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墓道分支,路线选择

成功跨越了那布满幽蓝毒刺的致命陷坑,众人心有余悸,紧绷的神经如同拉满的弓弦,尚未得到片刻松弛,前路便毫不留情地抛给了他们一个新的、更为诡异的难题。

墓道并未如常理般持续向前延伸,而是在他们小心翼翼前行了不到五十米后,赫然中断,随即一分为二,如同一个巨大而狰狞的“Y”字疤痕,突兀地镌刻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冰冷地横亘在众人面前。

两条分支墓道,从任何肉眼可见的层面观察,几乎像是被同一个工匠在同一时刻浇筑而成,没有任何显著区别。同样的宽约两米,高约三米,同样的粗糙石壁,布满凿痕与湿滑的苔藓。同样的,每隔五米左右,石壁上便嵌着一盏造型古朴、早已熄灭不知多少岁月的青铜油灯,灯盏内积满了黑色的油垢和灰尘。

甚至连两条墓道地面上堆积的、踩上去软绵绵的灰尘厚度,以及空气中弥漫的那股混合了千年水汽、岩石风化与某种难以言喻的有机质腐朽的阴冷气息,都如出一辙,分毫不差。它们就像一对沉默的、充满恶意的双生子,并立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带着某种嘲弄的意味,静静等待着闯入者做出命运的抉择。

几道手电光柱如同焦躁的触手,在两条墓道幽深的入口处来回扫射,光斑滑过冰冷的石壁、积尘的灯盏、空无一物的地面,试图捕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差异——一道不同的刻痕,一块颜色迥异的岩石,一处不自然的磨损……但最终,所有的努力都宣告徒劳。这两条路,从视觉到感官,都达到了令人绝望的一致性。

“嘿!这他娘的是要逼死选择困难症啊!”胖子用力挠着他那本就稀疏的头顶,胖脸上每一道横肉都写满了巨大的纠结和烦躁,“左边?右边?这他妈怎么看都像是复制粘贴出来的!连个指路的箭头或者‘此路不通’的牌子都舍不得刻!差评!这修墓的孙子是不是心理变态,专门修两条一模一样的路来玩闯关者?”

他不死心,像个猎犬般凑到左边墓道口,夸张地抽动鼻子嗅了嗅,一股陈年的土腥和霉味钻入鼻腔;他又跑到右边墓道口,同样深吸一口气,味道依旧,分毫不差。他直起身,一脸严肃地得出结论,仿佛发现了什么重大秘密:“嗯……胖爷我用这经过无数山珍海味锤炼的鼻子担保,味道也一样,都是标准的‘陈年老灰外加一点潮湿石头’味儿!绝了!”

吴邪没有心情理会胖子的插科打诨,他眉头紧锁,几乎将脸贴到石壁上,用手指细细抚摸,用强光手电近乎垂直地照射地面和墙角,期盼能找到某个前人留下的、不易察觉的刻痕记号,或是任何一点由于通行频率不同而产生的、极其细微的磨损差异。然而,目光所及之处,唯有均匀的尘埃和岁月留下的、毫无规律的斑驳,他的努力再次落空。“三叔,现在怎么办?这根本就是一模一样的镜子通道,完全看不出哪条是主路,哪条是陷阱。”

林野紧张地攥着自己的衣角,苍白的小脸毫无血色,她看着那两个如同巨兽张开等待吞噬的黑漆漆洞口,下意识地朝吴邪身边紧紧靠了靠,仿佛那凝滞的黑暗本身具有生命,会随时伸出无形的触手将她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池月站在分岔路口的正中央,清冷的目光如同两盏功率稳定的探灯,冷静地、有条不紊地反复比较着两条通道的每一个细节。她没有急于发表意见,而是先从腿侧的战术腰包里,取出了那个带有荧光刻度、能够在极端环境下保持稳定的高精度军用指南针。她平摊手掌,指南针的指针在微微晃动了几下后,最终稳定地指向了磁北方向。

