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荆花盛开
接连几个月的光景,霜雪和诗桉的洞府终于彻底完工——选址在南天门东侧的山谷里,命名为「凝兰山」,背靠青崖,前拥一片被她们亲手种满紫罗兰的花海。
这一日的早晨,霜雪正踩着花瓣在花海中央转圈圈,银白发丝随着裙摆扬起。
她没穿仙裙,只套了件月白的小短裙。
诗桉坐在洞前的石凳上,手肘支着石桌。
“你们这里还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清朗的声音裹着风落下来时,霜雪的裙摆刚好旋到最高处,她抬头就看见归终站在谷口。
霜雪拍了拍裙摆上的花瓣,跑过去挽住她的胳膊:“毕竟我们可是由花化形的仙人呢,洞府前没片像样的花海,岂不是丢了本体的脸面?”
归终被她晃得笑出了声,指尖戳了戳她的额头:“行了行了,说正事。”
她神色忽然沉了些,此刻像蒙了层薄云,“如今为魔神战争中前期,魔神袭击的频率越来越多,魔物也比往常频发得多。”
诗桉也走了过来,指尖轻轻拍了拍霜雪的后背,声音是惯常的温稳:“总的来说,就是要开始打仗了?”
“平和的日子维持不了多久了。”归终点了点头,“我们也是看在你们才加入不久,没有让你们直接去打,毕竟你们实力还很弱,胆子大些的试探者,我们已经解决了,但这只是开始。你们得做好准备,这会是一场相当艰巨的战争。”
霜雪的指尖猛地攥紧了归终的袖角。
她太清楚“魔神战争”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了——是破碎的仙山,是消散的神形,是归终最终会陨落在那场战火里的结局。
她喉间发紧,却还是仰起头,把那点涩意咽了回去:“我们会的!”
诗桉没察觉她的异样,只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带着安抚的笃定:“我会加油的,我们一起。”
归终看着这对姐妹,轻笑着摇了摇头,又恢复了往日的明快:“先过几天清闲日子吧!现在这么开心的生活,往后可没那么容易得了。”
她说完,转身往谷口走,银铃的声响随着脚步渐远,“过几天我再过来找你们!”
归终的身影消失在谷口时,霜雪攥着袖角的指尖才松开来。
她踢了踢脚边的花瓣,语气蔫蔫的:“真是的,有这个消息在,谁还能放下心来玩嘛。”
“放轻松一点。”诗桉牵过她的手,“不用太担心,我们有彼此,还有归终她们,总会有办法的。”
霜雪抬起头,她忽然想问“那归终呢”,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她不能说,不能暴露自己知道未来的秘密。
于是她只垂下眼,声音轻轻的:“姐姐,我们真的能打过魔神战争吗?”
“一定能的。”诗桉弯起眼,指尖点了点她的鼻尖,“一定会十方皆安,我们都会好好的。”
霜雪“嗯”了一声,把那点沉甸甸的心事按回心底,扯出个笑来:“那现在能放松多久就放松多久吧!我去把前几天没画完的画画了,姐姐你安心歇着玩!”
诗桉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她转身往洞府跑的背影,神之眼忽然亮起淡蓝的光——一朵足有半人高的水元素花朵在她掌心绽开,花瓣舒展时,又分化成无数细密的小水滴,像场温柔的雨,淅淅沥沥地落在花海之上。
她收了神之眼的光,转身准备进洞府,刚走两步却又顿住脚——霜雪没回洞府,正坐在洞前那棵刚栽下不久的紫荆花树下的石桌上,支着下巴画画。
那棵紫荆花是前几日归终送来的,才抽了半树的新枝,粉紫的花苞缀在枝桠间,风一吹就轻轻晃。
花瓣顺着风落在霜雪的画纸上,她却没察觉,只握着笔细细描着线条。
诗桉放轻脚步走过去,看见她画纸上是个长黑发的女子:眉眼温婉,右眼眼下有颗浅淡的泪痣,发丝顺着肩头垂落,发尾还系着条淡紫的丝带,一看就是个气质温柔的美人胚子。
霜雪正轻轻哼着歌,声音软乎乎的,像花瓣蹭过耳廓:
“♪永远的紫荆花♪
♪在爱之下♪
♪茁壮发芽♪
♪阳光中♪
♪笑开花♪
♪是暖暖的,偏偏起航~♪”
诗桉忍不住弯了弯唇,指尖轻轻敲了敲石桌:“雪儿,这是什么歌?调子怪好听的。”
霜雪的笔顿了一下,抬头看见是她,才松了口气:“秘密哦,是我最喜欢的歌。”
诗桉也不追问,又指了指画纸上的女子:“那这是谁呀?看着眼生得很。”
霜雪的笔尖在纸上顿了顿,晕开一小片墨痕,她连忙用指尖蹭了蹭,含糊道:“也是秘密啦,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就算了。”诗桉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过来看姐姐给你缝的新衣服,就差几针盘扣就完工了。”
“等等哦!就差一点点!”霜雪连忙摆手,笔尖飞快地在画纸上添了几缕发丝,把刚才晕开的墨痕盖了过去,“姐姐你先回去弄吧,我马上就来!”
诗桉无奈地笑了笑,转身进了洞府。
等她的脚步声消失在洞门口,霜雪才停下笔,指尖轻轻抚过画纸上女子的眉眼——那是她穿越前的姐姐,叫晚楠,是个温柔又细心,平凡的普通人。
她握着笔,在画纸的右下角轻轻写下两个字——「晚楠」,像把一段遥远的思念,妥帖地收在了这张画里。
做完这一切,她才把画笔搁在砚台边,小心地把画纸卷起来,揣进了袖袋里。
风又吹过紫荆花树,几片刚绽开的花瓣落在她的发顶,她抬手把花瓣摘下来,捏在指尖转了转,才笑着往洞府里跑去:“姐姐!我来啦!”
洞府里的光很暖,诗桉正坐在案前缝衣服,银线在她指尖绕成细细的圈,而洞外的紫荆花,还在风里轻轻晃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