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噩梦
站在环球金融中心88层的落地窗前，轩辕荒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肋下的旧伤。很难想象这些伤会在一个看起来年仅20岁的年轻人身上。窗外，黄浦江的游船划出一道道霓虹色的涟漪，却在他眼中渐渐扭曲变形。
"董事长，上海国际经济论坛的行程需要您确认。"百灵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他转身接过文件，却突然看见百灵的制服上沾满了血迹。眨眼间，血迹又消失了。
"您脸色很差。"百灵担忧地说，"要不要先休息..."
"不必。"他打断道，声音比想象中更加嘶哑。最近这些幻觉越来越频繁了，有时是在会议上突然闻到硝烟味，有时是看见同事脸上浮现出早已逝去的面容。
飞机降落在浦东机场时，轩辕荒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舷窗外，一架架银白色的客机整齐排列，却在某个瞬间变成了涂着膏药旗的零式战机。他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机场跑道又恢复了正常。
"哥！"锦鲤惊慌地扶住他摇晃的身体，"你的手在发抖。"
轩辕荒想说没事，却看见锦鲤身后站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战士，正对他咧嘴笑着。那分明是1951年在长津湖牺牲的小通讯员。他倒吸一口冷气，再定睛看时，幻觉已经消失。
走出航站楼，盛夏的阳光刺得他眼睛发痛。高架桥上车水马龙，但在他余光里，这些车辆不时变成冒着黑烟的军用卡车。最可怕的是，他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军号声，清晰得不像幻觉。
"先去酒店。"他强自镇定地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保持清醒。
酒店大堂的水晶吊灯晃得他头晕。办理入住时，前台小姐的笑容突然变得狰狞，涂着口红的嘴唇裂开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轩辕荒踉跄着后退一步，撞上了身后的行李车。
"董事长！"百灵一把扶住他。
前台小姐恢复了正常，正困惑地看着他。轩辕荒勉强扯出个笑容，接过房卡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
电梯里，镜面墙壁映出他惨白的脸色。但镜中的倒影突然开始变化：军装、血迹、硝烟熏黑的脸...他猛地转身，却发现百灵和锦鲤都奇怪地望着他。
"您最近太累了。"锦鲤小声说。
套房宽敞明亮，落地窗外是整个陆家嘴的璀璨夜景。但轩辕荒看见的却是1937年燃烧的外滩，听见的是炮弹呼啸而过的尖啸。他踉跄着走到吧台前，倒了满满一杯威士忌，仰头一饮而尽。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脑中燃烧的战火。
"要叫医生吗？"百灵忧心忡忡地问。
"不用。"他摆摆手，"你们去准备明天的资料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当房门关上，轩辕荒终于放任自己瘫坐在地。墙上的装饰画里，山水变成了焦土，溪流变成了血河。他捂住耳朵，却挡不住那些声音：
"连长！小心！"
"为了新中国！"
"替我看看和平年代..."
他跌跌撞撞地爬向浴室，拧开冷水龙头，把脸埋进刺骨的水流中。抬起头时，镜中的自己满脸水珠，却穿着染血的军装。镜中人对他露出诡异的微笑，嘴唇开合着说："你逃不掉的。"
轩辕荒一拳打碎了镜子，玻璃碎片划破指关节，鲜血滴落在白色大理石洗手台上。疼痛让他暂时清醒过来，但血迹在台面上渐渐蔓延，形成了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地图轮廓——朝鲜半岛。
"不..."他后退着，撞翻了毛巾架。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和百灵的呼喊。轩辕荒想回应，却发不出声音。浴室的瓷砖墙壁正在融化，露出焦黑的战壕土墙。他看见无数双手从墙壁里伸出来，要把他拉进去...
当百灵和锦鲤找服务员打开房门时，发现轩辕荒蜷缩在浴室角落，怀里紧紧抱着被打碎的镜子碎片，鲜血染红了雪白的浴袍。他的眼神涣散，嘴里不停念叨着一个个名字，都是阵亡战友的名字。
救护车的警笛声响彻外滩的夜空。担架上的轩辕荒突然抓住锦鲤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你看见了吗？他们在黄浦江里...那么多...那么多..."
锦鲤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只看见平静的江水和灯火辉煌的游船。
急诊室刺眼的白炽灯下，心电监护仪发出单调的"滴滴"声。医生对着脑部CT片连连摇头："创伤后应激障碍伴随严重幻觉症状，需要立即进行干预治疗。"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但这种情况..."
锦鲤和百灵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两人都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身后传来医生压低声音的讨论："脑部扫描显示海马体有异常放电...""可临床史上从没见过20岁患者出现这种典型的战壕休克症症状...""简直像是经历过真正的战场..."
