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帝的“售后服务”与苏小姐的世界观重
黑色轿车如同受惊的游鱼，快速驶离了“夜未央”酒吧那条依旧喧嚣混乱的街道。车窗外，霓虹灯光被拉成模糊的色带，苏雨莹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刚才酒吧里那恐怖诡异的一幕在不断循环播放：调酒师扭曲的面孔、不似人声的咆哮、爆发的黑气、以及……陆远用那个破帆布包一拍之下，一切烟消云散的离奇场景。
这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拍电影吗？还是集体出现了幻觉？可指尖残留的方向盘触感，和狂跳不止的心脏，都在提醒她这一切真实发生过。
她偷偷瞄了一眼副驾驶上的陆远。这家伙居然闭着眼睛，像是在……养神？脸色似乎比刚才更苍白了一点，但神情却平静得可怕，仿佛刚才不是经历了一场超自然战斗，而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蚊子。
“喂！”苏雨莹终于忍不住，声音还带着颤音，“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人……那个黑气……还有你的包……”她实在无法把“那块砖头”说出口，太荒谬了！
陆远睁开眼，看了看惊魂未定的苏雨莹，又拍了拍腿上的帆布包，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售后服务。”
“售……售后服务？”苏雨莹懵了。
“嗯。”陆远一本正经地解释，“导航系统功率过载，暂时休眠了。刚才那是……清理了一下系统运行产生的垃圾文件。”
苏雨莹：“……” 她决定放弃跟这个怪人进行正常沟通了！导航系统？垃圾文件？你家导航系统能凭空吸黑气啊！
就在这时，陆远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陈景儒陈老发来的短信，只有简短的四个字：“速来回春堂。”
陆远目光一凝。陈老消息果然灵通，这边刚出事，那边就知道了。
“不去医院，也不回家。”陆远对苏雨莹说，“去回春堂，陈老那里。”
苏雨莹此刻六神无主，下意识地听从了陆远的安排，调转方向，朝着回春堂驶去。
深夜的回春堂，早已熄了前堂的灯，只有后院还亮着一点昏黄的光。陈老亲自开的门，看到略显狼狈的两人，尤其是脸色苍白的陆远，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凝重。
“进来再说。”陈老将两人让进小院，迅速关好门。
院内石桌上，已经沏好了三杯热茶，茶香袅袅，带着安神静气的功效。但苏雨莹现在什么都喝不下去，她急切地看着陈老：“陈老，刚才在酒吧……”
陈老摆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他先走到陆远面前，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搭在陆远的手腕上，闭目感应了片刻，眉头越皱越紧。
“神魂震荡，元气有损……小友，你动用本源之力了？”陈老睁开眼，语气严肃。
陆远没有否认，只是淡淡道：“情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陈老叹了口气，从怀里取出一个紫檀木小盒，打开后，里面是三颗龙眼大小、色泽朱红的药丸，异香扑鼻。“这是老夫炼制的‘养魂丹’，虽不能治本，但可暂时稳定你的伤势。快服下一颗。”
陆远能感觉到这丹药蕴含的温和药力，对他受损的神魂大有裨益，也不推辞，道谢后取出一颗服下。丹药入腹，化作一股暖流，滋养着因为强行催动神念和灵力而刺痛的道伤与神魂，让他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一丝红润。
苏雨莹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丹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感觉画风越来越往武侠小说里跑了？
处理完陆远，陈老才看向苏雨莹，神色缓和了一些：“苏小姐，受惊了。今晚之事，远超常人理解，你可否将经过，详细告知老夫？”
苏雨莹定了定神，尽量客观地，将从进入酒吧到调酒师变异、黑气爆发、再到陆远用帆布包“解决”问题的整个过程，结结巴巴地叙述了一遍。即使现在复述，她依然觉得像是在讲一个荒诞的噩梦。
