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傍晚时分，沈砚辞回到自己的小院。沈忠早已做好了晚饭，两碟小菜，一碗米饭，虽简单却可口。他取出今日云舒送给他的新茶，冲泡了一杯。茶汤入口，甘醇爽口，余味悠长，疲惫之感瞬间消散。

“公子，这茶叶真香啊。”沈忠凑过来闻了闻，赞叹道。

“这是云姑娘自家种的春茶，确实不错。”沈砚辞笑着说道，脑海中却浮现起了云舒在茶园中忙碌的身影。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砚辞与云舒的往来愈发频繁。他时常去茶园帮忙，云舒也会时常送些新鲜的蔬菜、茶叶到他家中。

两人之间没有过多的言语，却在日常的相处中，渐渐生出一种默契。

除了云舒，沈砚辞也渐渐认识了镇上的其他人。隔壁住着几家农户，家中的孩童们时常跑到他的小院里玩耍。

孩子们天真烂漫，围着他问东问西，对书铺里的书籍充满了好奇。沈砚辞从不厌烦，总是耐心地回答他们的问题，偶尔还会教他们识几个字。

镇上有一个渡口，名为汀兰渡，就在溪流与大河交汇处。摆渡的是一位名叫阿沅的姑娘，她自小跟着祖父在此生活，祖父去世后，便独自守着渡口。阿沅性子沉静，话不多，每日日出开渡，日落收船，闲时便在渡口旁的茶寮里煮茶待客。

沈砚辞偶尔会去汀兰渡散步，或是乘坐阿沅的渡船去往对岸。阿沅的渡船摇得平稳，坐在船上，看着两岸的风光，听着水声潺潺，心中格外宁静。

他有时会在茶寮里坐一会儿，喝一杯阿沅煮的茶，听南来北往的人讲述各地的见闻，阿沅则在一旁静静煮茶，从不插话，却总能在恰当的时候添上一杯热茶。

……

一日，沈砚辞在茶寮里喝茶，恰逢一位退休的老船工在此歇脚。老船工姓周，头发花白，精神矍铄，说起话来声音洪亮。他曾在江河上摆渡多年，见多识广，讲起各地的风土人情、奇闻异事，滔滔不绝。

沈砚辞听得入了迷，偶尔会提出一两个问题，老船工都一一解答。阿沅坐在一旁，一边添柴煮茶，一边静静听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周老伯，您跑了这么多地方，觉得哪里的风景最好？”沈砚辞好奇地问道。

老船工喝了一口茶，笑着说道：“要说风景，江南的风景当属第一。尤其是这溪山镇，山清水秀，民风淳朴，比那些繁华的大城市好多了。我跑了一辈子船，见过太多的尔虞我诈，还是这里的日子安稳舒心。”

沈砚辞深以为然。他想起在京城的日子，为了功名，日夜苦读，与人争名夺利，心中从未有过片刻安宁。来到溪山镇后，虽然日子平淡，却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实与自在。

“沈公子，您是读书人，怎么会来到这小小的溪山镇？”老船工好奇地问道。

沈砚辞淡淡一笑，说道：“科场失意，便想着寻一处清静之地，了此残生。”

“公子不必灰心，”老船工劝慰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功名不过是过眼云烟。能寻到一处心安之所，过上安稳的日子，便是最大的福气。”

沈砚辞点点头，心中颇为感慨。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看向窗外。夕阳西下，晚霞映红了半边天，溪水流光溢彩，景色美不胜收。阿沅依旧在一旁静静煮茶，茶寮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空气中满是宁静祥和的气息。

他忽然觉得，或许这便是他一直想要的生活。没有功名的羁绊，没有世俗的纷扰，只与邻里相伴，与诗书为友，在笔墨茶香中，度过平淡而安稳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