当镇静剂的药效逐渐蔓延，轩辕荒的视野开始扭曲模糊。他涣散的瞳孔中，雪白的天花板渐渐龟裂，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弹孔。暗红的血珠从那些弹孔中渗出，一颗接一颗坠落在他的脸颊上，温热黏稠的触感如此真实。
"同志们...我们赢了..."他的嘴角扬起一抹恍惚的微笑，干裂的嘴唇轻轻颤抖，"我看到了...新世界..."声音越来越轻，最终被心电监护仪的尖锐警报和呼吸机的机械嗡鸣彻底吞没。
医生们匆忙围上前去，急救的嘈杂声在病房里炸开。而轩辕荒的意识已经沉入黑暗，那里有枪炮的轰鸣，有战友的呼喊，还有永远无法愈合的战场记忆，像幽灵般缠绕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病房里刺耳的警报声戛然而止，心电监护仪拉出一条笔直的死亡线。医生们手忙脚乱地围在病床前做着最后的抢救，电击器贴在轩辕荒苍白的胸膛上，他的身体随着电流剧烈震颤，又重重落回床垫。
"23点47分，宣布死亡。"主治医生摘下听诊器，声音沉重。病房陷入短暂的寂静，只剩下仪器断电后的余音。锦鲤和百灵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这是几十年来，轩辕荒第一次在普通人面前"死去"。
三秒。五秒。十秒——
"滴。"
心电监护仪突然跳动了一下。
"滴。"
又是一下。
接着，那声音逐渐变得稳定有力，像一列老旧的火车重新启动，缓慢而坚定地驶回轨道。
年轻的实习医生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主治医师手中的病历本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病床上，轩辕荒的睫毛轻轻颤动，随后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不属于活人的眼睛——瞳孔深处像是燃着幽暗的火，倒映出的不是病房的顶灯，而是硝烟弥漫的天空。
"第几次了？"他开口，嗓音沙哑得像是被战场的尘土浸透。百灵强忍着颤抖递上毛巾，锦鲤则不动声色地挡在了病房门口。轩辕荒抬起手，缓慢地按在左肋下那道狰狞的旧伤上，那里正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像是尚未冷却的熔岩。
"签署保密协议。"他淡淡地说，目光扫过病房里每一个呆若木鸡的医生，"别让他们把这件事说出去。"
"是。"锦鲤和百灵同时应声，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作为陪伴轩辕荒的妖，他们从未见过轩辕荒在其他人面前暴露这个秘密。
破碎的记忆如老式胶片般闪现：1937年淞沪会战的四行仓库，37岁的轩辕荒被日军刺刀贯穿心脏，却在暴雨夜的尸堆中重新爬出；1953年朝鲜战场，冻成冰雕的躯体被美军汽油弹击中，却从烈焰焦土中走出。但那些时候，没有人知道他的秘密，这个看起来只有20岁的小伙子身上的秘密。
病房的灯管闪烁了一下。轩辕荒坐起身，拔掉手背上的针头，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却在触地前诡异地悬浮了一瞬，仿佛时间在他周围变得粘稠。他看向窗外，黄浦江的夜色依旧繁华，游船的霓虹倒映在水面，而他的瞳孔深处，却映出江底沉没的战舰残骸和无数双向上伸出的苍白手臂。
"走吧。"他对锦鲤和百灵说道，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医生们僵在原地，无人敢拦。病房的门缓缓关上，心电监护仪的屏幕依旧稳定地跳动着："滴...滴...滴..."。
走廊的灯光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主治医生突然追出来，手里攥着那份墨迹未干的保密协议，纸张在他颤抖的手指间哗哗作响。"等等！这到底——"
百灵转身，食指 站在环球金融中心88层的落地窗前，轩辕荒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肋下的旧伤。很难想象这些伤会在一个看起来年仅20岁的年轻人身上。窗外，黄浦江的游船划出一道道霓虹色的涟漪，却在他眼中渐渐扭曲变形。
"董事长，上海国际经济论坛的行程需要您确认。"百灵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他转身接过文件，却突然看见百灵的制服上沾满了血迹。眨眼间，血迹又消失了。
"您脸色很差。"百灵担忧地说，"要不要先休息..."
