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病娇的执念
那截断剑插在土里，血线顺着裂缝往下淌，滴到地上发出轻微的滋响。
萧云谏盯着那血迹，掌心金纹忽然一烫，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他猛地转头看向凤昭住的方向。
“不对。”
话没说完，人已经冲了出去。
凤昭刚吹灭蜡烛准备躺下，窗子突然动了一下。
她睁开眼，天命之眼自动开启，看见屋内气运流转中多了一道青色影子，正站在屏风后。
她没喊，也没动，只是悄悄把枕头下的银针摸了出来。
“谢无妄。”她开口，“你这造型挺复古啊，半夜翻墙进女生房间，不怕被系统举报偷窥？”
屏风后的人缓步走出来，青衫干净，白玉簪斜插，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来，是想问你一句话。”他说。
“系统说你会摔个狗吃屎。”凤昭直接甩出一句。
谢无妄脚步顿了顿，没生气，反而笑了：“你还信那个东西？它连明天天气都算不准。”
“可它说你左腿麻，结果你真站不稳。”她靠在床头，手里银针轻轻一弹，“现在又说你体内有活物在爬，建议我早点动手。”
谢无妄眼神变了。
他抬起手，指尖抚过眉心，那里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红痕，正微微发烫。
“你知道轮回印是什么吗？”他问。
“不知道。”凤昭晃着银针，“但我知道你现在说的话，每一句都在试探我能不能看见你的气运漏洞。”
“上一世，我护你到死。”谢无妄声音低下来，“你倒在血泊里，我抱着你走完最后一段路。这一世，你却跟萧云谏拜堂成亲？”
“系统提示：此人开始编故事。”凤昭打了个哈欠，“还带感情戏，评分不高。”
谢无妄往前一步，屋内温度骤降。
凤昭立刻察觉不对，银针脱手而出，直取他胸口三寸。
针尖还没碰到衣服，谢无妄抬手一挡，袖口鼓起一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下窜动。
银针撞上那位置，发出金属相击的脆响。
“寒铁针？”他冷笑，“你还真防我。”
“不止。”凤昭翻身下床，一脚踢翻桌上的药炉，滚烫的药汁泼在地上，冒出一阵白烟。
她盯着地面药渍的走向，嘴角一勾：“你刚才站的位置，正好是阵眼。”
谢无妄没动。
凤昭从腰间药囊抽出三根银针，在指间快速排列：“你说前世护我，那你应该知道，凤族圣女临死前说了什么。”
谢无妄沉默两秒：“她说……别再回来了。”
“错。”凤昭冷笑，“她说的是‘你烦死了’。”
银针同时射出，封住他肩井、膻中、环跳三穴。
谢无妄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左手扶住墙壁。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臂，皮肤下有东西在游走，像蛇一样往心脏方向钻。
“你做了什么？”他咬牙。
“不是我做的。”凤昭退后两步，“是你自己带进来的蛊虫，听到寒铁就疯了。”
谢无妄喘了口气，忽然笑出声：“你以为……这点手段能困住我？”
他抬手抓向心口，指甲划破衣襟，露出胸口一道暗红色印记，正不断搏动。
那印记像一只闭着的眼睛，边缘刻着扭曲符文。
“轮回印一旦启动，我就不会输。”他说，“哪怕魂飞魄散，也能重来一次。”
凤昭脸色微变。
她天命之眼看得清楚——那印记正在吸收她的气运，像藤蔓缠住光源。
“系统！”她心里默念，“有没有办法关掉这个自恋狂的重启键？”
耳边没有剑鸣。
但她掌心突然一热，琉璃镜自动浮出药囊，镜面映出谢无妄的倒影，背后竟站着九百多个模糊身影，全是小孩模样，齐刷刷跪着。
“原来如此。”凤昭明白了，“你拿那些孩子当复活币？”
