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孤儿院

温叙的世界从一开始就是孤儿院的白墙,没有爸妈的温度,连空气里都飘着消毒水的冷味。

小时候的他其实像颗软糯米团子,会安安静静趴在桌角画满纸的太阳,上课把后背挺得像小树苗,只盼着院长能多瞧自己一眼。

可院长看他的眼神,像见了粘在鞋底的泥。

她总离他远远的,教画画时跳过他的座位,连他攥皱的画纸递过去,也会被当着面扔进垃圾桶

“脏死了,离我远点。”

温叙攥着空掌心,不明白自己哪里“脏”

他偷偷把画藏在枕头下,第二天又鼓起勇气递出去,直到看见院长眼里的嫌恶像冰碴子,才终于把那点期待按进了心底。

院里的小胖子是最先闻见“软柿子”味的。

那天温叙正蹲在角落描蚂蚁,小胖子带着几个跟班晃过来,温叙抬头时眼里还沾着点怯生生的光,他以为终于有人肯跟自己说话。

下一秒,腰上挨了狠狠一脚。

温叙摔在水泥地上,听见小胖子的声音像淬了毒

“看看这可怜虫!院长都嫌你脏,你怎么有脸待在这?滚出去!”

温叙捂着发疼的腰,声音发颤

“你说什么。”

“说你是脏东西——”

那三个字像火星子,点着了温叙攒了好几年的委屈。

他猛地扑上去,把小胖子按在地上,指甲嵌进对方胳膊里时,听见周围的起哄声

“揍他!让他滚!”

混乱是突然炸开的。

有人尖叫着躲,有人伸手拉架,却被红了眼的温叙当成新的靶子。

拳头落下去的时候,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擂鼓,不是生气,是一种堵了太久的东西终于破了洞的疼。

等院长带着保镖冲进来时,地上已经是一片狼藉:有人抱着胳膊哭,有人额头渗着血,温叙还骑在小胖子身上,指节泛着青,眼神是没散的狠劲。

保镖拽他胳膊时,他像只炸毛的猫,指甲挠在保镖手背上,喉咙里滚着细碎的嘶吼。

院长的声音像冰锥扎在温叙耳膜上

“你这个坏孩子,不听话的东西——这孤儿院容不下你了。”

温叙还攥着被保镖拽皱的衣角,指甲嵌进掌心的疼都盖不住那句“坏孩子”的刺。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那一脚是对方先踹的,想说是他们先骂自己“脏东西”,可院长看他的眼神,和扔他画时一模一样,像在看团该扫走的垃圾。

“贾家村有个专门收你这种孩子的学校,明天就去。”

院长转身翻找文件,笔尖划过纸张的声响冷得像刀片

“对你好,对我们也干净。”

温叙的喉咙突然发紧。

他想起枕头下那些没送出去的画,想起蹲在角落描的蚂蚁,想起刚才拳头砸下去时,心里那点烧得发疼的委屈,原来在院长眼里,这些都只配换来“坏孩子”三个字。

他没再说话,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院长低头写住处的回执,笔尖落下的每一笔,都像在把他从这唯一待过的地方,生生剜出去。

第二天的车来的时候,温叙只揣了那本皱巴巴的画本。

车窗外,孤儿院的白墙越来越远,他把画本按在胸口,指尖摸着纸页上蹭花的太阳——原来这世界的“温柔”,从来都不是给他的。

————未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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