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雾未散，秘影初现

月色依旧高悬，黑松林间的血腥味与残留的煞气交织，透着劫后余生的沉滞。沈砚俯身检查李长老消散之处，那缕淡淡金光似有灵性，触碰到他的指尖时，竟传来一丝温润的暖意，随即融入夜风，杳无踪迹。

“李长老以身殉道，总算加固了封印。”林松声音沙哑，望着石台上新愈合的石壁，眼中满是敬重与怅然。数百名正道弟子陆续从隐藏处走出，脸上虽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却也难掩疲惫——方才与煞气的对抗，已耗去他们大半内力。

陆惊鸿扶起被黑气束缚得脱力的张启山，指尖凝聚真气，缓缓驱散他体内残留的阴寒：“你还好吗？教主对你做了什么？”

张启山咳嗽几声，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渐渐清明：“他用幽冥煞气侵蚀我的经脉，逼我认主……若不是李长老舍命相护，我恐怕早已沦为他操控封印的傀儡。”他望着石台，声音带着无尽愧疚，“二十年前我没能阻止他，二十年后又险些酿成大祸，真是无颜面对江湖同道。”

楚清辞走到他身边，神色平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能坚守本心，未曾真正屈服，已是有功。”她转头望向黑雾消失的方向，眉峰微蹙，“只是教主与煞气融为一体，实力恐怕又增几分，日后再想寻他踪迹，难如登天。”

沈砚收起长剑，剑身残留的煞气已被他用内力逼退，却仍能感受到那股阴邪之力的霸道：“他虽逃脱，但短时间内无法再催动封印，我们尚有喘息之机。”他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坚定，“当务之急，是救治伤员，清点损失，同时彻查剑盟内部的眼线——教主能轻易潜入地牢劫走张启山，可见内奸未除。”

林松颔首：“此事我亲自督办。断魂崖一战俘获的魔教教徒，或许能审出些线索。”他挥手吩咐弟子收拾战场，安置伤员，转身对沈砚三人道，“三位连日奔波，先随我回剑盟休整，后续事宜再从长计议。”

归途之上，月色清冷，山风拂面，却吹不散众人心中的阴霾。陆惊鸿忽然开口：“教主临走时说，月圆之夜的煞气尚未散尽，他能与煞气共存……这是否意味着，每逢月圆，他的力量便会大增？”

“极有可能。”楚清辞沉吟道，“幽冥煞气本就受月相影响，月圆之夜阴气最盛，煞气也最为浓烈。他既已与煞气相融，自然会借月相之力强化自身。”

沈砚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如此一来，我们必须在下次月圆之前，找到克制他的方法。否则待他彻底掌控煞气，再无人能与之抗衡。”

回到剑盟时，天已微亮。各分舵弟子忙着安置伤员，药香与血腥味在庭院中弥漫。沈砚刚踏入房门，便见桌案上放着一封密封的信函，信封上没有署名，只画着一朵绽放的墨莲——那是当年他与恩师约定的暗号。

他心中一动，拆开信函，纸上只有寥寥数语：“镇邪珠藏有轮回秘钥，教主所求非力，乃长生。煞气融魂，需以心头血破之，切记勿信眼所见。”字迹苍劲，与恩师当年的笔锋如出一辙。

“长生？”沈砚喃喃自语，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一直以为教主图谋的是镇邪珠转化煞气的力量，却没想到竟是长生之秘。可恩师早已于十年前病逝，这封信函又是何人所写？

“在想什么？”楚清辞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端着一碗汤药，见沈砚神色凝重，便将药碗放在桌上，“可是有什么发现？”

沈砚将信函递给他，眉头紧锁：“这是恩师的暗号，但他十年前就已离世。信中说，教主所求并非力量，而是长生，还提到煞气融魂需以心头血破解。”

楚清辞看完信函，眼神一凛：“轮回秘钥？难道镇邪珠不仅能转化煞气，还能操控生死轮回？”她忽然想起古籍中的记载，“传闻上古修士炼制镇邪珠时，曾以自身魂魄为引，若真有轮回秘钥，或许能让人打破生死桎梏，实现长生。”

“可恩师已死，这封信是谁送来的？”沈砚心中疑窦丛生，“而且信中说‘勿信眼所见’，难道我们身边还有未被察觉的伪装者？”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弟子神色慌张地跑来：“沈长老！张启山不见了！留下一封书信，说要去寻教主赎罪！”

沈砚与楚清辞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他们快步赶往张启山的居所，只见桌案上放着一封简短的书信，字迹潦草：“罪孽深重，无颜苟活，愿以残躯探教主之秘，以报李长老舍命之恩。”

“不好！”楚清辞脸色骤变，“信中说‘勿信眼所见’，张启山此举，或许并非自愿！”

沈砚握紧拳头，信函上的“勿信眼所见”如同一道惊雷，让他猛然想起地牢中完好无损的牢门，李长老被操控时空洞的眼神，还有教主逃脱前那诡异的狂笑。

“我们被骗了。”沈砚沉声道，“李长老殉道时，教主虽被我们缠住，但他极有可能早已在张启山身上种下了煞气咒印，操控他假意逃脱，实则为自己传递消息。”

楚清辞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不管是真是假，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张启山。他身上或许藏着教主的秘密，而且心头血破煞气融魂的说法，也需要验证。”

沈砚望向窗外，天色已亮，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庭院中，却驱不散心中的阴霾。他握紧手中的长剑，语气坚定：“我即刻动身追寻张启山的踪迹。你留在剑盟，彻查内奸，同时联络江湖同道，寻找克制煞气的方法。”

“小心。”楚清辞望着他，眼中满是担忧，“教主既然能操控张启山，必然在他身上留下了追踪印记，你此去凶险重重。”

沈砚颔首，转身朝着门外走去：“放心，我会带着真相回来。”

阳光之下，他的身影渐渐远去，长剑在晨光中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楚清辞站在门口，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握紧了手中的剑柄——她知道，这场较量远未结束，而那些隐藏在迷雾后的真相，即将随着张启山的踪迹，一步步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