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古阁秘辛
第三十二章 古阁秘辛
引言
昆仑虚的藏经阁，并非寻常殿宇，而是一处依托山腹开辟、引动周天星辰之力守护的秘境。其内并非林立书架，而是无数悬浮于虚空、由灵光构成的玉简与卷轴，按照星辰轨迹缓缓运行，浩如烟海，蕴含着自天地初开以来昆仑虚收集的无数典籍与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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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白浅准时抵达藏经阁外。墨渊已先至，他并未多言，只是抬手打出一道玄奥法诀，笼罩阁楼的星辰光幕便荡漾开一道门户。
步入其中，仿佛置身于缩小的宇宙。脚下是流转的星河虚影，头顶是明灭的星辰光点，无数承载着知识的玉简如同繁星，在特定的轨道上沉浮运行，散发出古老而浩瀚的气息。
“此地典籍，分门别类，依‘天罡’、‘地煞’、‘玄黄’、‘宙宇’四部排列。”墨渊的声音在空旷的星海中响起，带着回音，“关于远古秘辛、神魔轶事，多在‘宙宇部’；阵法封印、神器锻造，则在‘玄黄部’。” 他目光扫过运转的星轨，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瞬间锁定了“宙宇部”中几枚散发着最为古老晦涩气息的暗金色玉简。
“随我来。” 墨渊身形微动，便已出现在一枚缓缓旋转的、足有磨盘大小的暗金玉简之前。玉简表面刻满了扭曲的、仿佛源自混沌的符文，散发出苍茫厚重的意念。
白浅紧随其后，她能感觉到，仅仅是靠近这枚玉简，神魂便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 墨渊指尖凝聚仙力，轻轻点在玉简中心。玉简震颤，表面的符文逐一亮起，投射出一片朦胧的光幕，无数古老的文字与模糊的影像在其中飞速流转。
“收敛心神，随我意念探寻。”墨渊沉声道，分出一缕精纯的神识，引导着白浅的意识，一同沉入那浩瀚而混乱的信息洪流之中。
意识沉入的瞬间，白浅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看到了天地未分时的混沌景象，看到了巨神开天辟地的煌煌伟力，也看到了神魔征战、血染苍穹的惨烈画面。 无数的信息碎片冲击着她的感知，大多模糊不清，断断续续。她看到了那尊名为“沧溟”的远古战神，其身影顶天立地，手持巨斧，与无数形态狰狞的先天魔神厮杀，战意之盛，搅动得混沌翻腾。他的力量至刚至阳，却又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仿佛要撕裂一切的暴戾。
然而，在这些破碎的画面中，有一段相对清晰的记载，引起了墨渊与白浅的注意。 那并非关于沧溟的辉煌战绩，而是一段关于其“陨落”的隐秘。 光幕中显现的文字古老而艰涩，但在墨渊的解读下，白浅逐渐明了。
原来，沧溟并非完全陨落于天道反噬。在其征战末期，因其杀伐过重，引动了潜藏于混沌深处的一种名为“虚无之息”的邪恶力量侵蚀。此息无形无质，却能放大生灵内心所有的负面情绪与毁灭欲望。沧溟本就战意滔天，被此息侵蚀后，更是彻底陷入了疯狂，敌我不分，险些将初开的天地都重新打回混沌。 最终，是数位远古大能联手，以其伴生神器“混沌青莲”为核心，布下“诸天星斗炼魔大阵”，才将其狂暴的战意与肉身强行剥离、封印。其充满毁灭执念的战意核心被镇于不周山底（后不周山倒，封印转移），而其不朽的肉身，则被放逐于时空乱流之中。
那“混沌青莲”也因此受损，不知所踪。
“混沌青莲……诸天星斗炼魔大阵……”墨渊低声重复，眼中精光闪烁，“若记载为真，东皇钟能吸纳并封印沧溟的一缕残魂，或许其本体炼制时，便融入了一丝‘混沌青莲’的本源，或者借鉴了那座大阵的部分原理。”
白浅心中震动，追问道：“师父，那‘虚无之息’又是什么？与如今的魔气可有关联？”
墨渊沉吟道：“‘虚无之息’记载极少，只言其源自世界之外的‘寂灭之地’，是纯粹的混乱与毁灭。如今的魔气，虽也污秽暴戾，但更像是被某种意志引导、转化后的力量，或许……是‘虚无之息’被稀释或扭曲后的产物？而那‘圣君’擎苍，很可能就是得到了部分与‘虚无之息’相关的传承，或者……被其影响了心智。”
线索似乎指向了更为久远和恐怖的源头。
两人继续在“宙宇部”与“玄黄部”相关的玉简中搜寻。关于“混沌青莲”的记载更为稀少，只知其乃创世青莲一枚莲子所化，蕴含生生不息之造化伟力，是平定沧溟之乱的关键。但其下落，典籍中只有四个模糊的字眼：“莲踪渺渺，缘法在天。”