“两条墓道的走向存在细微的方位差异。”她观察着指针与墓道延伸方向形成的夹角,用毫无波澜的语调冷静陈述,如同在汇报观测数据,“左边这条,整体朝向偏向东北方向;右边这条,则明显偏向西北方向。结合我们下潜的方位、入口通道的走势,以及大型海底墓葬可能遵循的大致规制来推测,象征核心的主墓室,位于东北方位的概率相对更高。”

她的分析纯粹基于地理方位、结构逻辑和概率计算,带着受过严格训练的特工特有的、剥离了情感的理性。

张起灵则采用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更为玄妙的方式。他分别走到两个幽深的洞口前,并未贸然踏入,只是在距离洞口约一米处静静地伫立了片刻,甚至微微阖上了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他周身的气息仿佛与这片死寂的古墓融为了一体,似乎在用某种超越五感的、源自血脉深处的直觉,感受着两条通道深处传递出的、极其隐晦的“气息”。

当他站在左边洞口前方时,那如冰山般稳固的眉宇几不可查地、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光影的错觉;而当他移至右边洞口前时,他脸上的神色则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一片深沉的平静。他缓缓睁开眼,深邃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投向右边那条西北向的通道深处,但薄唇紧抿,依旧保持着惯有的沉默,并未将那一瞬间的细微感受宣之于口。

吴三省站在决定命运的路口,花白的眉头紧紧锁成一个深刻的沟壑,他那双阅历丰富的眼睛,如同鹰隼般在两条一模一样的墓道间来回逡巡,权衡着每一种可能性。他手中没有确凿的地图,所有的判断都必须依赖于几十年刀头舐血积累下的经验、近乎本能的直觉,以及一些深藏于心、无法与外人道的隐秘信息碎片。他仔细听完了池月基于方位学的理性分析,同时也敏锐地捕捉到了张起灵在那左边洞口前,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一闪而逝的微表情。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众人压抑的呼吸声和手电光柱移动时细微的摩擦声。沉吟了足足有一分钟,吴三省终于抬起了手,那根布满老茧的手指,坚定地指向了左边的墓道——也就是池月根据方位判断,更可能通向主墓室的那条东北向通道。

“走左边。”他的语气带着一种经过岁月沉淀的、不容置疑的肯定,仿佛已经穿透了这表象的迷雾,看到了某种众人无法察觉的真相,“左边的这条墓道,仔细看,它比右边的那条,要稍微宽上那么一丝。或许不到一寸,但在这种极其讲究规制、等级森严的古代陵墓中,通往核心区域的主墓道,其宽度通常会比辅路或陷阱通道略有优势,这细微之差,便是为了彰显墓主人至高无上的身份地位。”

他这番言之凿凿的话语一出,除了张起灵,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再次举起手电,光束如同聚光灯般打在两条墓道的入口处,瞪大了眼睛,试图分辨出吴三省口中那“一丝”的差别。然而,无论他们如何调整角度,如何眯起眼睛努力观察,两条墓道的宽度在视觉上依然如同双胞胎般难以区分,那传说中的“一丝”差距,仿佛只存在于吴三省那双堪称人形游标卡尺的眼睛里。

(胖子内心的弹幕再次疯狂滚动:‘宽一丝?三爷您这眼睛是自带高精度微米级游标卡尺功能吗?胖爷我这对钛合金狗眼都快瞪成斗鸡眼了,也没瞧出来左边哪块石头比右边多凸出来一毫米啊!这难道就是老江湖和我们这些菜鸟的本质区别?玄学!这绝对是玄学!’)

吴邪脸上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但他对三叔的判断有着近乎本能的、根深蒂固的信任。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抉择面前,他选择相信经验。“好,三叔说左边,那我们就走左边。”

张起灵依旧没有任何表示,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读不出任何情绪,沉默通常即代表着默许,或者说,他对于走哪一条路,似乎并不像其他人那样看重。不过他目光还是放在了池月身上,想看看她有没有什么想法。

“得嘞!听三爷的,金口玉言!左边就左边!”胖子倒是表现得最为干脆,反正让他来选也是闭着眼睛瞎蒙,现在有人拍板,反而省了他纠结,“早点选完早超生!胖爷我倒要看看,这条被三爷认证‘宽一丝’的VIP通道,到底能把咱们带到什么‘好地方’!可千万别是直通阎罗殿的快速路就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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