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的再现，复仇之心
风从破窗灌进来，带着一股甜腥味。姜姝站在石台边缘，手指还搭在玉佩上。厉云泽刚收回无人机，腕表屏幕突然爆出一串火花，设备当场黑屏。
他皱眉甩了下手，“信号被切断了。”
话音落下，祭坛地面的符文忽然亮起一道红光，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沿着裂缝一路蔓延。空气变得沉重，呼吸像压着胸口。姜姝左臂的黑纹猛地抽了一下，她立刻绷紧肌肉，没出声。
“有东西来了。”她说。
厉云泽迅速挡在她身侧，金属丝缠绕手臂，随时准备展开。穹顶残存的彩窗碎片映着月光，一道白影从高处跃下，落地没有声音。长发披散，裙角沾血，脸上挂着笑。
是姜婉。
她站定在石台中央，双目泛紫，指尖凝聚出一道螺旋状的黑色气刃。那气息不像是她自己的，更像是从体内挤出来的。
“姐姐，你终于来了我等的地方。”她开口，声音带着回响，不像从前那样娇柔，反而透着一股冷意。
姜姝没动。厉云泽往前半步，金属丝瞬间拉成网状，横在两人之间。可那网刚碰上姜婉的气息，边缘就开始发黑、断裂，像被腐蚀了一样。
“退后。”姜姝低声说。
厉云泽没犹豫，往后撤了一步。姜婉盯着他们，忽然抬手，气刃劈向石台。地面炸开一道裂痕，碎石飞溅。姜姝抽出冰刃格挡，冲击力震得她连退三步，左肩擦过地面，划出一道血口。
她抬手按住伤口，血从指缝渗出来。厉云泽想冲上去，被她抬手拦住。
“别靠近她。”姜姝盯着姜婉，“你现在这样，不是你自己想做的吧？”
姜婉没回答。她歪头看着姜姝，眼神忽明忽暗，像是在挣扎。下一秒，她又冲了过来，速度快得几乎留下残影。姜姝靠灵力闪避，冰刃与魔气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第三次交锋时，姜姝被震得单膝跪地。她咬牙撑住，抬头看见姜婉停在面前，手掌高举，紫色魔气在掌心旋转，准备最后一击。
就在这时，零点整。
姜姝脑海中浮现一行清晰的字：【今日能力：灵力护盾】。
她立刻调动灵力，在体表形成一层半透明屏障。姜婉的攻击砸在护盾上，发出一声闷响，护盾裂开细纹，但没碎。
姜姝借力后跃，跳到祭坛边缘。她喘了口气，看着姜婉：“你到底想做什么？”
姜婉站在原地，手还在抖。她低头看自己的掌心，声音忽然变了，“你还记得……小时候，我说想要一朵红梅簪子吗？”
姜姝一愣。
这语气不对。不是攻击，不是挑衅，而是一种近乎哀求的回忆。
“你说过的。”姜姝慢慢站起来，“那年冬天，是我让母亲送你一支红梅簪。你收到了吗？”
姜婉的身体晃了一下。她抬起头，眼中的紫芒剧烈闪烁，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争夺控制权。她的嘴唇动了动，“我……收到了。可是后来……他们把它烧了。”
话音未落，她突然抱头蹲下，喉咙里发出低吼。再抬头时，眼神已经完全变回冰冷的紫色。
“撒谎！”她尖叫，“你从来不在乎我！你们所有人都不在乎！”
她扑过来，攻势比之前更狠，不顾防御，每一招都带着同归于尽的架势。姜姝只能依靠护盾硬接，一步步后退。
厉云泽想找机会出手，但每次靠近，都会被溢散的魔气逼退。他干脆停下，盯着姜婉的动作，试图找出破绽。
姜姝一边防御，一边回想刚才那一瞬的对话。那不是演的。姜婉确实记得那支簪子，也确实收到过。那是她唯一一次主动对旁支出手帮忙，因为那天她在院子里看见姜婉跪在雪地里，伸手去接梅花，却被管家推开。
她以为没人知道。
但现在看来，姜婉一直记得。
护盾再次承受一击，裂纹更多了。姜姝知道撑不了多久。她不再想着反击，而是把灵力集中在耳畔的朱砂痣上，短暂开启识心术。
一瞬间，画面闪过——雪地、红梅、一支金簪落在火盆里，火焰吞没了它。一个小女孩跪在地上哭，没人理她。
姜姝心头一震。
