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只小蛇

第十九章:丧钟(Death knell)

哥谭的雨从不是温柔的滋养,是带着棱角的冰冷利刃,裹着河底淤泥的腥气与工业区飘来的铁锈味,狠狠砸在钟楼的破窗沿上。

碎玻璃渣嵌在朽坏的木框里,被雨水冲刷得发亮,每一滴雨落下都溅起细碎的水花,顺着墙缝蜿蜒成暗黑色的溪流,在地面积成深浅不一的水洼。

橙红色的作战服在浓得化不开的暗夜里,像一簇烧得正烈的鬼火,晃得人眼晕。

丧钟倚在斑驳的石墙旁,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那把刚收回的反器材狙击枪,金属枪身凝着一层细密的水珠,顺着枪管滑过他缠着黑色绷带的手腕,又沿着独眼罩的边缘往下淌,在他颧骨的旧疤上划出一道湿痕。

他的动作带着种久经沙场的慵懒,枪身转动的弧度精准而流畅,每一次金属摩擦的轻响,都在空旷的钟楼里格外清晰。

“真是好久不见了,布鲁西。”

他的声线裹着雨雾里的湿冷与懒意,像是刚从一场漫长的宿醉中醒来,嘴角勾起的笑纹压在浓密的胡茬里,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戏谑。

话音未落,一道尖锐的破空声撕裂雨幕——蝙蝠侠的蝙蝠镖带着凌厉的劲风射来,而丧钟仿佛早有预判,头微微一偏,那枚闪着寒光的镖便擦着他的耳侧飞过,“笃”地钉进身后的石墙里,尾翼还在嗡嗡震颤,震落了墙皮上的湿泥。

几乎是同时,蝙蝠侠的勾爪枪“咻”地射出,金属爪钩精准勾住钟楼的横梁,强劲的拉力带着他穿过破窗,黑色斗篷在风里展开,像一只俯冲的夜枭,重重砸在钟楼的地板上。

橡胶战靴踩碎了积水里的碎玻璃,发出刺耳的脆响,他微微躬身,斗篷的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片水花。

面罩下的下颌线绷得像即将断裂的弓弦,那双藏在眼缝里的眸子冷得吓人,死死锁住眼前的男人:

“我就知道是你,斯莱德。”

“别这么凶嘛。”

丧钟轻笑一声,手腕一翻,狙击枪便被他往背后一甩,金属背带撞在战术背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随意地往旁边的破栏杆上一靠,那根早已锈迹斑斑、看起来轻轻一碰就会断裂的铁条,竟硬生生承受住了他的重量,只发出一声微弱的吱呀声。

“你又来哥谭干什么?”

蝙蝠侠的喉结不易察觉地动了动,指尖已经悄然按在腰侧的电击枪上,全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唉~谁让我是爱钱的雇佣兵呢?”

丧钟摊开双手,战术手套上的指节护甲反射着远处 Gotham 大厦传来的霓虹光,红的、蓝的、紫的光在金属上流转,格外刺眼。

“没办法,我接到了一个哥谭的委托,酬金可不少——足够我换三架新的武装直升机,顺便给我那几个不争气的徒弟买半年的能量棒,再加上几箱顶级的波本威士忌。”

他故意顿了顿,视线像鹰隼般锐利,精准扫过蝙蝠侠胸甲上的一道细微划痕——那是刚才他开枪时,流弹擦过留下的痕迹。

“委托人要我‘清理掉哥谭最近跳得太欢的老鼠’——不过我看你好像已经替我解决了三个?企鹅人的手下,不是吗?”

蝙蝠侠的声线冷得像冰锥,没有丝毫温度,也没有多余的情绪,纯粹的陈述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企鹅人的武器交易点,是你泄露的。”

丧钟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从战术腰包里摸出一个银质的金属酒壶。

拧开壶盖时,琥珀色的酒液溅出几滴,混进旁边的雨水里,散发出浓郁的酒香味。

“我只负责‘提供信息’,没说要帮你抓人啊,布鲁西。”

他仰头灌了一大口酒,喉结滚动的弧度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明显,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滴在作战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不过现在委托变了——委托人让我‘顺便’解决掉‘多管闲事的蝙蝠’。”

话音落下的瞬间,丧钟的慵懒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迅猛与凌厉。

他的动作快得像一道残影,几乎让人看不清轨迹:左手的格斗短刀瞬间出鞘,寒光一闪,直刺蝙蝠侠的肋下——那是蝙蝠侠战衣的防御薄弱点;右手同时闪电般摸向背后的狙击枪,显然是想速战速决。

但蝙蝠侠的反应更快,多年的战斗经验早已让他的身体形成本能。

他猛地矮身,避开刺来的短刀,同时腰部发力,手肘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撞在丧钟的侧腰。

“咚”的一声闷响,丧钟闷哼一声,攻势微微一滞。而蝙蝠侠趁着这一瞬间的空隙,迅速甩出一枚烟雾弹,“砰”的一声,烟雾裹着刺鼻的催泪剂瞬间炸开,将两人笼罩其中。

烟雾弥漫的瞬间,丧钟的短刀还是精准地砍在了蝙蝠侠的臂甲上,金属碰撞的“当”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落在雨水里,瞬间熄灭。蝙蝠侠借着烟雾的掩护,迅速后退,退到破窗沿边,勾爪枪已经瞄准了对面的楼顶。

“你该走了,斯莱德。”

他的声音透过烟雾传来,依旧冰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

“走?”

丧钟的笑声从烟雾里钻出来,带着被催泪剂呛出的沙哑,却依旧充满了桀骜不驯的意味。

“我的委托还没完成呢,布鲁西。”

烟雾渐渐散去,露出丧钟的身影。他已经站在了破窗沿上,橙红色的作战服在风里猎猎作响,独眼里的光比窗外的雨还要冷,还要锐利。

他抬起右手,对着蝙蝠侠消失的方向,缓缓比了个开枪的手势,指尖的寒光与眼底的杀意交织在一起。

“下次见面,我可不会只打擦边球了,布鲁西。”

风卷着雨丝灌进钟楼,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建筑里回荡,带着几分挑衅,几分决绝,还有几分只有他们两人才能读懂的宿命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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