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壁画现
“姐姐,你快过来看。”大黄叫了一声,将手中的走马灯举高凑近石壁,石壁上有很多色彩鲜艳的壁画,只见有些小人在围着一个高高的祭台跳舞,有些小人在吹牛角号,有些小人正跪地叩拜,但画的究竟是什么,一时也分不清楚。
“怎么啦?”绮梦回道。
“墙壁上有画,画上的小人好像在举行某种祭祀仪式。”大黄看的入迷,沿着墙角跟走,不小心被地上的东西绊了一下,他低头一看,是一截人的胫骨。
“姐姐……”大黄连连后退,小颤音都出来了。
绮梦围过来,看见只是一副人的骷髅头,“哈哈”笑了出来,“只是一副骷髅头,这有什么好怕的。”自己在乱葬岗见骷髅见多了,早已习以为常了。
“姐姐,你不怕吗?”大黄躲在她衣襟后面,探出个脑袋来。
“初始时怕的,可是见得多了,也就不怕了。”绮梦想起自己在死人堆里讨生活的日子,不禁红了眼眶。
“姐姐你看,那人腹部插着一支箭,应该是被人用箭射死的,许是逃到此处避难,无药医治,便惨死了。”
“无论如何,逝者为大,我们先把他埋了吧。”
两人在周围的空地上挖了个坑,又将死人的尸骸放进去,“我们也是为了活着,若是叨扰到您,还望您见谅。”绮梦冲着坟茔拜了拜,回去的路上下起了毛毛细雨,两人回去生起了柴火,又好一顿收拾,外面的小雨变成了滂沱大雨。
深夜的林子黑得密不透风,连风都压着嗓子呜咽。忽然,一声鸟叫破空而出 —— 不是婉转的啼鸣,是淬了毒的尖啸,又利又冷,像钢针直扎进耳膜。
那叫声没个章法,忽的拔高到极致,又骤然沉下去,带着哭腔似的颤音,在死寂的林间撞来撞去。回声裹着枝叶的簌簌声,分不清是鸟叫在追人,还是林子里的暗影在跟着附和。它像附骨的鬼魅,时而贴在耳畔炸开,震得人头皮发麻;时而隐入浓黑深处,只留一丝若有若无的怨毒,勾着人往恐惧里坠。
“姐姐,你听到鸟叫了吗?我怕。”大黄紧挨着绮梦。
“没事,就是鸟叫罢了,这林子里多的是各种各样的鸟儿,放心没事的,大黄快睡吧,姐姐陪着你呢!”两人在胆战心惊中进入梦乡……
第二天天一亮,两人都被小黄的“旺旺”声吵醒。
“小黄,怎么啦?”按照惯例,只要小黄叫了,肯定是有要紧的事,绮梦眯着眼睛往洞口走去。看到距洞口十几步左右,正躺着一个男人,只穿着里衣,浑身被雨淋湿,气息十分微弱,小黄正对着那人在叫。
“小黄,好了,我去看看。”绮梦摸了摸小黄的头,走了过去,不看还好,一看那人相貌跟城隍庙山洞里的人一模一样。
“怎么还来啊,我都跑到这儿了,不救你万一你死了追到我头上,我要死;救了你,万一你不是啥好人,我还要死,做人怎么就这么难呢?”绮梦双手叉腰,叹气道,“来都来了,那就在救你一命吧。”
“大黄,过来帮忙。”绮梦冲着山洞里面喊了一声。
“来啦。”大黄知道在不来,小黄又要舔自己脸了。
没想到他们的声音让眼前这个男人有了些许意识,昏昏沉沉靠着仅存的意志力站了起来。
“跟我走吧。”绮梦看着眼前这个身形瘦弱的男人,对他伸出一只手,努力挽着他的胳膊,可自己终究是个小孩子,还是没多少力气。
“大黄,我先扶他到洞里休息,你看着他,别让他乱跑。”绮梦扶着他到火堆旁,又拿着木桶出去找水,幸好山洞旁边不远处就有一条溪流,溪边的石头被溪水浸得温润,覆着薄薄的绿苔,偶尔有水滴从崖壁滴落,“叮咚” 一声落入溪中,在寂静的林间格外清晰。两岸的草木长得繁盛,枝叶垂到水面,投下浓密的绿荫,把溪水染得愈发清凉。没有喧嚣,只有溪水轻轻流淌的声音。
“太好了,有水的地方就有鱼,这下就能吃肉了。”绮梦抓紧打了一桶水,往山洞赶回去,生怕那人会威胁到大黄的安危。
看到那人烤了一会儿火,意识清醒了过来,只是盯着大黄从里到外的看,仿佛怎么也看不够,眼眶湿润起来。
“松儿,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男人顾不得沾满泥污的手,颤抖着抚摸了一下大黄的脸蛋,大黄好像对此很熟悉,没有半点躲开的意思。
“你你你,你别想伤害大黄,”绮梦赶忙放下水桶,三两步跑进来拿起砍刀指着男人。
“大黄快过来姐姐这边。”绮梦一把拽开大黄。
“如实招来,你究竟是谁?”绮梦装出一副凶横的样子,可是朝堂上的血雨腥风见多了,想到有个小孩子威胁自己,觉得有些好笑,可看到有个小姑娘能如此照看着松儿,又心头一紧,不知道自己的妻儿现在怎么样了,那种纯粹的感情让他一时失神。
“我问你呢?”绮梦见他不语,又逼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到这儿了,像是被某种力量吸引至此,究竟为何,自己也说不上来。”
“我看你就是专门来讹我们的,要不然怎么可能我们搬家了你还跟过来?”绮梦知道要是他恢复了,就他两也不是他的对手,跑也未必能跑的过,现在只能相信他。
“那你打算到哪里去?”
“朕也不知道,朕……”话刚出,还没说完就被绮梦接了过去。
“你果然是皇帝,不是都说皇帝没了吗,为什么你还活着?”
“这个说来话长,日后在慢慢告诉你,但是请姑娘放心,我绝无恶意。”
绮梦慢慢放下砍刀,拿着碗舀了一碗清水给他喝,一碗见底,又喝了三五碗这才罢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