谢无妄不答，只是一步步朝她走来。
每走一步，地面就裂开一道细缝，黑气从缝隙里渗出。
凤昭后退，脚跟抵到墙角。
她刚要摸出新针，忽然感觉胸口一紧，情丝剧烈震动，像是被人狠狠扯了一下。
下一秒，窗户炸开。
木屑四溅中，一道月白色身影跃入屋内，玄铁重剑横扫一圈，黑气瞬间被劈散。
萧云谏落地站定，剑尖指向谢无妄咽喉。
“病态执念，也配谈命？”他声音冷得像冰。
谢无妄停下脚步，看着他：“你来得真快。”
“情丝抖了一下。”萧云谏握紧剑柄，“我就知道了。”
谢无妄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的印记，又看向凤昭：“你以为他是来救你的？他只是怕你死了，他的剑骨又要封印。”
“少废话。”萧云谏往前半步，剑气压境，“滚出去，或者我把你砍出去。”
谢无妄笑了。
他抬起右手，掌心浮现一枚玉佩，正是之前断裂的那半块。
玉佩裂缝中渗出血丝，缓缓流动，竟与地上的断剑血迹相连。
“你们以为断剑就完了？”他轻声说，“血为引，魂为契，这一世……我也负我。”
话音落，玉佩猛然炸裂。
一股腥风席卷全屋，无数黑点从谢无妄七窍喷出，化作雾状虫群，直扑凤昭面门。
萧云谏反应极快，重剑插入地面，剑气形成屏障。
虫群撞上屏障，发出刺耳摩擦声，部分被震碎，其余盘旋不散。
凤昭趁机从袖中抽出一根金色长针，针尾缀着小铃铛。
她手腕一抖，铃声清脆响起。
虫群顿时混乱，纷纷转向谢无妄反扑。
“你体内的蛊虫认主。”凤昭冷冷道，“但它更怕凤族血音。”
谢无妄捂住头，发出一声闷哼。
他身体开始抽搐，皮肤下鼓包不断移动，像是有东西要破体而出。
萧云谏抓住机会，剑身一震，屏障推进三尺，逼得谢无妄连连后退。
“你走火入魔了。”他说，“再不收手，你会被自己的蛊虫吃干净。”
“吃就吃。”谢无妄咧嘴一笑，嘴角裂到耳根，“只要她记得我。”
他突然抬手，一掌拍向自己心口。
轰！
一股血雾爆开，整个房间瞬间染红。
萧云谏一把将凤昭拉到身后，剑横胸前。
血雾散去时，谢无妄已经不见了。
地上只剩那枚碎裂的玉佩，和一滩未干的血迹。
窗外风雨渐大，吹得残破窗纸哗哗作响。
凤昭喘了口气，回头看萧云谏：“你怎么每次都这么准时？”
“情丝比闹钟准。”他收剑入鞘，“下次它再抖，我就直接砍人。”
“你刚才那一招挺帅。”凤昭靠在墙上，“就是灰尘太大，我差点呛死。”
“你要不要休息？”他问。
“不急。”她弯腰捡起那块碎玉佩，放在掌心看了看，“这玩意儿还能用。”
萧云谏皱眉：“别碰它。”
“放心。”她把玉佩塞进药囊，“等我配点料，让他尝尝什么叫‘死后不得安宁’。”
萧云谏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她抬头：“干嘛？”
“你刚才怕了吗？”他问。
“怕？”她嗤笑一声，“系统都没报警，我能怕什么？”
话音未落，耳边突然响起三声剑鸣。
【谢无妄残魂已附玉佩】
【接触者七日内必梦魇】
【建议立即封存并远离美男子】
凤昭愣了下，随即把药囊甩到背后：“坏了。”
“怎么？”萧云谏问。
“我刚刚摸了玉佩。”她表情严肃，“而且……你说我算不算美男子？”
萧云谏脸色一沉，伸手就把药囊抢过来扔进铜盆，浇上火油点着。
火焰腾起的瞬间，凤昭忽然抱住头，闷哼一声。
“怎么了？”萧云谏扶住她。
“没事。”她摇头，“就是眼前闪过一个画面。”
“什么画面？”
“一个穿紫衣的男人，在坟地里跳舞。”她揉了揉太阳穴，“还挺帅。”
萧云谏眯起眼：“系统是不是又胡说了？”
“可能吧。”她笑了笑，“但我总觉得……这事没完。”
外面雨越下越大。
萧云谏站在窗边，望着漆黑的夜色。
他知道，谢无妄不会就这么消失。
而那块烧了一半的玉佩，在火盆深处，裂纹中仍有血丝缓缓流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