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霜映道,殊途无隙

暮霞漫过青玄石道时,林屿的云纹靴尖碾碎了一片霜红的枫灵叶。他喉结滚动两下,指节无意识抠着腰间的储物袋,袋口的灵纹硌得掌心泛起浅浅红印。一缕清甜的灵韵忽然钻进鼻腔,江星眠正把最后一颗赤焰果往嘴里送,果皮上凝结的灵蜜在霞光里折射出细碎的光,青衫袖口还沾着下午练剑蹭的崖灰。

“咔嚓”一声,灵蜜碎屑溅在林屿的月白道袍袖口。他盯着那点晶莹的碎屑,声音像被砂纸磨过:“若是日后……正邪殊途,宗门相伐,你我站在对立面……”

江星眠舌尖抵着上颚,赤焰果的酸甜灵韵在齿间漫开。他忽然伸手扯松了领口的云纹束带,玉扣蹭过脖颈,留下浅浅一道红痕。“你看这个。”他摊开掌心,半融的灵蜜混着细碎的枫灵叶,“即便碎成这般模样,灵力牵引之下,依旧能拼凑出原本的形状。”

林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他盯着江星眠掌纹里嵌着的灵蜜丝,忽然伸手抹去对方嘴角沾的碎屑。指尖还残留着灵蜜的清甜触感,这个动作自然得不像话,两人都愣在原地,直到晚风卷着灵植的清香掠过耳尖,才打破沉默。

“要真有那天……”江星眠突然笑了,眼尾弯成月牙,“我便把灵植圃买下来,雇你当守圃仙师。”他转身倒着走,青衫下摆扫过青玄石,腰间的灵玉串叮当作响,“每日给你摘十串赤焰果,吃到你灵力紊乱得说不出话,便没力气与我为敌了。”

林屿追上去撞他肩膀,力道轻得像片羽毛:“那我先把你攒的灵石都换成苦玄露。”

两人笑闹着跑过转角,惊起一群栖在灵槐树上的青羽雀。他们没看见,身后那片被碾碎的枫灵叶正被晚风卷着,轻轻粘在了袖口落下的灵蜜旁边,黏腻又温柔,恰似两人间斩不断的灵力羁绊。

转过灵槐巷,便是宗门的外门灵植园。晚霞将整片灵田染成金红,成片的赤焰果挂在枝头,像缀满了小灯笼,灵雾在枝叶间袅袅升腾,裹着清甜的气息扑面而来。江星眠拉着林屿直奔园角的老桂树,树下摆着块平滑的青石,是他们往日练剑间隙常歇脚的地方。

“坐。”江星眠率先盘腿坐下,随手从储物袋里摸出个玉瓶,倒出两颗莹白的丹药,“下午练剑耗了不少灵力,先补补。”他把丹药递到林屿面前,指尖还沾着点灵蜜的黏腻。

林屿接过丹药含在舌尖,清润的灵力瞬间化开,顺着喉咙淌进丹田。他看着江星眠仰头吞下药丸,喉结滚动的弧度落在晚霞里,忽然想起方才的话题,轻声道:“方才我说的,并非玩笑。”

江星眠正用衣袖擦着手,闻言动作一顿,转头看向他。晚霞落在他眼底,一半金红一半暗沉:“我知道。”他忽然伸手,将林屿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擦过耳廓的温度带着灵蜜的暖意,“但道途是自己选的,正邪也不是宗门说了算。”

林屿的心猛地一跳,耳尖又泛起薄红,下意识偏过头。老桂树的花瓣簌簌落下,沾在他的道袍肩头,像撒了把碎金。“可宗门的规矩……”

“规矩管得住身,管不住心。”江星眠打断他,声音忽然压低,带着几分郑重,“那日灵汐显应,灵链缚腕,天道都认了我们的羁绊,难道还抵不过几句宗门教条?”他抬手摸向颈间的星纹玉佩,玉佩在晚霞里泛着微光,“这半枚玉佩在你那,我的灵力便永远能感应到你。日后纵是隔着千山万水,或是站在所谓的‘对立面’,我也能找到你。”

林屿攥紧了掌心的半枚玉佩,玉佩的温度渐渐升高,与江星眠的那半枚隐隐共鸣,一道细微的灵链在两人掌心间悄然浮现,转瞬又隐去。他抬眼看向江星眠,对方的眼神坦荡而坚定,像极了那日灵汐下许愿时的模样。

晚风卷着桂花香吹来,江星眠忽然笑了,又恢复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别想这些烦心事了。”他起身拉起林屿,“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两人踩着晚霞往灵植园深处走,脚下的灵草被灵力拂过,纷纷向两侧弯腰。走到园尾的灵泉边,江星眠抬手一挥,一道灵力打在泉眼处。瞬间,泉水中泛起层层涟漪,无数细碎的灵光从水底升起,化作点点流萤,在两人身边盘旋飞舞。

“这是我偶然发现的,”江星眠眼底闪着兴奋的光,“灵泉深处藏着星屑,到了傍晚就会化作流萤出来。”他转头看向林屿,“你看,像不像那日的灵汐?”

林屿望着身边飞舞的流萤,灵光映在他眼底,温柔得不像话。他忽然笑了,是那种全然舒展的笑容,之前所有的顾虑都在这灵光与江星眠的目光里烟消云散。“像。”他轻声说,“比灵汐还要好看。”

江星眠看着他的笑容,喉结滚动了一下,忽然伸手,小心翼翼地将一只停在林屿肩头的流萤捧在掌心。“送给你。”他把掌心递到林屿面前,流萤在他掌心微微发亮,“就像我们的羁绊,永远不会熄灭。”

林屿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流萤的翅膀,触感微凉,带着淡淡的灵韵。他抬头看向江星眠,两人的目光在流萤的微光里相遇,没有多余的话语,却胜过千言万语。

远处传来宗门弟子的晚课钟声,悠远而绵长。流萤渐渐散去,化作灵光融入夜色。江星眠拉着林屿的手往回走,两人的影子被晚霞拉得越来越长,紧紧依偎在一起,在青玄石路上留下深浅交错的印记。

“回去吧,晚课要迟到了。”林屿轻声说。

“不急。”江星眠放慢脚步,转头看向他,眼底映着最后一抹晚霞,“只要和你一起,慢一点也没关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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