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载恨消 星痕再续
江星眠的呼吸急促得像要扯碎灵风,眼眶泛红如灵汐过境时的碎星,指尖攥着林屿染血的墨纹道袍,指甲因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嵌进布料的缠枝纹里:“今天要是我没闯断魂崖,你是不是就打算永远瞒下去?永远不告诉我?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人?啊?耍我很好玩是吗?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要值得你这样,当年灵汐下结灵链、灵植园埋果核时,你说的‘道途相伴’难道是戏言?”他的声音发颤,混着断魂崖的寒雾,“我们不是最要好的朋友吗?朋友之间连灵链都锁不住坦诚?”
说到这里,他的喉间涌上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得像当年不肯退后半步的守阵模样:“看着我的眼睛!你哪怕是为我好,你也不能瞒着我!这件事,你错得离谱!”他抬眼盯住林屿,泪珠终是滚落,砸在青玄石上,溅起的水花里映着两人腕间淡去的灵链痕,“要是我今天没撞破,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瞒着我,自己扛下玄阴宗的煞气、炼化解方的苦楚?是不是打算让我恨你到死,连解释都吝啬给一句?”
林屿张着嘴,喉间像堵着灵植园的苦玄露,只是呆呆望着他,心口的抽痛比当年替江星眠挡灵刃时更烈:“星眠…”
“别叫我!”江星眠猛地打断他,泪水淌得更急,“瞒了我七年!七年啊!你知道这七年我是怎么过的吗?”他攥着道袍的手愈发用力,指腹蹭过衬里那半颗绣得极浅的赤焰果,“我每晚摸着颈间的星纹玉佩,灵韵沉寂得像断了的镇魂铃,既恨你披了玄阴的袍叛我而去,又怕你在暗夜里遭人暗算;既想亲手拆了你的墨纹道袍问个明白,又念着灵汐下你祈愿我平安的模样——可现在你告诉我,我这些年的恨,竟然是个笑话?”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泪水像断了线的灵珠砸在青玄石上:“你总说为我好,可你知不知道?当真相像断魂崖的冰刃捅进我心里时,比锁灵阵的反噬还疼!你宁愿让我在误解里恨你,也不肯给我一起分担的机会?”指甲几乎要掐进林屿的肉里,声音嘶哑得破碎,“这七年,我像个傻子一样对着空荡的灵植园发呆,看着赤焰果树抽芽又结果,却再也等不到你一起摘;我摸着锁骨处的旧伤,想起你蹲了七夜为我敷凝露灵果的模样,整日恨得牙痒,却又在听到玄阴宗有弟子陨落时,整夜整夜睡不着——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林屿几次想开口都被打断,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指节泛白如当年灵链缚腕时的指节,眼眶泛起血丝,终于嘶哑地挤出几个字:“我怕…怕你离开我。”
这句话像烧红的赤焰果核,烫得他自己都踉跄了一下。江星眠却突然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泪水混着断魂崖的风淌在脸上:“所以你宁愿让我恨你一辈子?林屿,你他妈就是个懦夫!”他转身要走,却被林屿从背后紧紧抱住,力道大得仿佛要把两人的骨血都勒在一起,灵韵顺着相触的皮肤共振,颈间的星纹玉佩突然泛起微光。
“别走…”林屿的声音闷在江星眠颈窝里,带着潮湿的温热,混着灵草香与血味,“当年灵槐巷的雨里,你站在镇魂铃下等我,浑身湿透还笑着说‘灵韵没断就好’;灵汐过境那晚,你攥着我的手祈愿‘情谊不朽’——我就知道,我这辈子栽你手里了。”他的肩膀颤抖,像被灵风打湿的枫灵叶,“我怕你知道我叛宗是为了偷解方,怕你觉得我与虎谋皮玷污了道心;我怕你看不起我用自身灵韵炼化解方的蠢办法,怕你连朋友都不肯跟我做…我怕极了,怕你像当年灵植园的赤焰果苗一样,离我而去。”
江星眠的身子猛地一僵,他缓缓转过身,看见林屿脸上纵横的泪痕,那双总是盛着灵汐星光的眼睛此刻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他突然扬起手,却在落下时轻轻抚上林屿的脸颊,拇指擦过对方眼角的泪痕,指尖带着星纹玉佩的暖光:“傻子…我什么时候看不起过你?”他的声音轻得像灵风拂叶,“我只是…怕连恨都来不及,怕你像灵汐的光屑一样,消散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你觉得这样很好玩是吗?”江星眠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却多了几分释然的疼,“到头来你连一句解释都不给,让我白白恨了你七年!七年里,我无数次对着灵植园的老桂树骂你,却又在每个霜夜,偷偷用灵力温养你留下的那半颗果核——你到底有没有在乎过我?有没有把我们灵汐下的约定、灵链锁的羁绊放在心上?”他蹲下身,双手撑着青玄石,泪水滴在两人散落的赤焰果核上,碎纹间的灵韵突然缠在一起,“说实话,我恨过你,可我更担心你啊…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
林屿也蹲下身,伸手轻轻按住那两枚共振的果核,灵韵顺着指尖淌进江星眠的掌心,腕间的灵链痕重新泛起微光:“我错了…错在把你的在意,当成了离开我的理由;错在忘了灵汐见证的羁绊,从来不是一个人能守得住的。”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以后,再也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