么为己所用，要么……彻底消失。这是天罪原野，尤其是京华城灰色地带的铁律。
当夜，月黑风高。
三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归云”旅店所在的僻静巷弄。他们气息凝练，灵压隐而不发，赫然都是筑基中期的修为！这是角斗场圈养的打手，专门处理那些不听话的“刺头”。
旅店那简陋的防护阵法，在他们面前形同虚设。三人目标明确，如同捕猎的夜枭，直扑邓戮所在的房间。
就在他们破开房门禁制，如同三道利箭般射入房间的刹那——
盘坐在床上的邓戮，猛然睁开了双眼！
没有惊慌，没有质问，只有一种如同万古寒冰般的冷漠。他甚至没有起身，只是并指如剑，对着冲在最前面的那人，凌空一点。
“戮道·血煞指！”
一道凝练到极致、几乎化为暗黑之色的戮力细线，无声无息地撕裂空气，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
那筑基中期修士只觉得眉心一凉，护体灵光如同纸糊般被洞穿，随即一股毁灭性的力量瞬间湮灭了他的识海。他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气息全无。
秒杀！
另外两名筑基中期修士瞳孔骤缩，心中骇然！他们知道“血戮君”强，能越阶杀筑基初期，但没想到强到如此地步！一个照面就秒杀了同阶的同伴？！
“一起上！”两人又惊又怒，再无保留，法器与法术的光芒瞬间爆发，一人祭出一面鬼气森森的魂幡，无数怨魂嘶吼着扑向邓戮；另一人则手持一对淬毒短刺，身法如电，从侧翼刁钻刺来！
邓戮终于动了。
他身影一晃，如同融入阴影，竟然后发先至，直接出现在那使用魂幡的修士面前。周身淡红色的煞气轰然外放，形成一股无形的力场——杀戮震慑！
那修士只觉眼前一花，仿佛看到了无边血海，无数尸山骨海向他压来，心神剧震，魂幡的操控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就在这刹那，邓戮的手掌已经按在了他的胸膛上。
“嘭！”
一声闷响，并非骨骼断裂，而是内脏被阴狠的戮力瞬间震成了齑粉。那修士眼珠凸出，软软倒下。
与此同时，那使用短刺的修士已经袭至邓戮身后，毒刺闪烁着幽光，直取后心要害！
邓戮仿佛背后长眼，头也不回，反手一肘向后撞去！肘尖之上，戮力凝聚，如同最坚硬的血色晶石。
“铛！”
金铁交鸣之声响起！
短刺刺在邓戮的肘部，竟发出撞击金属的声音，根本无法刺入！反而那修士感到一股反震巨力传来，虎口崩裂，短刺几乎脱手！
“怎么可能？！他的肉身……”他心中刚升起这个念头，邓戮的肘击余势不减，狠狠撞在他的胸口。
“咔嚓！”
胸骨碎裂，他口喷鲜血倒飞出去，撞塌了墙壁，眼看也是不活了。
从三人闯入，到全部毙命，不过短短十息之间。
邓戮站在原地，气息平稳，甚至连衣角都没有凌乱。突破至戮士后期后，他的实力发生了质的飞跃，对付寻常筑基中期，已能做到碾压。丹田内的戮力气旋微微旋转，将三名筑基修士陨落后散逸的精纯生命本源缓缓吸纳，那业火红莲的骨朵似乎又凝实了一丝。
然而，他脸上并无喜色，反而眉头微蹙。
“三名筑基中期……”他低声自语。角斗场为了对付他一个“炼气期”修士，竟然一次性派出三名筑基中期，这手笔未免太大了些。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清理不听话者”，更像是一种不惜代价的灭口，或者说，是意识到了他潜在的巨大“价值”或“威胁”。
麻烦，不会就此结束。下一次来的，可能就是筑基后期，甚至……金丹！
隔壁房间，韩璃早已被惊动，她站在门口，看着邓戮房间内的狼藉和三具尸体，脸色发白。虽然早知道邓戮实力恐怖，但亲眼见到他如此轻松写意地连杀三名筑基中期，还是让她感到一阵心悸。同时，她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寻常。
“角斗场……这是要不死不休了？”她声音微颤。
邓戮看了她一眼，眼神冰冷：“此地不宜久留。”
他迅速将三名修士的储物袋收起，然后对韩璃道：“收拾东西，天亮之前离开京华城。”
韩璃没有犹豫，立刻点头。她很清楚，继续留在这里，只会成为角斗场乃至其他觊觎“血戮君”之人的靶子。
邓戮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依旧灯火通明、却暗流汹涌的京华城。这座他刚来不久，并在此突破、扬名的混乱之都，已然成为了是非之地。
他的杀戮之道，注定无法在一个地方长久停留。复仇之路，更是需要不断地前行，在血与火中汲取力量。
“我们去哪里？”韩璃收拾好自己寥寥无几的物品，问道。她的伤势在太阴魂佩和自身调息下已好了七七八八，灵力也恢复了大半。
邓戮的目光投向东方，那是天罪原野更深处，也是韩璃之前提及的、可能存在的“太阴真水”线索的方向。
“去找太阴真水。”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一方面，太阴真水关乎韩璃的承诺和他的“投资”（那半块玉佩的价值）；另一方面，他冥冥中感觉，那至阴至寒之物，或许对他平衡体内日益增长的杀戮煞气、压制越来越难以控制的“杀障”，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不能每次都指望韩璃恰好拿着玉佩来帮他。
实力提升迫在眉睫，而寻找太阴真水，既是履行约定，也是他自身修炼的必需。
两人没有再耽搁，趁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悄然离开了“归云”旅店，如同滴入大海的水珠，消失在京华城错综复杂的街巷与涌动的人潮之中。
当角斗场发现派出的三名筑基中期修士全军覆没，而“血戮君”及其女伴早已不知所踪时，引起的震动可想而知。“血戮君”的凶名再次飙升，但也意味着，他正式进入了京华城各大势力的视线，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
而对于邓戮和韩璃而言，新的旅程已经开始。前方是天罪原野未知的险境，是可能存在的太阴真水遗迹，是更强大的敌人，也是邓戮杀戮之道与复仇之路的下一段征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