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符纸的力量

清晨的风裹着便利店门口的玉兰香钻进窗户时,夏冬青正攥着怀表坐在门槛上。右眼角的朱砂痣还残留着昨夜的烫意,像片贴在皮肤上的枫叶,连带着掌心里的怀表都暖得惊人——那是冬玥残魂的温度,像她小时候攥着他的手,说“哥哥的手像暖水袋”。娅端着热粥出来,瓷碗边凝着水珠,她蹲下来把粥递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粥要凉了,吃完我们去医院。”

夏冬青抬头,看见她眼尾的青黑——昨晚她守了他半宿,怕他再被安倍的咒术缠上。他接过粥,勺柄碰到碗沿的声音里,怀表突然跳了一下,月牙印透出淡金微光,像冬玥在里面敲着门说“哥哥,我饿了”。他低头喝了一口粥,米香裹着姜味滚进喉咙,终于把堵在胸口的疼压下去一点。

市医院的挂号大厅像个倒扣的铁盒子,冷白灯照得人脸色发青。夏冬青攥着身份证排在队伍里,右眼角的朱砂痣又开始发烫,他抬头望向前台——穿粉护士服的姑娘正低着头,笔尖在病历本上划着什么,指甲涂着深紫色的指甲油,像极了冬玥手腕上的绳结。娅站在他旁边,星月玉佩泛着淡金,悄悄碰了碰他的胳膊:“那个护士……不对。”

“您好,我要查十年前儿科的住院病历,患者叫夏冬玥。”夏冬青把身份证递过去,护士抬起头,眼睛里浮着层淡蓝雾气,像被水泡过的玻璃:“十年前的病历?病案室上个月着火,全烧了。”她的声音像老旧的磁带,卡了一下又重复:“全烧了,全烧了……”夏冬青的手猛地攥住柜台边缘——昨天他给医院打了电话,说病历还在!

娅的指尖泛起金光,悄悄点在护士的额头上。护士突然抖了一下,蓝雾从眼里散出来,她捂住嘴:“刚才……刚才我像被人掐住脖子,只能说那些话!”她翻出抽屉里的登记本,指尖划过纸页:“夏冬玥的病历没烧,昨天有个穿黑和服的男人来问过,说要‘借走看看’,我没敢拦……”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指节泛着白:“他左眉骨有疤,笑起来像蛇……”

夏冬青的呼吸瞬间凝住——是安倍邪一!他拽住护士的手腕:“病案室在哪?”护士指了指走廊尽头:“三楼最里面,门是绿色的……但他可能还在里面!”娅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冬青,先拿符纸——赵吏当年留的黄符,在收银台抽屉里。”夏冬青这才想起,赵吏失踪前塞给他一叠泛黄的符纸,说“哪天遇到解不开的咒,就烧这个”,他一直放在便利店的旧铁盒里,昨天出门时顺手揣了两张。

三楼的走廊飘着股消毒水和灰尘混合的味道,绿色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翻纸页的声音。夏冬青贴在门上听,指尖的符纸被汗浸得发软,右眼角的朱砂痣烫得他睁不开眼——门里有股熟悉的阴气,像冬玥幻影里的冷雾。娅站在他身后,金光裹住两人的身形,轻轻推开门。

病案室里堆着半人高的纸箱,阳光从窗户缝里漏进来,照见空中浮动的灰尘。穿黑和服的男人背对着他们,左眉骨的疤在光里泛着红,手里翻着本皱巴巴的病历:“夏冬玥,七岁,手心有淡紫色痣……哦,伴生痣的另一半。”他转过脸,骷髅折扇的骨片闪着冷光:“夏冬青,你来得正好——我还想请你看场好戏。”

夏冬青攥紧符纸,怀表在口袋里跳得厉害:“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安倍邪一轻笑,把病历扔在地上:“做什么?当然是帮你妹妹‘保存’魂魄啊——她的伴生痣可是打开阴阳路的钥匙,没有她,你那只眼睛不过是块没用的石头。”他的折扇指向夏冬青的右眼角,淡紫色的符文从扇面飘出来:“要不要试试?你妹妹的魂现在就在这病历里,烧了它,她就永远消失了。”

夏冬青的血往头上涌,他扑过去捡病历,可指尖刚碰到纸页,就被一股电流弹开——病历上裹着淡紫色的咒符,像层烧红的铁。娅的金光劈过去,咒符发出“滋滋”的响声,安倍邪一笑着后退:“九天玄女的神力?可惜啊,你在人间不能全力出手,不然……”他的话音未落,夏冬青突然掏出符纸,打火机的火焰“啪”地亮起,符纸烧起来的瞬间,涌出一股熟悉的檀香味——是赵吏身上的味道!

