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无涯的绝望，最终崩溃

16。

15。

14。

姜姝的手指还贴在终端接口上，掌心的血顺着金属边缘滑落。她的身体悬在裂缝上方，全靠左臂支撑，肌肉已经发麻，骨头像是被重物碾过。她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正在被抽空，识海里那股「灵力汇聚」的能力也开始变得模糊。

但她不能松。

倒计时还在走。

她咬住下唇，把最后一丝清醒压进指尖。联盟输送来的力量还在通过她的身体流向裂缝，银蓝色的光流像瀑布一样灌入地底。魔阵的核心枢纽发出刺耳的断裂声，符文一块块剥落，黑雾翻滚着想要凝聚，却被光流一次次撕碎。

10。

9。

8。

裂缝猛然扩张，一股热浪从深处冲出，掀得她头发向后扬起。她的右脚在空中蹬了一下，试图借力稳住身体，但地面早已塌陷，脚下只有虚空。她只能死死抓住终端，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指甲因用力过猛而翻裂。

7。

6。

就在这一刻，她将体内残存的所有灵力压缩成一股尖锐的脉冲，连同联盟的力量一起，狠狠注入裂缝最深处。

“轰——”

一声巨响从地底炸开，整个空间剧烈震动。石柱一根接一根倒塌，尘土和碎石从头顶落下。黑雾形成的漩涡瞬间被击穿，化作无数碎片四散飞溅。魔阵的能量流动彻底失衡，核心枢纽在强光中炸裂，爆发出一圈环形冲击波，将周围的一切掀翻。

姜姝被气浪掀飞，后背重重撞在断裂的石柱上。她闷哼一声，喉咙一甜，一口血涌上来，从嘴角溢出。终端脱手飞出，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砸进一堆碎石里，屏幕瞬间熄灭。

她靠着石柱滑坐在地，呼吸急促，胸口起伏剧烈。她的视线扫过废墟，看到那团曾经盘踞在阵眼中央的黑雾正在快速溃散，像被风吹散的烟尘，再也无法凝聚。

“不……不该如此……”

封无涯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断断续续，不成语调。

“吾乃永恒……吾乃主宰……你们……只是蝼蚁……”

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只剩下破碎的回音，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来回碰撞。

姜姝抬起手，抹去嘴角的血。她的手指颤抖，指尖冰凉。她盯着那片逐渐消散的黑雾，没有动，也没有说话。直到一道残破的道袍碎片从空中飘落，落在她面前的地上。

那道袍上绣着血色云纹，边缘焦黑，像是被火焰烧过。它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突然，那碎片微微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团微弱的黑气从布料缝隙中渗出，像蛇一样贴着地面游动，直奔姜姝而来。它的速度极快，目标明确——是她手臂上那道还在渗血的伤口。

姜姝瞳孔一缩，立刻抬手结印。她的动作很慢，灵力几乎耗尽，但这道符她练过太多次，已经刻进本能。

指尖蘸血，在空中画出一道镇魂符。

金光乍现。

那团黑气猛地停住，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它剧烈扭曲，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封无涯的脸在黑雾中浮现出来，五官扭曲，眼中满是不甘和恐惧。

“姜姝……你会后悔……吾之意志……永不……”

话没说完，金光爆裂。

黑气瞬间炸开，化作点点灰烬，随风飘散。道袍残片燃起幽蓝火焰，几秒内烧成灰末，连灰都没留下。

四周一下子安静了。

没有轰鸣，没有低语，没有能量波动。只有碎石偶尔从高处掉落，砸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姜姝缓缓松开结印的手，整个人往后一靠，头抵着石柱，闭上了眼睛。她的呼吸依旧沉重，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肋骨处的钝痛。她的衣服被血和汗浸透，黏在身上，冷得发僵。

她睁开眼，第一件事是看向厉云泽。

他还躺在原地，脸色苍白，嘴唇没有颜色。他的右手垂在身侧，手腕上的战术终端屏幕黑着，但角落里那个小小的心跳同步图标还在闪烁，规律而稳定。

她撑着地面，慢慢爬过去。膝盖一碰到地就传来刺痛，但她没停。她跪在他身边，伸手握住他的手。那只手冰凉，但她还是把自己的体温一点点渡过去。

“你上传的数据有用。”她低声说，“我打穿了它。”

她的声音沙哑，几乎听不清。

她抬头环顾四周。魔阵所在的位置已经变成一个巨大的坑洞，边缘布满裂痕，焦黑一片。联盟的三人也陆续从掩体后走出来，有人扶着断臂，有人踉跄几步才站稳。他们看着废墟，没人说话，也没人笑。

赢了。

可没人觉得轻松。

姜姝低头，看着自己还在流血的手掌。她试着调动签到系统，脑海中却一片空白。零点已过，新能力还没刷新。她不知道明天会得到什么，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明天。

但她知道，这一夜，她做到了。

她伏下身，额头轻轻抵在厉云泽的肩膀上，喘了几口气。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像被掏空，只想就这么睡过去。

可就在她闭眼的瞬间，眼角余光扫到了角落。

那里有一块未完全坍塌的石壁，底部裂开一道细缝。一抹极淡的紫雾正从缝隙中渗出，悄无声息地钻进地底。

她的眼神冷了下来。

她没动，也没喊人。

只是慢慢抬起头，盯着那道缝隙。

紫雾消失了。

地面恢复平静。

她仍盯着那里，手指一点点收紧，指甲掐进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