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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首先落在墨云归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墨卿,这些年,委屈你了。”
墨云归深深一揖:“为陛下,为社稷,臣万死不辞。”
皇帝微微颔首,又看向赵清悦,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赵家女,聪慧勇毅,明辨是非,不愧为赵氏明珠。”
最后,他看向顾长风:“顾卿忠勇可嘉,固守边隘,稳住大局,有功于国。”
一番勉励后,皇帝的目光骤然转冷,如同实质般压向跪地的高世鸿:“高世鸿,你还有何话说?”
高世鸿猛地抬头,嘶声道:“陛下!臣冤枉!此皆墨云归这个罪臣之后,勾结赵家商贾,伙同边将顾长风,构陷于臣!这些所谓证据,皆是他们伪造!陛下明鉴啊!”
“构陷?”皇帝冷笑一声,拿起御案上那本林御史的血书密账和紫檀小匣中的密信,“林正御史的血书是伪造?他用自己的命来构陷你?这些与你往来密信上的笔迹、印鉴是伪造?黑水峪中起获的万千军械,也是顾长风搬去构陷你的不成?!”
皇帝每问一句,声音便提高一分,帝王的怒火在殿中弥漫。他拿起那几支特制的弩箭样品,重重摔在高世鸿面前:“还有此物!与你暗中支持鞑靼部族的兵器如出一辙!铁证如山,你还要狡辩!”
高世鸿面色惨白,汗如雨下,但仍强撑道:“陛下!即便……即便臣有失察之罪,也绝无通敌叛国之心!定是下面的人欺上瞒下!臣对陛下,对朝廷,忠心耿耿啊!”
“忠心?”皇帝怒极反笑,“你的忠心,就是联合漕帮,贪墨国帑,资敌以利器,动摇朕的江山?!你的忠心,就是当年构陷墨太傅,如今又欲将其孙赶尽杀绝?!你的忠心,就是见事败露,竟敢胆大包天,妄图以药石掌控于朕?!”
最后一句,如同惊雷,彻底击垮了高世鸿的心理防线!他惊恐地瞪大眼睛,陛下连他暗中对御药下手之事都知道了?!
原来,皇帝早已察觉高世鸿与鞑靼往来甚密,且朝中多有异动,只是苦于其势力盘根错节,没有确凿证据。墨云归隐于风月查探,实是得了皇帝默许。此次北境军械案发,高世狗急跳墙,试图控制皇帝,却被早已警惕的皇帝将计就计,假装病重,引其彻底暴露,最终一举拿下!
“臣……臣……”高世鸿瘫软在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拖下去!押入天牢,严加看管!交由三司,依律严惩!”皇帝金口玉言,一锤定音!
禁卫上前,将面如死灰的高世鸿拖出大殿。
尘埃落定,巨蠹伏法!
皇帝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看向墨云归:“墨卿,你祖父墨太傅冤案,朕已下旨重审,不日便可昭雪。你……可愿回归朝堂,继承你祖父遗志?”
殿中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墨云归身上。
墨云归却缓缓跪下,沉声道:“陛下隆恩,臣感激不尽。然,臣闲散数年,已惯江湖之远。且朝堂之上,能臣干吏众多,不缺墨云归一人。臣……恳请陛下,允臣布衣归野。”
皇帝深深地看着他,良久,叹了口气:“也罢,人各有志,朕不勉强你。赐金牌一面,允你随时可入宫见驾。墨府家产,悉数发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