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酒店宴会厅内水晶灯璀璨,衣香鬓影。何之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丝绒晚礼服,刚结束与一位欧洲画廊主的交谈。她看似从容地与人周旋,实则眼角的余光始终未曾离开过甜点区那一抹烟粉色的身影。

当她看到林枫走向柳清寻,看到对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爱慕时,何之握着香槟杯的指尖便微微收紧。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与身旁一位世交长辈寒暄,可耳朵却不受控制地捕捉着那个方向的动静。

然后,她听到了柳清寻提高的、带着明媚笑意的声音:

“真的吗?那我可要找个时间去试试了,听说你们家的马场很漂亮。”

何之感觉自己的世界仿佛安静了一瞬,随即是震耳欲聋的心跳声,猛烈地撞击着耳膜。那杯中的香槟气泡似乎都凝固了。

呵呵 试试?试什么?试骑马,还是……试试和林枫约会?

一股尖锐的酸涩瞬间冲上喉咙,让她几乎尝不到香槟的味道。那酸意带着钩子,狠狠刮过她的心脏,带来一阵密集的、令人窒息的疼痛。她几乎能想象出柳清寻和林枫并肩骑在马背上的画面,阳光,草地,笑语……而那画面里,没有她的位置。

林枫脸上那受宠若惊的笑容,在她看来刺眼无比。他凭什么?凭什么能那么轻易地得到柳清寻的笑脸和应允?而她自己,却连稍微靠近一点,都要承受内心巨大的道德拷问和恐惧。

她恨不得立刻走过去,用最冰冷的语气打断那看似融洽的交谈,将柳清寻从那家伙身边带走。她想抓住柳清寻的手腕,质问她为什么要对别人露出那样好看的笑容,为什么答应别人的邀请……

可是,她不能。

她有什么立场?用什么身份?

“最好的朋友”吗?这个曾经让她觉得无比亲密温暖的词,此刻却像一道冰冷的枷锁,捆住了她的手脚,也封住了她的口。

她只能站在原地,感觉那酸涩的醋意混合着无能为力的痛苦,在胸腔里疯狂发酵、膨胀,几乎要撑裂她精心维持的冷静外壳。但脖子上的钻石项链冰冷的触感提醒着她所处的场合,提醒着她必须维持的体面

她垂下眼眸,浓密的长睫掩盖住眼底翻涌的黑色浪潮,将杯中剩余的香槟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却丝毫无法浇灭心头那簇因嫉妒而灼烧的火焰。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嘴角因为极力维持平静而微微抽搐。

再抬起头时,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异常,只剩下惯常的、淡漠的平静。她迈开脚步,朝着那抹烟粉色的身影走去,步伐稳定,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碎玻璃上。

她走到柳清寻身边,目光平静地扫过林枫——那眼神平淡无波,却让林枫莫名感到一丝寒意——然后落在柳清寻脸上,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波澜:

“拍卖快开始了,伯母让我提醒你去我们家的席位。”

说完 何之没给柳清寻一个眼神 径直走向席位 留下柳清寻一人 无措的站着

“何之! 你过来!” 忽然柳清寻大喊

何之并没有理会 一直往前 但确实改变了路线 加快脚步走向花园

何之没有理自己。

这一念头在柳清寻脑子里炸开,她从未被何之这样彻底地无视过。委屈、不解、还有一丝被抛下的恐慌瞬间淹没了她,那点残存的理智燃烧殆尽。她顾不得周围投来的诧异目光,提起裙摆,快步追着那道黑色身影,走进了连接宴会厅的静谧花园。

“何之!”

花园里树影婆娑,灯光昏暗,隔绝了厅内的喧嚣。柳清寻追上何之,绕到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胸口因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烟粉色的裙摆在夜色中像一朵颤抖的花。

“为什么不理我?”她仰头看着何之,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和质问,“从公园那天之后你就一直这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何之停下脚步,站在原地,身形在朦胧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挺拔,也格外孤寂。她看着柳清寻泛红的眼眶,听着她声音里的委屈,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涩与心疼几乎要冲破她所有的伪装

她多么想告诉她,你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我,是我不敢逾越的心,是我这份见不得光的情感。

可她不能

她深吸了一口带着寒意的夜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尽全身力气构筑起最后一道冰墙。她的目光落在柳清寻身后模糊的树影上,不敢与那双会让她心软的眼睛对视,声音刻意压得低沉而平稳,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不耐烦:

“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我们都长大了,不该再像小时候那样……毫无界限。”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了柳清寻的心口。毫无界限?原来她那些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些情不自禁的依赖,在何之眼里,都成了需要被纠正的“毫无界限”?

柳清寻的脸色在灯光下瞬间白了几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何之,嘴唇微微颤抖:“所以……你现在是觉得我烦了?觉得我打扰你了?”

何之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维持着最后的清醒。她几乎要脱口而出的“不是”被死死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加伤人的、轻描淡写的肯定:

“随你。”

说完,她不再给柳清寻任何追问的机会,侧身从她旁边绕过,重新走向那片灯火通明、却让她感到无比冰冷的宴会厅。每一步都迈得决绝,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柳清寻僵在原地,看着何之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夜风吹过,带来一阵寒意,她却感觉不到冷,因为心里已经凉透了。委屈和失落像潮水般涌上,眼眶又热又胀,但她死死咬住下唇,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何之走回喧闹的宴会厅,璀璨的水晶灯晃得她眼睛发疼。她找到一个人少的角落,背对着所有人,肩膀几不可察地微微塌陷了一瞬,只有紧握的双拳和用力到泛白的指关节,泄露了她内心远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而花园里,柳清寻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确认何之真的不会再回头,才慢慢转过身,拖着沉重的步子,从另一个方向绕回了厅内。她重新挂上无可挑剔的社交微笑,只是那笑容,不及眼底

何之站在落地窗前,玻璃映出她淡漠的侧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里还残留着推开柳清寻时颤抖的触感。

"之之,"母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刚才和清寻怎么了?"

"没什么。"她端起侍者托盘里的新酒杯,香槟气泡细密地炸开,"她闹小孩子脾气。"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刚才花园里那句伤人的话从未出口。可当余光瞥见柳清寻正笑着接受林枫递来的甜品时,她杯中酒液还是晃出了一圈涟漪。

另一边,柳清寻机械地吃着那块提拉米苏,甜腻的口感在舌尖化开,却带着说不出的苦涩。她能感觉到何之的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可当她鼓起勇气回望时,那人又早已移开视线。

这种若即若离的折磨让她心口发闷。

"不舒服吗?"林枫关切地问。

"有点闷,"她勉强笑笑,"我去下洗手间。"

在镜前整理妆容时,门被推开。透过镜子,她看见何之走进来,靠在洗手台边。

"脚踝还好?"何之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死不了。"柳清寻拧开水龙头,借水流声掩饰情绪。

空气凝滞了片刻。何之突然伸手,轻轻拂开她散落在颈间的发丝,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肌肤。

"头发沾到口红了。"

这个动作太过亲昵,与方才花园里的冷漠判若两人。柳清寻猛地转身,撞进何之深邃的眼眸里。

"你到底什么意思?"她声音发颤,"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耍我很好玩是不是?”

“你滚开 我不想见到你”

“拍卖要开始了 清寻我们走吧” 何之像没听见那巨话一样和柳清寻 “平静”的相处 轻轻地拉着她的手 走出洗手间

而柳清寻 不知为何 没有拒绝 突然间的变得乖巧 由着何之拉着自己往前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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