“你竟敢——”安倍邪一的折扇猛地合上,可符纸的火焰已经舔上了病历。淡紫色的咒符像被泼了冷水的火,“嘶”地缩成一团,露出病历上的真实内容:夏冬玥的入院记录写着“不明原因昏迷,手心有淡紫色痣,脑电图显示魂魄波动异常”,诊断书被划掉的部分用红笔写着“咒术所致,非自然疾病”,最后一页夹着张便签,是赵吏的字:“冬青,这符纸是用冥界檀木做的,能破安倍的禁术——记住,伴生痣的血是最后的钥匙。”

夏冬青的手发抖,他捡起病历,里面掉出一张照片——是七岁的夏冬玥,穿橘色小裙子,站在便利店门口,手里举着颗橘子糖,背面歪歪扭扭写着:“哥哥,等我回家。”怀表突然从口袋里跳出来,月牙印射出淡金光,裹住照片,照片里的冬玥突然笑了,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哥哥,符纸暖。”

安倍邪一的脸色骤变,他挥扇射出几道紫色符文,可符纸的火焰还没熄灭,把符文都烧得烟消云散:“赵吏的符纸?他居然留了这东西!”他后退两步,冷笑:“就算你们拿到病历又怎样?你妹妹的魂还在我手里,等我集齐伴生痣的血,打开阴阳路,你们都得给我陪葬!”他的身影慢慢化成烟,最后一句话飘在空气里:“下次见面,我会带你们去看万人坑的‘礼物’。”

夏冬青瘫坐在地上,符纸的余烬落在他手背上,却不觉得疼。娅蹲下来,捡起他手里的病历:“冬青,你看——”病历的最后一页,赵吏的便签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是用铅笔写的:“符纸的力量来自初心,你要保护的人,就是符纸的灵。”夏冬青望着怀表,月牙印里透出淡金微光,像冬玥在里面眨眼睛。

医院的走廊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护士跑过来,看见地上的病历松了口气:“幸好没丢……”夏冬青把照片塞进病历,递给护士:“麻烦你帮我保管好,我明天再来拿。”护士接过,疑惑地问:“刚才里面的男人呢?”娅笑着摇头:“是个问路的,已经走了。”

走出医院大门时,阳光正好穿过梧桐树的叶子,洒在夏冬青的脸上。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符纸,还有半张没烧完,檀香味还在。娅站在他旁边,星月玉佩泛着淡金:“赵吏早就知道安倍的计划,所以留了符纸。”夏冬青点头,怀表在手里暖暖的:“我知道——他从来不会丢下我们。”

回到便利店时,夕阳已经把招牌染成了橙色。夏冬青把病历放进旧铁盒,和赵吏的符纸放在一起。他打开怀表,里面的橘子糖还在,糖纸泛着橘色的光,像冬玥的小裙子。右眼角的朱砂痣终于不烫了,他摸着怀表,轻声说:“冬玥,哥哥找到符纸了,等我,我会救你出来。”

晚风裹着玉兰香钻进便利店,夏冬青突然看见玻璃门上贴着张黄符——是赵吏的字迹,写着“平安”。他笑了,伸手摸了摸符纸,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度,像赵吏拍着他的肩膀说“小子,干得不错”。娅端着姜茶出来,看见他的笑容,也跟着笑了:“喝口热的,晚上还有客人要来。”

夏冬青接过姜茶,喝了一口,姜味裹着檀香味滚进喉咙。窗外的夕阳越来越红,像冬玥的橘子糖,像赵吏的符纸,像所有没说出口的“等我”。他望着怀表,月牙印里的淡金光更亮了,像冬玥在里面说“哥哥,我等你”。

本章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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