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灶节柴

寒冬的脚步愈发急促，山坳里的气温跌破冰点，清晨的窑洞内壁凝结着细密的冰珠，呼出的白气瞬间化作白雾消散。村民们取暖、做饭全靠柴火，可联盟的柴火储备却在日渐缩减——之前开荒拓田、搭建窑洞已消耗了大半，如今大雪封山，山林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砍伐柴火要踩着齐膝深的积雪进山，往返一趟至少要大半天，搬运起来更是费劲。林清河在各聚居点巡查时，看着一幕幕浪费场景，心里愈发焦急：溪南村张婶家的柴灶浓烟滚滚，柴火在灶膛里烧得噼啪作响，却只烧熟了半锅稀粥，灶门口散落着不少未燃尽的柴火棍；坡底村李大叔把柴火随意堆在窑洞外的屋檐下，积雪融化后，柴火吸饱了水分，点燃时浓烟呛得人直咳嗽，火焰却微弱得像风中残烛；还有村民做饭时图方便，灶膛里塞满柴火，吃不完的饭菜凉了又热，反复消耗着本就紧张的储备。

“照这么浪费下去，最多再过一个月，柴火就会告急，开春前大家就得挨冻挨饿。”林清河回到核心村的木工棚，借着炭火的微光翻出之前画的草图，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他琢磨了两天两夜，结合老辈人流传的经验，终于设计出“集体柴房+节柴灶”的组合方案。

集体柴房按四个聚居点分别修建，选址都选在地势干燥、通风良好的高地，避免积雪融化后积水浸泡柴火。柴房用规整的青石板砌墙，墙体厚达一尺，能有效抵御寒风，屋顶铺着双层茅草，中间夹着一层晒干的稻草，既防雨又保温。柴房内部用粗壮的原木搭起货架，分成若干个格子，按户数分配储物空间，每个格子都贴着村民的名字，由各村推选的细心村民专人管理，每天清晨按户定量发放柴火——壮丁多的家庭每天发放3捆，老人和孩子多的家庭发放2捆，既保证够用，又避免浪费。

节柴灶的设计则更为精巧：外层用黏性强的黏土混合稻草夯实砌成，内层镶嵌着镂空的陶制炉箅，炉箅下方预留出通风口，能让空气顺畅流入，让柴火充分燃烧；灶膛底部呈倾斜角度，便于灰烬自然滑落，不会堆积在灶膛里影响燃烧效率；灶口安装着可活动的木挡板，不用时关上，能减少热量散失。林清河特意做了测试，同样重量的柴火，节柴灶能比传统柴灶多烧开两锅水，柴火利用率足足提高了三成。

可方案刚在四村公布，就遭到了不少村民的抵触。溪南村的张婶叉着腰站在人群里，嗓门洪亮：“建什么集体柴房？还要专人管着，我家柴火堆在自家门口，想什么时候烧就什么时候烧，想烧多少烧多少，多方便！”坡底村的李大叔也跟着附和，手里攥着烧黑的柴火棍：“这节柴灶看着花里胡哨的，搭建起来肯定费工费力，说不定还不如老灶顺手。我用了一辈子传统柴灶，烧饭、取暖都习惯了，没必要瞎折腾。”石洼村的几位老人也嘀咕：“山里有的是树木，等雪化了再去砍就是了，何必这么斤斤计较？”

林清河没有争辩，他知道空谈无用，只有用实际效果才能说服大家。他立刻带着木工组的后生们，在核心村的共享厨房搭建了一个标准节柴灶，又让人找来两捆粗细均匀、重量相同的干柴，准备做一场公开演示。

消息很快传遍了四个聚居点，村民们纷纷赶来围观，想看这节柴灶到底有没有林清河说的那么神奇。共享厨房的空地上，节柴灶和传统柴灶并排摆放，林清河让两个徒弟同时点燃柴火，锅里都盛满了等量的冷水。

传统柴灶的火焰很快旺了起来，却带着大量黑烟，顺着灶口往外冒，呛得围观的村民纷纷后退，忍不住咳嗽；而节柴灶的火焰呈明亮的橘黄色，浓烟很少，火焰集中在锅底，热量牢牢锁在灶膛内。半个时辰后，节柴灶上的水开始咕嘟咕嘟冒泡，很快就烧开了，水蒸气顺着锅盖边缘溢出；而传统柴灶上的水只是微微发烫，灶膛里的柴火已经烧了大半，不少未燃尽的木炭从灶口掉落出来。

林清河又让大家触摸两个灶体的外壁，传统柴灶的外壁烫得让人不敢触碰，热量大量散失；节柴灶的外壁只是温热，大部分热量都用来加热锅里的水。“大家看清楚了，”林清河拿起节柴灶里剩下的柴火棍，“同样两捆柴，节柴灶烧开两锅水还剩这么多，传统柴灶一锅水没烧开就快烧完了，而且还呛人。”他又指着集体柴房的方向，“集体柴房建在高地上，柴火不会受潮，专人管理能保证每家每户都公平领用，不会有人多领浪费，也不会有人因为柴火受潮烧不着而发愁。”

村民们亲眼看到节柴灶的显著效果，之前的抵触情绪渐渐消散。张婶挤到节柴灶前，仔细打量着灶膛的结构，笑着说：“这灶确实厉害，不呛人还省柴，我家那老灶烧饭，每次都得熏得眼泪直流，我也想换个节柴灶。”李大叔也点头认可：“以前总觉得柴火够烧，没想到这么浪费，要是早有这节柴灶，也能省不少事。”

见村民们态度转变，林清河立刻带领木工组的后生们行动起来。修建集体柴房时，四村村民齐上阵：壮丁们负责搬运青石板和原木，妇女们帮忙和黏土、铺茅草，老人们则在一旁指导，提醒大家注意墙体的稳固性。短短三天时间，四个聚居点的集体柴房就全部建成，青石板砌成的墙体整齐坚固，茅草屋顶铺得严丝合缝，每个格子都贴着村民的名字，一目了然。管理柴房的村民走马上任，每天清晨准时打开柴房大门，按户发放柴火，详细登记领用情况，晚上仔细清点剩余物资，账目记得清清楚楚。

节柴灶的改造则更为细致，林清河亲自带队，挨家挨户上门协助。他先指导村民拆除旧灶，然后根据每家窑洞的空间大小，调整节柴灶的尺寸，确保既不占地方，又能充分利用空间。砌灶时，他手把手教村民们混合黏土和稻草，如何夯实墙体，如何安装炉箅和通风口，每个步骤都讲解得明明白白。遇到年纪大、手脚不便的村民，木工组的后生们就直接动手帮忙搭建，确保每户都能用上节柴灶。

溪南村的张婶看着新搭建的节柴灶，试着烧了一锅水，不到半个时辰就烧开了，灶膛里的柴火燃烧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浪费。她高兴地拉着林清河的手：“林师傅，真是太谢谢你了！这节柴灶太好用了，以后做饭再也不用受烟熏之苦，还能省不少柴火。”石洼村的王大爷也笑着说：“集体柴房的柴火干燥得很，一点就着，比我之前堆在外面的好用多了，这下再也不用担心柴火不够用了。”

短短五天，四个聚居点的节柴灶全部改造完毕，集体柴房也正式投入使用。村民们渐渐养成了节约柴火的习惯，不再随意浪费，柴火短缺的压力得到了有效缓解。林清河站在核心村的集体柴房外，看着整齐堆放的柴火和村民们满意的笑容，心里踏实了许多。他知道，在这寒冷的冬季，只有精打细算、互帮互助，才能让联盟的每一个人都安稳度过寒冬，迎接春暖花开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