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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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过后,薛洋并没有将这点小波澜放在心上,依旧该怎样怎样

阿箐揣着满心的不安,趁薛洋出去的空当,踮着脚溜到了前几日打斗的林子。她循着未干的血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最后在一座破庙前停住了脚。推开门时,庙里的火堆还冒着青烟,她试探着喊:“宋道长?你在这儿吗?”

空荡荡的破庙只有回声,连风穿过窗棂的声音都透着冷。他走了?阿箐攥着衣角等了一会,才施施然离开

她刚踏出庙门,横梁上突然落下一道身影,薛洋嚼着糖,看着阿箐远去的背影,嘴角勾着抹漫不经心的笑,声音里却淬着毒:“宋道长怎么不敢见她?”

佛像后寒光一闪,宋岚握着拂雪剑跃出,白衣上还沾着尘土与血迹,脸色冷得像冰:“薛洋,你究竟想做什么。”

“别急啊宋道长,”薛洋慢悠悠晃了晃手里的糖,指尖还沾着糖渣,“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请你帮个小忙。”

宋岚的剑眉拧得更紧,语气里满是厌恶:“你觉得我会帮你这种人?”

薛洋像是早料到他的反应,突然收了笑,声音压低了些,却带着致命的诱惑:“我有能让晓星尘恢复的办法。”

宋岚的身体猛地一僵,握着剑柄的手瞬间收紧,指节泛白:“你说什么?”

“七日后,你去庄子找他,到时你会知道怎么做。”薛洋没再多解释,转身就要走

“薛洋!”宋岚喝住他,眼底满是警惕,“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半注香前,宋岚睁眼时,就见薛洋跷着腿坐在墙角,指尖转着他那柄拂雪剑。

他猛地支起身去夺剑,声线冷得像冰:“薛洋!”

薛洋漫不经心地把拂雪往地上一戳,抬眼弯出个笑:“宋道长别激动啊。”他起身拍了拍衣摆,语气拖得轻佻,“就是想找你帮我个忙。”

宋岚刚要运力拔剑,却觉四肢软得发沉——是被下了药。他眉峰骤然拧紧:“薛洋,你到底想做什么?”

薛洋指尖蹭过拂雪的剑刃,漫不经心地抬眼:“想讨论一下关于晓星尘的眼睛。”

宋岚瞳孔骤缩,薛洋又慢悠悠补了句,尾音带着轻飘:“当然,这件事我希望宋道长自己知道就好。”

正说着,院外传来阿箐的竹杖声。薛洋眼风一利,足尖点地掠上房梁,像只阴鸷的猫。宋岚虽不明所以,却本能地掠上佛像后藏好。

薛洋漫不经心道:“目地吗?”转身边离开边回答,“报答救命之恩?”

他想起前世晓星尘在自己面前自刎的样子

魏无羡的话浮现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原谅吗?”薛洋声音又低又冷,“我薛洋从不需要。”

离开破屋时,薛洋顺路拐去集市买了菜。拎着菜篮回义城那间荒院时,院门缝里漏出两句对话

是阿箐的声音,带着点急:“都找遍啦,还是没见宋道长的影子!”

然后是晓星尘的声音,“或许是离开了吧……这样也好。”

薛洋推门进去,脸上已经换上了那副乖觉又无辜的笑,晃着菜篮歪头:“你们在说‘宋道长’?是谁呀?”

阿箐和晓星尘都是一怔,晓星尘握着剑的手紧了紧,语气有点僵,却仍温和:“是……一位旧友。”

“道长怎么只跟小瞎子嘀咕,不肯跟我说?”薛洋拖着语调,指尖绕着一缕碎发,眼尾垂着,像没讨到糖的孩子般委屈。

阿箐“啪”地敲了下竹杖,尖着嗓子骂:“就你话多!整天不见人影,道长跟鬼说去?给你托梦啊?”她语速快得像打机关枪,藏着点被戳破心思的慌

薛洋指尖顿了顿,慢悠悠道:“道长又不肯来我梦里。”

阿箐脸一红,炸毛似的吼:“死变态!”攥着竹杖窜出了门

晓星尘指尖捏了捏袖角,压下眼底的涩意,声音仍温温的:“你今日怎么回得这样早?”

薛洋挨过去,胳膊虚虚搭在桌沿,抬眼笑得乖:“道长不想我?”

晓星尘喉结动了动,刚要开口,薛洋已经弯着眼睛接话:“没事,那我想着道长就够了。”

他指尖蹭过桌面,尾音勾得轻飘:“单相思也挺好的,对吧?”

