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围巾与未织完的温暖

深秋的银杏叶铺满深巷,邮局的窗棂缀着金黄的叶片,红绳罐中流转的雾气染上了暖黄色,与案头的羊毛清香相映成趣。林夏正将新收存的玻璃罐排列整齐,门口的铜铃伴着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响起,一个穿米白色毛衣的中年女人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一团未织完的羊毛线,旁边放着一条半成的藏青色围巾,针脚细密却留着一截悬着的线头。

“我叫许晴,”女人将毛线团轻轻放在柜台上,指尖抚过柔软的羊毛,“想寄这条未织完的围巾,给二十年前离家的女儿。”围巾的织法是女儿小时候最喜欢的“麻花辫”纹路,毛线团的标签已经泛黄,是当年女儿亲手挑选的颜色。

许晴说,二十年前,女儿晓雪正处于叛逆期,和她因为学业的事大吵一架,一气之下离家去了外地,从此断了联系。她当时正给女儿织冬天的围巾,听到女儿离开的消息,手一松,毛线团滚落在地,围巾便永远停在了半成的模样。“我们约定,等围巾织完,就一起去买新的毛线,给她织一整套冬天的衣物。”女人的声音带着哽咽,眼底泛着湿意,“可这个约定,再也没能实现。”

这些年,她一直把毛线团和半成的围巾放在床头,每次看到,就想起女儿小时候围着她织的围巾笑的样子。她托人打听女儿的消息,得知女儿如今在外地成了家,生活安稳,只是心里还惦记着当年未织完的围巾。“我想让她知道,当年是我太固执,不该逼她做不喜欢的事。”许晴从包里掏出一张自己如今的近照,头发已经有了白发,“这条围巾,藏着我未织完的温暖,也藏着迟来二十年的道歉。”

林夏递上靛蓝色信纸,许晴提笔写下:“晓雪,我的乖女儿,二十年了,这条围巾我一直好好收着。当年的事是妈妈不对,不该逼你,让你孤零零离开家。这围巾我一直没织完,等着给你补,也等着给你织新的。愿你能原谅妈妈,若你愿意,妈妈想过去看看你,把没织完的温暖都补上。”

她将毛线团、半成围巾、近照一起折成绒球的形状,放进一个刻着雪花图案的玻璃罐。罐里缓缓升起暖黄色的雾气,雾气中,“绒球”仿佛轻轻滚动,毛线的纹路与女人的字迹在雾中交织,与红绳罐中各色雾气相融,藤蔓上的花朵跟着轻轻颔首。许晴看着雾气,泣不成声:“这雾气,像极了当年给你织围巾时的阳光,女儿一定能感受到我的心意。”

许晴走后,红绳罐的藤蔓轻轻舒展,暖黄色的雾气与之前的淡青色、暖粉色等雾气相融,藤蔓上开出一朵暖黄色的小花,旁边飘出一张纸条,是老人和阿棠女士的字迹:“未织完的温暖,会在时光里织就亲情;迟来的道歉,真心自会融化隔阂。”

几日后,一位穿藏青色大衣的年轻女人走进邮局,手里捧着一条织完的围巾。“我叫晓雪,”女人的眉眼间与许晴十分相似,眼角还带着泪痕,“我看到了妈妈寄来的围巾和信,特意赶来寄回信。”晓雪说,当年离开后她也一直惦记着妈妈,每次看到围巾,就想起妈妈织围巾时的样子。“我从没怪过妈妈,只是拉不下脸主动联系。”她打开包,里面是一条她给妈妈织的红色围巾,“想告诉妈妈,我一直盼着她来,盼着我们母女能和解,把这些年的空白都补上。”

林夏帮晓雪把回信、红色围巾一起折成心形的形状,放进暖黄色雾气的玻璃罐。雾气翻涌间,“心形”与“绒球”在雾中相遇,半成围巾与红色围巾遥相呼应,仿佛重现了当年母女俩坐在沙发上织围巾的温馨场景。晓雪看着雾气,轻声说:“妈妈,我原谅你了,我好想你。”

傍晚时分,夕阳为小院镀上一层暖光,许晴发来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她和晓雪在小院的合影,两人围着对方织的围巾,笑容温暖而释然。林夏把照片放进玻璃罐,雾气将照片包裹,与暖黄色的雾融为一体。

林夏拿起毛笔,在信纸上写下:“蓝雾邮局的深秋里,旧围巾藏着未织完的温暖与愧疚,新围巾延续着母女间的思念与和解,每一份隔阂都在时光里被亲情融化,每一次重逢都承载着岁月的温柔。原来,母女情从不会被争吵阻隔,温暖从不会被时光冲淡,只要心怀道歉与思念,终能跨越山海,让未织完的爱,在岁月里迎来最暖的圆满。”

门口的铜铃再次响起,又有人带着藏着亲情的旧物走来。林夏笑着起身,递上靛蓝色的信纸。她知道,这些藏在雾里的母女情与温暖,会像深秋的暖阳一样,在时光里流淌,永远温暖而绵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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