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作怪
第二天清晨,生物钟让余宇涵准时醒来。头痛和不适感已经消退大半,只是身体还有些懒洋洋的。他刚想动,却发觉身边似乎多了一个热源,沉甸甸地压着他一侧的胳膊。
他愣了一下,轻轻掀开一点被子。只见童禹坤蜷缩在他旁边,脑袋几乎埋进了枕头里,柔软的发丝蹭着他的肩窝,睡得正香,呼吸均匀绵长
余宇涵:OS:他什么时候上来的
余宇涵努力回想昨晚的情景,记忆却只停留在他吃完药,童禹坤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的画面,后面自己似乎就昏昏沉沉睡着了,完全不知道这家伙后来是怎么爬到他床上来的。他此刻也懒得深究,就这么侧躺着,静静地看着童禹坤毫无防备的睡颜,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在他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正当他看得出神时,床头柜上的手机闹铃毫无预兆地炸响,尖锐的声音瞬间打破了房间的宁静。
余宇涵:!
余宇涵被吓得一激灵,手忙脚乱地探身过去按掉闹铃,然后第一时间紧张地看向身旁的人。
童禹坤果然被吵到了,眉头紧紧皱起,不耐烦地哼唧了一声,翻了个身,把后背对着余宇涵,倒是没醒。
余宇涵松了口气,看着那个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带着刚醒的低哑
余宇涵:童禹坤,起床了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余宇涵:喂,起床,要迟到了
余宇涵加大了点力道,又拍了拍。
童禹坤只是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企图隔绝骚扰。
在余宇涵锲而不舍地进行到第三次“叫床服务”时,童禹坤终于忍无可忍,“腾”地一下坐了起来,顶着一头睡得乱七八糟、堪比鸡窝的头发,满脸都写着“暴躁”和“不理解”。
童禹坤:不是,我真是不理解了!
童禹坤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和怨气,他瞪着正在慢条斯理扣衬衫扣子的余宇涵
童禹坤:你一天天的,上课也不见得多认真听,也不见得学习多积极,上学怎么那么积极准时啊?图什么?
余宇涵扣好最后一颗扣子,抬眼看他,语气平淡无波,给出了一个无比现实且无法反驳的理由
余宇涵:毕业证啊
童禹坤:……
童禹坤被这个朴实无华的理由噎了一下,随即更加烦躁地哀嚎一声,直挺挺地倒回床上,开始无能狂怒地蹬腿
童禹坤:哎呦!我不想上学!不想起床!!烦死了!!!!
余宇涵没理会他的“发疯”,径直走进洗漱间,顺手给童禹坤挤好了牙膏放在漱口杯上,然后转身出了房间,去餐厅吃早饭。离开前,他靠在门框上,对着床上那一滩“烂泥”发出最后通牒
余宇涵:你还有10分钟
童禹坤:……
童禹坤:余宇涵你不是人!
没招了。童禹坤绝望地看着天花板,最终只能认命地爬起来,晃晃悠悠地挪进洗漱间,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和自己头上那团乱毛,以及旁边那支已经挤好牙膏的牙刷,认命地开始刷牙,心里盘算着到了教室一定要补个回笼觉。
另一边,天气确实冷了不少。张泽禹出门时,在校服外面又套了一件厚外套,推着自行车走出家门。张极依旧等在老地方的巷口,只是这家伙仿佛和寒冷不在一个季节,里面还是件短袖,外面象征性地套了件薄校服外套。
张泽禹推着车走到他身边,忍不住问
张泽禹:张极,你不冷吗?
张极闻言,眼神在张泽禹裹得严实的外套和自己清凉的装扮之间转了转,浑不在意地笑了笑
张极:放心吧,我真不冷,一会儿骑车到学校,肯定还热呢
他顿了顿,看向张泽禹,语气认真了些
张极:不过你得多穿点,晚上放学的时候风更凉,骑车受不了
张泽禹:是啊
张泽禹叹了口气,一边推着车慢慢走一边说
张泽禹:所以我都在想,要不要干脆申请住校算了,晚上放学直接回宿舍,也省得吹这一路冷风
听到他有这个想法,张极眼睛一亮,下意识就想说“那你来我家住呗,离学校近,让司机送就是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了解张泽禹的性格,独立又要强,大概率不会接受这种安排。
他脑筋一转,顺着住校的话头说下去
张极:挺好啊!咱们学校宿舍条件不错,独立卫浴,有空调,还是上床下桌
他装作思考的样子
张极:就是……穆祉丞他们宿舍好像满员了。我估计学校可能会给你单独开一间宿舍……那样多没意思,怪冷清的
他看向张泽禹,眼神带着点期待和试探
张极:要不……咱俩一块住?我去跟老师说?
