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雁鸣,书生伴甲

十八岁那年,雁门关告急。

蛮族集结十万大军,大举入侵,连破三座城池,直逼雁门关。雁门关守将战死,军心涣散,朝廷急调各地军队驰援,阿禾所在的军营也接到了命令,火速前往雁门关支援。

临行前,阿禾给墨渊写了一封信,信中说她即将奔赴雁门关,或许很久都不能回来,让他照顾好自己和母亲。墨渊收到信后,心中焦急万分,他立刻收拾了简单的行囊,辞别了阿禾的母亲,踏上了前往雁门关的路。他答应过阿禾,要陪她一起镇守边关,他不能让她独自面对危险。

雁门关外,风沙漫天,黄尘滚滚,与青崖山的清幽静雅截然不同。这里没有缭绕的云雾,没有清脆的溪流,只有呼啸的狂风和肃杀的氛围。墨渊一路打听,终于在雁门关的城楼下找到了阿禾。

此时的阿禾,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小丫头。她穿着一身银甲,手持长枪,站在城楼上眺望远方,银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眉眼间是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坚毅。风吹起她的发丝,露出她光洁的额头和紧抿的嘴唇,整个人透着一股英姿飒爽的英气。

“先生!”阿禾看到墨渊,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她几乎是立刻就卸下了一身的铠甲与防备,快步走到他面前,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你怎么来了?这里太危险了,你不该来的。”

墨渊看着她,月白长衫在风沙中微微飘动,与周围的肃杀氛围格格不入。他伸出手,轻轻拂去她脸上的尘土,声音温柔:“我说过,要陪你。边关苦寒,战事凶险,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来给你做个伴,也给你煮煮茶,读读诗,让你在忙碌的战事之余,能有片刻的安宁。”

阿禾的眼眶红了,她别过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转过身,紧紧抱住了墨渊:“先生,有你在,真好。”

墨渊轻轻拍着她的背,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心中满是心疼。他知道,这些日子,她一定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和恐惧。

从那以后,雁门关的将军府里,多了一位特殊的“幕僚”。墨渊依旧是一身月白长衫,手不释卷,平日里只是煮茶读书,偶尔在阿禾处理军务时,在一旁静静陪着,或是在她陷入困境时,提点一两句。

将士们起初对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颇有微词。他们都是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硬汉,见墨渊整日里只知道读书喝茶,什么也不干,心中很是不满。“将军,这个书生就是个闲人,留在将军府里只会拖累你,不如把他打发走算了。”副将私下里对阿禾说。

阿禾却摇了摇头:“你们不懂,先生虽然不懂武艺,但他的学识和谋略,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厉害。有他在,我心里踏实。”

将士们虽然不服气,但既然将军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对墨渊依旧带着几分轻视。

可久而久之,将士们渐渐发现,这位看似无用的书生,其实并不简单。阿禾处理军务时,常常会遇到一些棘手的问题,每当这时,只要墨渊在一旁提点一两句,阿禾便能茅塞顿开,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有一次,蛮族派使者来雁门关谈判,使者态度傲慢,提出了许多

苛刻无理的要求,不仅要大胤朝割让三座城池,还要献上十万石粮草和千匹战马。将士们怒不可遏,纷纷请战,要求斩杀使者,与蛮族决一死战。阿禾一时拿不定主意,若是答应使者的要求,无疑是助长了蛮族的气焰;若是拒绝,蛮族很可能会立刻发起进攻,而雁门关的守军刚刚经历大战,元气尚未恢复,根本无力抵挡。

就在阿禾一筹莫展之际,墨渊端着一杯热茶走进来,轻声说:“蛮族刚破三城,士气正盛,却突然派使者谈判,绝非真心求和,想必是粮草不济,或是后方出现了变故,想借此机会拖延时间,休整军队。”

阿禾眼前一亮,连忙问道:“先生可有应对之策?”