"不必。"他打断道，声音比想象中更加嘶哑。最近这些幻觉越来越频繁了，有时是在会议上突然闻到硝烟味，有时是看见同事脸上浮现出早已逝去的面容。
飞机降落在浦东机场时，轩辕荒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舷窗外，一架架银白色的客机整齐排列，却在某个瞬间变成了涂着膏药旗的零式战机。他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机场跑道又恢复了正常。
"哥！"锦鲤惊慌地扶住他摇晃的身体，"你的手在发抖。"
轩辕荒想说没事，却看见锦鲤身后站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战士，正对他咧嘴笑着。那分明是1951年在长津湖牺牲的小通讯员。他倒吸一口冷气，再定睛看时，幻觉已经消失。
走出航站楼，盛夏的阳光刺得他眼睛发痛。高架桥上车水马龙，但在他余光里，这些车辆不时变成冒着黑烟的军用卡车。最可怕的是，他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军号声，清晰得不像幻觉。
"先去酒店。"他强自镇定地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保持清醒。
酒店大堂的水晶吊灯晃得他头晕。办理入住时，前台小姐的笑容突然变得狰狞，涂着口红的嘴唇裂开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轩辕荒踉跄着后退一步，撞上了身后的行李车。
"董事长！"百灵一把扶住他。
前台小姐恢复了正常，正困惑地看着他。轩辕荒勉强扯出个笑容，接过房卡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
电梯里，镜面墙壁映出他惨白的脸色。但镜中的倒影突然开始变化：军装、血迹、硝烟熏黑的脸...他猛地转身，却发现百灵和锦鲤都奇怪地望着他。
"您最近太累了。"锦鲤小声说。
套房宽敞明亮，落地窗外是整个陆家嘴的璀璨夜景。但轩辕荒看见的却是1937年燃烧的外滩，听见的是炮弹呼啸而过的尖啸。他踉跄着走到吧台前，倒了满满一杯威士忌，仰头一饮而尽。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脑中燃烧的战火。
"要叫医生吗？"百灵忧心忡忡地问。
"不用。"他摆摆手，"你们去准备明天的资料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当房门关上，轩辕荒终于放任自己瘫坐在地。墙上的装饰画里，山水变成了焦土，溪流变成了血河。他捂住耳朵，却挡不住那些声音：
"连长！小心！"
"为了新中国！"
"替我看看和平年代..."
他跌跌撞撞地爬向浴室，拧开冷水龙头，把脸埋进刺骨的水流中。抬起头时，镜中的自己满脸水珠，却穿着染血的军装。镜中人对他露出诡异的微笑，嘴唇开合着说："你逃不掉的。"
轩辕荒一拳打碎了镜子，玻璃碎片划破指关节，鲜血滴落在白色大理石洗手台上。疼痛让他暂时清醒过来，但血迹在台面上渐渐蔓延，形成了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地图轮廓——朝鲜半岛。
"不..."他后退着，撞翻了毛巾架。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和百灵的呼喊。轩辕荒想回应，却发不出声音。浴室的瓷砖墙壁正在融化，露出焦黑的战壕土墙。他看见无数双手从墙壁里伸出来，要把他拉进去...
当百灵和锦鲤找服务员打开房门时，发现轩辕荒蜷缩在浴室角落，怀里紧紧抱着被打碎的镜子碎片，鲜血染红了雪白的浴袍。他的眼神涣散，嘴里不停念叨着一个个名字，都是阵亡战友的名字。
救护车的警笛声响彻外滩的夜空。担架上的轩辕荒突然抓住锦鲤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你看见了吗？他们在黄浦江里...那么多...那么多..."
锦鲤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只看见平静的江水和灯火辉煌的游船。
急诊室刺眼的白炽灯下，心电监护仪发出单调的"滴滴"声。医生对着脑部CT片连连摇头："创伤后应激障碍伴随严重幻觉症状，需要立即进行干预治疗。"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但这种情况..."
锦鲤和百灵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两人都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身后传来医生压低声音的讨论："脑部扫描显示海马体有异常放电...""可临床史上从没见过20岁患者出现这种典型的战壕休克症症状...""简直像是经历过真正的战场..."