张泽禹:啊?
张泽禹愣了一下,有点懵
张泽禹:你确定吗?住宿舍可不比在家里舒服,规矩也多
张极:还好吧
张极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
张极:也就是查寝和晚上断电麻烦点,但最起码上下学方便啊,早上还能多睡会儿呢,不用赶路
他盯着张泽禹,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撒娇意味
张极:行不行嘛?咱们俩一起住?我去沟通?
看着张极亮晶晶的眼睛,张泽禹忍不住笑了,点了点头
张泽禹:你受得住就行
听着这话是答应的意思,张极心里瞬间乐开了花,一股莫名的兴奋涌上来,开始畅想未来
张极:等我们住进去以后,还可以去张峻豪和恩仔他们宿舍串门玩,听说他们那儿常备零食……
两人一路聊着住校后的各种设想,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学校。停好自行车,张极想起什么,问道
张极:对了,你今天晚上还要去乐队排练吗?
张泽禹和他并肩走向教学楼,答道
张泽禹:对,就剩最后两天了,等明天放假,后天晚上音乐节演出就要开始了
张极立刻接话
张极:记得给我留张VIP区的票!
张泽禹:那必须的
邓佳鑫刚踏进教室,目光就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朱志鑫常坐的那个靠窗位置。当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安安静静地趴在桌子上补觉时,他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松弛下来,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邓佳鑫:OS:还好,人来了,没继续躲着
他走到教室后排去拿卫生工具,准备和值日生们一起下楼打扫卫生区。经过左航座位时,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轻轻牵住了他的手腕。
邓佳鑫停下脚步,低头看去。左航半张脸都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那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邓佳鑫:怎么了?
邓佳鑫微微俯身,轻声问道。
左航没说话,只是另一只手从书包里摸索着,掏出了一件折叠整齐的薄外套,默默地递到他面前。意思再明显不过——早上风凉,穿上。
邓佳鑫心里一暖,却还是笑着摇了摇头,压低声音
邓佳鑫:没事,我受得住,没那么娇气
他余光瞥见其他几个负责打扫的同学已经拿着工具在后门等着了,便轻轻把左航举着外套的手推了回去,说了句“我先下去了”,便转身快步跟上队伍,头也没回。
身边的位置瞬间空了下来,只留下那件被拒绝的外套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失落。左航维持着递出东西的姿势僵了几秒,才慢慢收回手,默默将外套塞回桌肚,眼神有些发直地看着空荡荡的后门通道。
直到张极风风火火地从后门窜进来,呲着标志性的大白牙,兴高采烈地往自己座位走,一屁股坐下后,对上左航没什么焦距望过来的目光,他立刻兴奋地脱口而出
张极:左航你怎么知道我要和张泽禹一起住宿舍了
左航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拉回现实,无语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干巴巴的
左航:谁问你了
张极也不在意他的冷淡,自顾自地沉浸在即将开启“同居”生活的喜悦中,坐在位子上傻笑个不停。
另一边,邓佳鑫跟着队伍下楼,刚走出教学楼大厅,一股裹挟着寒意的凉风就迎面扑来,毫不客气地往他单薄的校服里钻,激得他打了个小小的冷颤。
他拿着扫帚,开始清扫落叶。没一会儿,裸露在空气中的手指就被冻得有些发僵发红,失去了往日的灵活。他尝试着将手缩进校服袖子里,汲取一点点可怜的暖意,但效果甚微。冰冷的金属扫帚杆握在手里,寒意仿佛能顺着掌心直往骨头缝里钻。
早知道刚刚就把外套拿着了
正当他有点后悔地想着,一件带着熟悉清新皂角香气的温暖外套,从身后轻轻地披在了他的肩上,隔绝了肆虐的寒风。
邓佳鑫惊讶地转头,正对上左航没什么表情的脸。但对方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完成披外套这个动作后,便没有再多的表示,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拿起自己带来的扫帚,在旁边默默地开始打扫,仿佛刚才那个递出温暖的人不是他。
打扫结束,大家收拾工具准备回班。左航很自然地伸手,将邓佳鑫手里那把他握了许久的冰冷扫帚也一并拿了过去,然后转身,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
邓佳鑫裹着还残留着左航体温的外套,看着前面那个沉默又带着点倔强意味的背影,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
邓佳鑫:OS:他这是……不高兴了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左航身后,看着他挺拔却莫名透出几分委屈的背影,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像个做错了事不知道该如何弥补的孩子
邓佳鑫:OS:得找个机会哄哄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