“当然。”墨渊微微一笑,“使者傲慢无礼,正是因为他们觉得我们别无选择。我们不妨将计就计,先假意答应他们的部分要求,拖延三日,同时派人暗中侦查蛮族的粮草营地和后方动向。三日之后,我们再以使者无礼为由,将其扣押,然后趁着蛮族不备,奇袭他们的粮草营地,断其补给。蛮族失去粮草,军心必然大乱,到时候我们再全军出击,定能大败蛮族。”

阿禾听完,心中豁然开朗,立刻按照墨渊的计策行事。她先是假意答应了蛮族割让一座城池和献上五万石粮草的要求,稳住了使者;然后暗中派出精锐骑兵,侦查蛮族的动向。果然如墨渊所料,蛮族的粮草营地设在离雁门关五十里的黑风谷,而且他们的后方确实出现了变故,有一支部落突然反叛,正在与蛮族主力交战。

三日之后,阿禾以使者辱骂大胤朝为由,将其扣押,然后亲自率领五千精锐骑兵,连夜奇袭黑风谷。蛮族的守军毫无防备,被打得落花流水,粮草被焚烧殆尽。消息传回蛮族大营,军心大乱,士兵们纷纷逃亡。阿禾趁机率领全军出击,与蛮族主力展开激战。

战场上,阿禾手持长枪,身先士卒,银甲染血,却依旧威风凛凛。将士们见将军如此英勇,也都士气大振,奋勇杀敌。经过一天一夜的激战,蛮族大军全线溃败,死伤惨重,不得不退回草原。

雁门关之围解除,将士们欢呼雀跃,对阿禾更是敬佩不已。而当他们得知这一切都是墨渊的计策时,再也不敢轻视这位看似文弱的书生,纷纷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先生真是足智多谋,不愧是将军的得力助手!”副将更是对墨渊佩服得五体投地。

从那以后,墨渊在雁门关的地位彻底稳固,将士们都把他当作智囊,遇到问题都会主动向他请教。而墨渊也依旧保持着温文尔雅的性子,每日煮茶读书,只是在将士们需要他的时候,才会出言献策。

边关的日子,平静中带着紧张。阿禾每日都要巡视城墙,操练士兵,处理军务,忙得不可开交。墨渊便每日为她准备好热茶和饭菜,在她疲惫的时候,为她读一段诗,讲一个青崖山的故事,缓解她的压力。

有一次,阿禾因为连日操劳,染上了风寒,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军医束手无策,将士们都急得团团转。墨渊守在阿禾的床边,日夜不离,为她擦拭身体,喂她喝药。他还运转体内微弱的神兽之力,化作柔和的白光,缓缓注入阿禾的体内,为她驱散寒气,滋养身体。

在墨渊的悉心照料下,阿禾的病情渐渐好转,三天后终于醒了过来。当她看到守在床边,双眼布满血丝的墨渊时,泪水忍不住落下:“先生,辛苦你了。”

墨渊轻轻擦去她的泪水,声音温柔:“傻丫头,跟我还客气什么。你要是倒下了,雁门关怎么办?百姓怎么办?我答应过你,要陪你一起守护这里,就绝不会让你出事。”

阿禾看着墨渊温柔的眼眸,心中满是感动。她知道,这个男人,是真心实意地对她好,是她在这冰冷的边关唯一的温暖。

日子一天天过去,雁门关在阿禾和墨渊的守护下,越来越稳固。蛮族几次入侵,都被阿禾凭借着出色的谋略和将士们的奋勇抵抗,一一击退。阿禾的名声也越来越大,成为了大胤朝人人敬仰的女将军,百姓们都称她为“雁门女神将”。

而墨渊,依旧是那个一身月白长衫的书生,默默陪伴在阿禾身边,为她出谋划策,为她遮风挡雨。他从未忘记自己是鹿蜀遗脉,也从未忘记化形时耗损的本源,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悄然来到城墙上,运转神兽之力,驱散关外的妖气,护着这座城池,护着城里的百姓,也护着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偶尔,在难得的闲暇时光里,阿禾会换上便装,陪着墨渊在城外的草地上散步。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风吹过草地,泛起阵阵涟漪。阿禾靠在墨渊的肩头,轻声说:“先生,等天下太平了,我们就回青崖山好不好?我想再看看那里的雾,再尝尝你煮的茶,再听你讲那些奇闻轶事。”

墨渊轻轻点头,指尖拂过她的发丝,声音温柔而坚定:“好,等天下太平,我们就回青崖山,再也不分开。”

他抬头望向远方,青崖山的方向被风沙笼罩,模糊不清。他知道,天下太平并非易事,边关的战事也不会轻易结束。但他会一直陪着阿禾,直到那一天的到来。只是他没有想到,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而这场危机,将会彻底打破他们平静的生活,让他们面临生与死的考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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