当镇静剂的药效逐渐蔓延，轩辕荒的视野开始扭曲模糊。他涣散的瞳孔中，雪白的天花板渐渐龟裂，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弹孔。暗红的血珠从那些弹孔中渗出，一颗接一颗坠落在他的脸颊上，温热黏稠的触感如此真实。
"同志们...我们赢了..."他的嘴角扬起一抹恍惚的微笑，干裂的嘴唇轻轻颤抖，"我看到了...新世界..."声音越来越轻，最终被心电监护仪的尖锐警报和呼吸机的机械嗡鸣彻底吞没。
医生们匆忙围上前去，急救的嘈杂声在病房里炸开。而轩辕荒的意识已经沉入黑暗，那里有枪炮的轰鸣，有战友的呼喊，还有永远无法愈合的战场记忆，像幽灵般缠绕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病房里刺耳的警报声戛然而止，心电监护仪拉出一条笔直的死亡线。医生们手忙脚乱地围在病床前做着最后的抢救，电击器贴在轩辕荒苍白的胸膛上，他的身体随着电流剧烈震颤，又重重落回床垫。
"23点47分，宣布死亡。"主治医生摘下听诊器，声音沉重。病房陷入短暂的寂静，只剩下仪器断电后的余音。锦鲤和百灵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这是几十年来，轩辕荒第一次在普通人面前"死去"。
三秒。五秒。十秒——
"滴。"
心电监护仪突然跳动了一下。
"滴。"
又是一下。
接着，那声音逐渐变得稳定有力，像一列老旧的火车重新启动，缓慢而坚定地驶回轨道。
年轻的实习医生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主治医师手中的病历本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病床上，轩辕荒的睫毛轻轻颤动，随后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不属于活人的眼睛——瞳孔深处像是燃着幽暗的火，倒映出的不是病房的顶灯，而是硝烟弥漫的天空。
"第几次了？"他开口，嗓音沙哑得像是被战场的尘土浸透。百灵强忍着颤抖递上毛巾，锦鲤则不动声色地挡在了病房门口。轩辕荒抬起手，缓慢地按在左肋下那道狰狞的旧伤上，那里正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像是尚未冷却的熔岩。
"签署保密协议。"他淡淡地说，目光扫过病房里每一个呆若木鸡的医生，"别让他们把这件事说出去。"
"是。"锦鲤和百灵同时应声，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作为陪伴轩辕荒的妖，他们从未见过轩辕荒在其他人面前暴露这个秘密。
破碎的记忆如老式胶片般闪现：1937年淞沪会战的四行仓库，37岁的轩辕荒被日军刺刀贯穿心脏，却在暴雨夜的尸堆中重新爬出；1953年朝鲜战场，冻成冰雕的躯体被美军汽油弹击中，却从烈焰焦土中走出。但那些时候，没有人知道他的秘密，这个看起来只有20岁的小伙子身上的秘密。
病房的灯管闪烁了一下。轩辕荒坐起身，拔掉手背上的针头，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却在触地前诡异地悬浮了一瞬，仿佛时间在他周围变得粘稠。他看向窗外，黄浦江的夜色依旧繁华，游船的霓虹倒映在水面，而他的瞳孔深处，却映出江底沉没的战舰残骸和无数双向上伸出的苍白手臂。
"走吧。"他对锦鲤和百灵说道，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医生们僵在原地，无人敢拦。病房的门缓缓关上，心电监护仪的屏幕依旧稳定地跳动着："滴...滴...滴..."。
走廊的灯光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主治医生突然追出来，手里攥着那份墨迹未干的保密协议，纸张在他颤抖的手指间哗哗作响。"等等！这到底——"
百灵转身，食指竖在唇前。他的瞳孔在灯光下泛起妖异的金色涟漪，主治医生的质问戛然而止，眼神逐渐涣散。锦鲤接过协议，轻轻塞回白大褂口袋，丝绸袖口掠过医生手腕时，一片鱼鳞状的暗纹在他皮肤上一闪而逝。
"他们会记得一场成功的抢救。"百灵低声说，电梯按键在他指尖亮起红光，"和必须遵守的沉默。"
轩辕荒望向窗外。黄浦江的夜色依旧繁华，游船的霓虹倒映在江面，像一条流动的星河。锦鲤和百灵默默跟上。三人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回响，与心电监护仪渐行渐远的"滴滴"声渐渐重合。
电梯门缓缓关闭，将三人与外界隔绝。轩辕荒忽然抬手按住电梯墙壁，低垂着头，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机械运转的嗡鸣中："如果不是你们......我可能就在姐姐走的时候彻底疯掉了。"
锦鲤的指尖猛地一颤，衣袖上浮现出几片若隐若现的鳞纹。百灵不着痕迹地往他身边靠近半步，金色瞳孔在昏暗的电梯里微微发亮。
"那时候......"轩辕荒的指节泛白，"我差点就跳进黄浦江，去找那些沉在江底的亡魂了。"他抬起头，眼中不再是战场硝烟，而是深不见底的脆弱，"是你们把我拽回来的。"
百灵和锦鲤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他们知道更多——知道这个看似永远二十岁出头的男人，其实是因唐朝灭亡而消散的凤凰的转世。知道那些战场上的"不死"，不过是凤凰血脉在无意识中维系着这具躯体。但他们不能说，这是天地间最大的禁忌。
"我们答应过姐姐的。"锦鲤轻声说，悄悄抹去眼角水光，"要看着您好好活下去。"
电梯抵达底层的提示音响起。轩辕荒整理了下西装领口，又恢复了那副冷峻的模样。但在迈出电梯前，他突然伸手揉了揉锦鲤的头发，这个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让年轻的小妖瞬间僵住。
"走吧。"轩辕荒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温度，"今晚......我想吃你们煮的面了。"
百灵的眼睫轻轻颤动。他知道，在轩辕荒看不到的角度，自己的羽翼印记正在衣领下微微发烫——这是凤凰眷属对即将觉醒的主君本能的感应。但她只是安静地跟上脚步，如同过去这十几年来一样，守护着这个不知道自己是谁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