就在搜寻似乎陷入僵局时，白浅的目光被“玄黄部”一枚记载着各种上古奇阵残图的玉简吸引。其中一幅残缺不全的阵图，其核心结构，竟与她怀中那枚凤尾花玉佩上极其隐晦的纹路，有几分神似！
“师父，您看这个！”她立刻指向那幅阵图。 墨渊凝神看去，眼中再次闪过讶色。
“这是‘净世莲华阵’的残图，据传有净化一切污秽、守护心神的奇效，其阵眼核心，便需以至纯至净的生机之力催动……与‘混沌青莲’的力量特性，颇为吻合。”
他看向白浅胸前的玉佩，若有所思：“瑶光的本源神力属水，性至柔至净，与此阵亦有相通之处。她将这神力封存于玉佩之中，或许……并非偶然。”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墨渊心中形成：瑶光是否知晓部分关于沧溟与混沌青莲的秘辛？她留下这枚玉佩，是否预见到了什么？这枚玉佩，除了守护，是否还隐藏着其他秘密？比如……指引“混沌青莲”下落的线索？
他让白浅取出玉佩，将其与那幅残图并置，同时以自身浩瀚的神识细细感知玉佩深处。
这一次，他不再仅仅感知其守护之力，而是试图探寻其最本源的构成与那凤尾花图腾蕴含的深意。
时间一点点过去，墨渊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遇到了某种阻碍。
玉佩深处，除了瑶光纯净的神力，似乎还有一层极其隐秘、连他都难以立刻穿透的封印。
就在他准备加大神识力度时——
“嗡！”
玉佩似乎被他的神识触动，再次散发出温润的光华，但那光芒不再形成护盾，而是如同流淌的水墨，在虚空中缓缓勾勒起来！
白浅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
光芒流转，最终凝聚成了一幅极其简洁、却意蕴悠远的图案——一株含苞待放的青莲，亭亭立于混沌之中，莲苞指向某个特定的方位。而在青莲下方，还有两个微小的、几乎难以辨认的古老篆文： “归藏”。
“归藏……”
墨渊凝视着那两个字，以及青莲所指的方位，眸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竟是那里！”
“师父，这是……”白浅急切地问道。
“归藏之墟。”
墨渊缓缓吐出四个字，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传说中，天地间一切终结与起始之地，亦是时空最为混乱、法则不全的绝域。无人知其确切所在，唯有缘法指引。没想到，‘混沌青莲’的线索，竟指向彼处。”
他看向白浅，眼神复杂：“这枚玉佩，不仅是守护之器，更是一把……指向希望与危机的钥匙。”
希望在于，若能找到混沌青莲，或许就能找到彻底净化沧溟残魂、甚至加固东皇钟封印的方法。
危机在于，归藏之墟，乃是连上古大能都讳莫如深的绝地，其中凶险，难以估量。
而这线索的出现，也意味着，他们与擎苍及其背后势力的最终对决，已然逼近。
从藏经阁出来，天色已近黄昏。
夕阳的余晖给昆仑虚的雪峰镀上了一层凄艳的金红色。 巨大的信息量和“归藏之墟”带来的压力，让白浅的心情有些沉重，但更多的是一种明确了方向的坚定。
“此事关系重大，需从长计议。”
墨渊负手立于殿前，望着天边如血的残阳，“归藏之墟，非比寻常，需做万全准备。眼下，需先稳住翼族，确保夜华那边的状况不再恶化，并设法查明那‘幽冥使者’及其背后‘圣君’的更确切动向。”
“弟子明白。”白浅点头。
就在这时，叠风匆匆而来，神色凝重地呈上一枚散发着微弱空间波动的传讯符。 “师尊，翼族离境密信。”
墨渊接过，神识扫过，脸色微沉。
“离境信中说，幽寂林的寂灭阵损耗加剧，对夜华体内沧溟残魂的压制效果正在减弱。且他安插的探子回报，极北魔渊近日异动频繁，有大量不明魔物聚集的迹象，疑似‘幽冥使者’正在调兵遣将。他催促我们尽快拿出对策，否则恐生大变。”
消息一个比一个紧迫。
山雨欲来风满楼。
墨渊将密信化为飞灰，抬眼望向北方，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山峦，看到了那暗流汹涌的魔渊。
“传令下去，即日起，昆仑虚进入最高战备。所有在外游历弟子，限期归山。”
“是！”叠风凛然领命。
墨渊又看向白浅：“你随我来。关于‘净世莲华阵’与这玉佩的关联，还需进一步参详。或许，在前往归藏之墟前，我们能在昆仑虚，先布下一道屏障。”
白浅握紧了手中的玉佩，感受着其中传来的、与师父神识隐隐共鸣的温润力量，郑重应道： “是，师父！”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昆仑虚的夜晚，降临了。
而一场席卷四海的风暴，已然在北极魔渊深处，酝酿成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