陈老静静地听着，当听到“黑气被吸入帆布包”时，他的目光不由落在了陆远始终不离身的那个包上，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惊异和探究，但他并没有多问。
“果然如此……”听完苏雨莹的叙述，陈老捋了捋胡须，沉声道，“那调酒师并非主谋，只是被‘怨傀术’操控的傀儡。施术者将收集来的怨气、死气甚至生魂碎片，强行注入活人体内，将其变成只听命行事的工具。一旦傀儡遭遇强力探查或攻击，施术者甚至可以远程引爆傀儡体内的邪力，既能杀敌，也能毁灭证据。”
苏雨莹听得浑身发冷：“那……那个调酒师……”
“邪力被强行抽离，他性命无碍，但精气神损耗极大，需要长时间调养，而且很可能对之前被控制的事情毫无记忆。”陈老解释道，“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若等邪力完全侵蚀他的神智，他就真的回天乏术，彻底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了。”
解释完这些，陈老看向陆远，语气带着赞许和后怕：“小友果然非常人，竟能如此干净利落地解决一具怨傀。不过，此法凶险，下次万不可如此莽撞。那幕后之人经此一吓，短期内或许会蛰伏，但其手段如此狠毒，绝不会善罢甘休。”
陆远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危险，但当时情况紧急，别无选择。而且，主要出力的是那块吃饱喝足正在“休眠”的板砖。
“陈老，可知这‘怨傀术’的来历？对方似乎对古墓、葬玉之类颇有研究。”陆远将板砖之前提到的“棺材板味儿”的信息说了出来。
陈老闻言，脸色更加凝重：“古墓……葬玉……莫非是‘墓府’一脉的余孽？”
“墓府？”陆远和苏雨莹同时出声。
“这是一个非常古老且隐秘的邪修流派，”陈老压低声音，仿佛怕隔墙有耳，“据说其传承源自古代一些专司陵墓修建、精通防腐厌胜之术的方士。他们擅长利用死气、阴煞、尸毒等阴邪之力，炼制各种歹毒法器，操控尸傀阴魂。这一派早已被正道清剿多年，没想到还有传承流落世间，而且竟敢在现代都市如此猖獗！”
邪修流派！墓府余孽！苏雨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女，最大的烦恼不过是逛街购物和应付家族联姻，怎么一夜之间，就卷入了这种听起来像玄幻小说里才有的剧情里？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苏雨莹声音发虚地问道，“报警吗？”
陈老苦笑摇头：“报警？跟他们说有人用邪术害人？且不说警方是否会受理，就算受理，普通手段也根本对付不了这类人，反而可能打草惊蛇，造成更大的伤亡。”
他看向陆远，郑重道：“小友，此事已非寻常纠纷，而是涉及邪修作乱。老夫会动用一些人脉，暗中调查‘墓府’余孽的线索。但对方在暗，我们在明，你和苏家，尤其是你，陆小友，已成对方眼中钉，务必万分小心。近期尽量减少外出，若有异常，立刻联系我。”
离开回春堂时，已是凌晨。坐在回苏家的车上，苏雨莹久久沉默。今晚的经历太过震撼，让她一时间难以消化。
快到苏家别墅时，她忽然低声问陆远：“陆远，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那包里……装的真的只是块砖头吗？”
陆远看着窗外泛起的鱼肚白，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们有共同的麻烦。至于包里是什么……”
他顿了顿，用一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说：“你就当是个……比较能吃的护身符吧。”
苏雨莹看着陆远平静的侧脸，又看看那个看似普通的帆布包，第一次没有出言反驳或讽刺。
这个怪人，和他那块更怪的砖头，虽然行事风格让人摸不着头脑，但似乎……真的在解决连她父亲都感到棘手的巨大危机。那个她曾经无比嫌弃的“乡巴佬”形象，此刻在她心中，变得模糊而神秘起来。
也许，这个世界，真的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而陆远，则感受着体内养魂丹化开的药力，以及帆布包里那块因为“饱餐一顿”而气息似乎凝实了微不可察一丝的板砖，心中暗道：墓府余孽？看来这道伤，想安心养好是没那么容易了。这“养老”生活，怕是得先活动活动筋骨了。
就是不知道，这位“仙帝陛下”下次点外卖，又想吃什么口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