晓星尘心思像缠成乱麻的线——他没法对这个“薛洋”坦然,却又挣不开那点莫名的软。他从袖中摸出颗糖推过去:“今日的糖,我去找一下阿箐。”

“谢谢道长。”薛洋捏着糖,望着那抹白影消失在院门口,嘴角的笑一点点冷下去,嚼碎糖的声音轻得发涩,“晓星尘,你演技真烂。”

入夜,等院中的呼吸声沉下去,薛洋像只猫似的翻出墙。他没回头,一路掠出义城,往金麟台的方向去了

折腾到寅时才折回,离那间荒院还有一里地,他便掠上树,蜷在枝桠间阖了眼

晨光刺破天幕时,金粉似的光砸在脸上,刺得他皱眉。薛洋这才慢吞吞抬起手,指尖遮在眼睫前,指缝漏出的光里,全是没处藏的戾气

望着那只手久久不能回神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晓星尘自刎的场景——血溅在白衫上的红,刺得他眼仁发疼

他猛地睁大眼睛,蹭地坐起身,晨间的阳光劈头砸下来,刺得他条件反射闭紧眼。再睁开时,眼前只剩一片矮树林,往前走几百步,就是义庄的破院墙

薛洋抬手捂着脸,指缝里漏出的笑又疯又涩,像淬了毒的糖:“噩梦缠绕,有意思。”

他拍了拍衣摆理顺疯态,拎着刚猎的几只兔子翻进义庄。院里没见阿箐的影子,他便倚着门框晃着兔子问:“道长,小瞎子呢?”

晓星尘捏着拂尘的手顿了顿,刚要开口,薛洋自己接了话:“应当去集市了。”

“道长好像挺意外我回来?”他把兔子往石阶上一扔,语调吊儿郎当的,尾音却勾着点说不清的劲儿,“道长是希望我走吗?”

晓星尘整理着菜叶子,摇了摇头:“自然不是。走与留凭你心意,留下来也不过多双筷子。”

薛洋指尖绕着一缕碎发,忽然凑近半步,笑里裹着恶意的试探:“道长就不怕我是坏人?”最后“坏人”两个字咬得又轻又沉

晓星尘动作没停,语气淡得没波澜:“是坏人才该留在身边,省得出去作乱。”

“道长果然心怀苍生啊。”薛洋盯着他的侧脸,想从那片温和里抠出点别的情绪——恨?厌?哪怕是嫌恶也好。可晓星尘的脸像块冷玉,什么都没漏出来

晓星尘将菜倒在一个篮子里,抬眼时语气仍软:“厨房温着粥,你要是饿了,去盛碗垫垫肚子。”

薛洋盯着晓星尘的白衫背影拐进厨房,指节在门框上磕了磕,没说话

打这天起,薛洋成了义庄的“游魂”——天不亮就消失,凌晨才摸回来,蜷在院外老树上,像只藏在阴影里的兽。等天光爬到树梢,他才拎着只带血的野兔跳下来,把猎物往石阶上一扔,懒懒散散往院里晃

晓星尘和阿箐从不过问。仿佛他的早出晚归,只是檐角漏下的风,没留下半分痕迹

约定的日子来得比预想快。薛洋早已将晓星尘迷晕,推开义庄门时,身后跟着一身锦缎的金光瑶,还有几个裹着药箱的大夫

金光瑶捻着袖口笑,语气软得像棉,话里却淬着针:“成美可想好了?眼睛一摘,便再也恢复不了了。”

薛洋指尖转着颗发黑的糖,抬眼时笑里裹着狠:“我薛洋活这么大,还没干过后悔的事。”

七日前,金麟台内,薛洋找到刚处理完事务的金光瑶。漫不经心开口:“帮我个忙,我有办法修复阴虎符。”

金光瑶挑了挑眉,笑里带着惯常的温和试探:“不知成美要我做什么?”

薛洋顶了顶腮帮子:“把我的眼睛,换给晓星尘。”

金光瑶脸上的笑僵了瞬——谁不知道薛洋是睚眦必报的主,伤他一根头发都能掀人满门,竟会主动剜自己的眼?他压下诧异,仍笑着问:“成美可否给我个理由吧?”

“没理由。”薛洋把糖咬得“咔嚓”响,眼尾漫着戾气,“药材我提供,你负责办。”

“那明日此时来我这里。”金光瑶仍端着温吞的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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