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骤起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醒了。
没有赖床。
我给自己冲了一杯黑咖啡，坐到窗边的地毯上。
摊开的剧本上，密密麻麻，已经写满了我的笔记。
苏晚这个角色，像一座需要攀爬的雪山。
每多读一遍，就多发现一条更险峻，也更迷人的路径。
手机被我调成了静音，扔在沙发上。
在进入角色之前，我需要绝对的安静。
***
“夕雅姐！夕雅姐！快看！”
小文的惊呼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
她举着手机，像举着一个火炬，冲了进来。
“我们的杂志，出来了！”
我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思绪还停留在战火纷飞的年代。
她把手机递到我面前。
屏幕上，是时尚芭莎的电子刊封面。
黑与白。
光与影。
关晓彤穿着黑色西装，眼神凌厉，像一柄出鞘的利剑。
我穿着白色纱裙，靠在她身边，抬头望着她。
眼神里，是破碎感，也是一种全然的信赖。
照片的质感，好得惊人。
Leo把我骨子里那点倔强和脆弱，都拍了出来。
“姐，你快看微博！爆了！”
小文比我还激动，脸颊通红。
“好多人都说你表现力绝了！说你跟晓彤姐的组合是‘王炸’！”
我接过手机，点开微博。
热搜第一，就是关晓彤林夕雅：双生大片#。
词条后面，是一个鲜红的“沸”字。
我点进去。
广场上，除了粉丝的控评，大部分路人都在夸赞。
“卧槽，这个新人是谁？眼神好有戏！”
“跟关晓彤站在一起，气场居然没被压下去，有点东西。”
“查了一下，是新晋的金X奖影后，难怪了。”
“这对CP我磕了！御姐和她的小白花！”
我看着那些评论，心里那点因为早起而带来的疲惫，一扫而空。
***
我把手机还给小文，准备继续看剧本。
小文却犹豫了一下，没有接。
“姐……还有一些……”
她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一些不好的声音。”
我心里一沉。
“给我吧。”
我重新拿过手机。
手指往下滑。
夸赞的声浪之下，暗流开始涌动。
我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论坛名字。
八组兔区。
一个帖子被顶得很高，标题刺眼。
《理性讨论，新人林夕雅是什么来头？能让关晓彤带她上金九封面？》
我点了进去。
主楼的楼主，用一种貌似客观的语气，罗列了我的“履历”。
“刚出道就上了表演综艺，然后无缝进组《盛夏迷航》。”
“金X奖拿了影后，转头就上了时尚芭莎金九封面。”
“背后要是没人，我是不信的。”
下面的回帖，盖了上千楼。
“同意楼主，这资源也太逆天了，比坐火箭还快。”
“她跟关晓彤什么关系？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前面的别瞎说，晓彤姐不是那种人。”
“那怎么解释？总不能是天上掉下来的资源吧？”
“我听说……她好像跟鹿晗走得很近。”
“！！！楼上细说！”
“有代拍拍到过，鹿晗的保姆车，在她公司楼下停过好几次。”
“卧槽！真的假的？！”
“还有，你们没发现吗？她拿奖那天，鹿晗发的微博，‘与有荣焉’，时间点卡得太巧了。”
“显微镜女孩进来！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
话题，以一种我无法控制的速度，歪向了另一个人。
鹿晗。
***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有些冰冷。
“抗秋联盟”的群聊，弹出了新消息。
后勤保障-迪丽热巴：“@一线炮灰-林夕雅 别看微博！也别看论坛！那些人都是胡说八道！”
后勤保障-迪丽热巴：“[抱抱] 我给你点了你最爱吃的小蛋糕，一会儿就到！”
紧接着，是关晓彤。
战略指导-关晓彤：“多大点事。”
战略指导-关晓彤：“黑红也是红。有热度，总比无人问津强。”
战略指导-关晓彤：“你现在什么都别管，把张谋的试镜准备好。用作品把那些人的嘴堵上，比什么都强。”
一个是温柔的安慰，一个是冷静的分析。
我看着她们的消息，心里暖了一下。
我退出了微博和论坛。
把手机重新扔回沙发。
但我发现，我看不进剧本了。
那些匿名的，充满恶意的揣测，像挥之不去的苍蝇，在我脑子里嗡嗡作响。
***
电话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接了。
“是我。”
鹿晗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很稳，很静。
像一颗石子，投进我混乱的心湖。
“在看手机？”他问。
“……嗯。”
“别看了。”
他说。
“那些东西，我看过十年了。”
“一开始会生气，会委屈，想跟全世界理论。”
“后来发现，没用。”
“你堵不住所有人的嘴。”
电话那头很安静，我能听到他轻微的呼吸声。
“林夕雅，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这个世界有点吵，有点乱，偶尔还很不讲道理。”
“但别怕。”
“你只需要往前走，看你该看的东西。”
“剩下的，交给我。”
他没有说要帮我撤热搜，也没有说要发声明。
他只是告诉我，别怕。
这就够了。
“鹿晗。”我叫他的名字。
“嗯？”
“我好像，有点想吃火锅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很轻的笑。
“等着。”
“半小时后，到你家楼下。”
***
挂掉电话，门铃响了。
是热巴给我点的小蛋糕。
我刚签收完，赵磊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他的声音，比外面的天气还冷。
“网上的事，我看到了。”
“嗯。”
“你现在热度很高，争议也很大。”
他顿了顿，说出了一句让我心脏骤停的话。
“刚才，张谋导演的制片人打电话过来。”
“他们说，你的试镜，要重新评估一下。”
“什么意思？”我的声音有点发紧。
“意思就是，他们要观察。”
“观察你能不能处理好这次的舆论风波。”
“张谋的电影，不需要一个会给剧组带来负面新闻的演员。”
赵磊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林夕雅，这是你的第一场公关危机。”
“也是张谋给你的，第一道考题。”
“你自己，看着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