她明白了。魔修不是凭空操控姜婉，而是利用了她心底最深的怨恨。那种被忽视、被践踏的感觉，成了力量的来源。
真正的弱点，不在身体，而在记忆。
她收起冰刃，站在原地，不再防御。
“我知道你恨。”她说，“因为你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被当成外人。那支簪子，是你第一次被人当礼物对待，结果它被烧了。你觉得自己根本不重要，对不对？”
姜婉的动作停住了。
她站在原地，双手垂下，魔气在周身翻滚，却不再攻击。她的脸扭曲着，像是在和什么对抗。
“可我不是那个决定烧掉它的人。”姜姝往前走了一步，“我也不是那个把你关在门外的人。真正害你的人，是那些把你当棋子，最后还夺走你身体的人。”
姜婉的眼角流下一滴血泪。
她张了嘴，声音断断续续：“救……我……我不想……杀你……”
话没说完，她猛然抬头，眼中紫光暴涨，整个人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拽住，身体僵直。下一秒，她再次扑来，魔气化作长鞭，狠狠抽在护盾上。
护盾碎了。
姜姝被掀翻在地，后背撞上祭坛边缘。她咳了一声，嘴角渗出血丝。厉云泽冲上来挡在她前面，金属丝展开成盾，勉强挡住第二击。
“还能站起来吗？”他回头问。
姜姝扶着地面，慢慢起身。“能。”
她看着姜婉，对方正站在祭坛中央，双手抬起，魔气在头顶汇聚，形成一个旋转的漩涡。地面的符文一圈圈亮起，整个教堂开始震动。
“她要启动阵法。”厉云泽说。
“不。”姜姝摇头，“她是被迫的。有人在用她的身体完成仪式。”
她抬起手腕，确认聚灵珠还在。然后深吸一口气，向前走了一步。
“姜婉！”她喊，“如果你还记得那支簪子，就别让他们得逞！那是你的记忆，不是他们的武器！”
姜婉的动作顿了一下。
漩涡停滞了一瞬。
就在这时，地下传来一阵规律的脉冲声。频率加快，像是心跳。祭坛角落的圆形凹槽开始发光，与姜婉体内的魔气产生共鸣。
姜姝盯着那个位置，忽然明白过来。
那里不是为了放聚灵珠。
是为了吸收持有者的灵力，作为献祭的媒介。
她握紧拳头，看向厉云泽。“等下我会引她注意力。你找机会切断她和阵法的连接。”
厉云泽点头。“怎么断？”
“打断她的施法节奏。只要她停一次，就有机会。”
话音未落，姜婉双眼睁开，魔气漩涡重新转动。她举起手，指向姜姝，声音不再是自己的，“杀了你，我就自由了。”
姜姝迎着她的视线，一步一步往前走。
“那你告诉我，”她说，“如果杀了我，你还能记得那支红梅簪吗？”
姜婉的手抖了一下。
漩涡再次晃动。
厉云泽抓住机会，金属丝如蛇般贴地滑出，瞬间缠住姜婉双脚。他用力一拉，姜婉重心不稳，单膝跪地。魔气漩涡崩散，祭坛上的符文逐一熄灭。
姜姝冲上前，伸手抓住姜婉的手腕。
“听着，”她说，“我不救你，是因为你值得被救。是因为我知道，你也曾像个普通女孩一样，想要一朵花，一支簪子，一点真心。”
姜婉抬起头，眼中紫光剧烈闪烁。
她张了嘴，声音微弱：“我想……回家……”
话音落下，她整个人软倒下去。魔气从她体内溢出，在空中盘旋片刻，钻入祭坛裂缝，消失不见。
姜姝扶住她，感受到她还有呼吸。
厉云泽走过来，看了眼祭坛，“阵法停了。”
“只是暂时。”姜姝抬头看向穹顶，“刚才那股力量，不是她一个人的。有人在背后操控。”
她把姜婉轻轻放在地上，转身走向祭坛中央。那里有一道新裂开的缝隙，底下传来持续的脉冲声。
她蹲下身，伸手探入裂缝。
指尖触到一块冰冷的金属。
她用力一拽， pulling it out.
是一块刻着血色云纹的金属片，边缘整齐，像是从某个容器上拆下来的。
厉云泽接过看了一眼，“这不是教堂原有的东西。”
姜姝盯着金属片背面。那里有一行小字，刻得很浅。
她用袖子擦了擦。
字迹显现：**沈夜·封印组件·三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