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何之!!快来我家一起包饺子!”
柳清寻对着仅一窗之隔的何之大喊
原本在除了保姆空无一人的别墅安静画设计稿的何之被柳清寻这突兀的呐喊惊起 但她没像常人一样在被打扰后感到烦躁 反而嘴角微扬 开心的对着窗户回复道
“好—我来了裸裸”
说着 何之赶忙拿起大衣和帽子下楼奔向柳清寻家
“咚咚”
“是谁?”
柳清寻像以往那样故意询问
“你猜”
何之习以为常语气淡淡的回复 但眼神却是自己也没发现的轻柔
“咿呀 原来是我最好最美丽的朋友之之”
柳清寻蹦蹦哒哒的拦下准备开门的佣人 打开一丝门缝探出头嬉皮笑脸的说道
何之熟练的换上属于她的和柳清寻的闺蜜拖鞋跟着走向厨房
“何之来了 快来一起包饺子 过年怎么能不包饺子呢 你爸妈不在怎么不说呢 来和我们一起过年啊”
柳清寻的母亲见到何之说道
“没来得及说呢 我本来打算说的 裸裸就喊我来了”
何之的开心毫不掩饰
“啊哈哈哈何之你怎么这么傻 包的饺子怎么这么丑啊 我都不想吃你这个丑饺子了 不像我的 像我一样美若天仙”
“切 你这个中看不中用 馅这么少 零人想吃”
两人收起了在外的冷静 像小屁孩一样互怼
“两位小姐饺子都已经包好了 可以先去休息等待晚餐了” 佣人赵姨提醒道
柳清寻一把抓住何之的手腕,风风火火地往自己卧室拖。
“快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何之被她拽得一个踉跄,嘴上嫌弃
“柳清寻你慢点,摔了我这件大衣够你包一个月饺子。”
“少来,你何大小姐还在乎这个?”
卧室里,柳清寻献宝似的指着窗台——上面并排坐着两个兔子玩偶,一个歪戴着领结,一个头纱都快掉到脖子上。
“怎么样?像不像咱俩?”柳清寻得意洋洋。
何之抱起手臂,挑剔地打量:“这歪瓜裂枣的,像我?你眼神没问题吧?”
“切!明明神韵抓得特别准!你看这只,”她指着戴头纱的,“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多像你。”
“那这只系领结的,一脸嘚瑟,跟你一模一样。”
两人正互相伤害,柳清寻突然用胳膊撞了下何之:“喂,说真的,你爸妈今年又不在,干脆还住我家得了。反正你一个人对着那么大房子,怪吓人的。”
何之正低头拍着并不存在的灰尘,闻言动作顿了顿语气随意:“怎么,怕我一个人半夜害怕哭鼻子?”
“我是怕你一个人太无聊,没人怼你,你浑身难受。”柳清寻翻了个白眼,“爱来不来。”
“行吧,”何之耸耸肩,“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求我来的份上。”
晚餐时,柳清寻一边嚷嚷着“你包的太丑影响食欲”,一边动作自然地把何之碗里那几个奇形怪状的饺子夹走,换上了圆滚滚的虾仁馅饺子。
何之挑眉:“干嘛?施舍?”
“怕你吃完自己包的饺子食物中毒,大过年的还得送你去医院。”柳清寻头也不抬,“那我多亏啊。”
何之低头咬了一口饺子,没说话。
饭后两人溜到天台,冷风一吹,柳清寻缩了缩脖子。
“该,让你要风度不要温度。”何之嘴上说着,却动作利落地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粗鲁地往柳清寻脖子上一缠,手法堪比包扎伤员。
“哎哟轻点!你要勒死我啊!”柳清寻抗议,却没躲,反而把下巴往柔软的羊毛围巾里埋了埋。
“快点啊啊啊何之 烟花要开始了!”
“好—来了”
夜空被第一朵烟花“嘭”地点亮,金色的流光如雨丝般洒落。
“哇!”柳清寻仰着头,下意识往何之身边凑了凑,胳膊轻轻撞了她一下,“这个好看!比你去年画的那副抽象画顺眼多了。”
何之嗤笑一声,没看她,目光落在天际:“拿我跟烟花比?柳清寻,你智商是被饺子吃了吗?”她嘴上不饶人,肩膀却稳稳地停在原地,承接了柳清寻那一下轻撞,分毫未动。
又一簇巨大的紫色烟花绽开,柳清寻像是被光眩到,微微偏头,额前的发丝几乎要蹭到何之的肩线。何之的呼吸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一下,似乎想抬起来,最终却只是插进了大衣口袋,摸出两颗薄荷糖——是两人小时候最爱的那款。
“喏。”她递过去一颗,眼睛依旧看着天空,语气随意得像是在打发小孩,“堵堵你的嘴,太吵了。”
“嫌吵你别听啊。”柳清寻接过糖,指尖不经意擦过何之的掌心,带来一丝微弱的电流感。她剥开糖纸,把糖块塞进嘴里,腮帮子鼓起一小块,含糊不清地继续挑衅:“哎,你说,这烟花像不像你上次失败的那个设计稿?就是那种……嗯……绚烂但短暂,华而不实?”
何之终于侧过头,借着明明灭灭的光线看她,眼神里带着惯常的嘲弄:“柳清寻,你成语库是跟饺子馅一起拌没了吗?”她顿了顿,声音在烟花炸响的间隙里显得格外清晰,“再吵,剩下这颗糖我可自己吃了。”
这话听着是威胁,但潜台词却是——我知道你一颗不够,特意给你带了两颗。
柳清寻“哼”了一声,果然安静下来,专注地看着天空。一阵夜风吹过,她下意识地抱了抱手臂。何之几乎是同时动了,她把自己肩上那件价值不菲的大衣扯下来,动作略显粗鲁地丢到柳清寻头上,盖了她一脸。
“穿上,冻感冒了可别传染给我。”何之的语气硬邦邦的。
柳清寻把大衣从头上扒拉下来,嘴里嚷嚷着“何之你要谋杀啊!”,眼底却漾开一点笑意。她没客气,把那件还带着何之体温的大衣裹紧,熟悉的、属于何之的清冷香气将她包裹。
烟花表演进入高潮,接连不断的光束将天台照得亮如白昼。在一片震耳欲聋的轰鸣中,柳清寻忽然稍稍偏过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像是感慨,又像是无意识呢喃:
“何之,要是以后的每一年都能这样看烟花就好了。”
何之身形似乎僵了一下。她没有看柳清寻,依旧维持着仰头望天的姿势,插在口袋里的手却悄悄握紧了。过了好几秒,就在柳清寻以为她没听见或者不打算回应时,她才用那副惯常的、略带不耐烦的腔调开口,声音却被烟花声盖过大半:
“……吵死了。以后找个隔音好点的地方看。”
——谁要年年跟你在这吹冷风听噪音。
柳清寻偷偷弯起了嘴角,没再说话。
最后一朵巨大的金色烟花在夜空中央缓缓消散,留下一片寂静和硝烟味。光线暗下来的瞬间,何之飞快地、不动声色地侧眸,视线在柳清寻被光影勾勒的侧脸上停留了一瞬,比一片雪花落下的时间还要短暂。
然后她立刻转回头,仿佛刚才那一眼只是错觉。
“看完了,下去吧,冷死了。”她率先转身,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淡,仿佛刚才并肩看烟花的温情(与毒舌)从未存在。
但裹在柳清寻身上的那件大衣,以及口袋里那颗被她手心焐得微热的糖,却留下了所有未曾言明的证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