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7)

李书恒自知这一别，他与冷月便再难相见。他知道做卧底向来九死一生，以防不测，他还是给冷月留了一分书信。

书信内容如下：

吾妻冷月：

展信安好。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想来还是不太放心，所以给你写下这份书信。如果我此次去没有牺牲，那么这将是我们爱情的见证；如果我牺牲，那么这将是我的遗物。

我知道此次前去意味着什么，我不在乎世人的唾骂，也不在乎朋友的不解，虽说难如登天，可我还是奢望着你能知道真相并理解我。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也会站在光下。我始终相信，胜利会属于我们、属于中国人民的。

对于家宴那天晚上的事情，我感到非常抱歉。因为那杯下了药的酒，我没能尊重你的意愿，这是我不自持的结果，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另外，那杯酒是方阿姨端给我的，请你务必小心提防。凭我的直觉，她会对你的生命造成威胁。未来我们也许会有孩子，她一定跟你一样漂亮。如果我回不来了，请带上我的那一份好好爱她。那是我能留给你，为数不多的遗物。

我想起你去执行任务掉下悬崖的时候，我很伤心，也很绝望。还好苍天眷顾，我们才得团聚。明明我们刚刚重逢，却又被残忍的分开。虽然我也贪恋和你的团聚，但我清楚，我应该到更需要我的地方。此次一去，九死一生，可是我贪心，希望能再次看到你的笑脸，曾经我们的那些美好如电影般浮现。

临行之前我最后回了一趟家，我看到了我们常去的那个小院，你喜爱的花已经开了，很美，像你一样。我仿佛又看见了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真不敢想你一个人会有多孤单。

房间的柜子里放了一份离婚协议书。如果我没有福分回来，你可以签下它然后去过你的生活，去寻找你的幸福。虽然我很舍不得，但是我爱你，不愿意用妻子这个身份束缚你，所以解除婚姻，放你自由。我想这也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母亲由妹妹照看，你无需担心。

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因为我怕看到你，看到你的眼睛，看到你的笑容，到那时我将舍不得离开。可我不得不离开，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最后，我想对你说，遇到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运气。或许以后的某天，你将不再记得李书恒是谁，但没关系，你不必费力的去回忆，因为你曾经带给我无限的美好，我想我至死都不会忘记你，这就够了。

愿：自由安乐，永远光明。

夫：李书恒

写于一九四四年五月十八日

当冷月从自己的化妆盒里看到这封书信时，李书恒已经成功进入江海站，并以特工的身份进入了江海站。冷月看到这，什么都明白了，难怪之前自己去江海站什么都查不到，那是李书恒在保护自己。她掩面哭泣，想到她们可能再也不会相见，她内心的痛苦达到极致。

李书恒，终究比她想象的，更爱她。

放下信纸，她想起了上次去江海站偷资料时，李书恒朝着自己开枪的那个眼神，眼底深处，尽是担心。那微微发抖的手，让他的痛苦和挣扎得以外显。

她在李书恒的房间里找到了那份离婚协议，他已经签好字，笔锋依旧刚劲，但细看不难发现，清秀的笔迹间似乎多了几分无奈。她毫不犹豫的擦亮火柴，米色的纸张随着火舌的舔舐化为灰烬。

“我不会签的，我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