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听话

“你信我吗？”

“信我就跟我走吧。”

……

是夜.

她躺在硬板床上，毫无睡意。

陌生的环境，未知的明天，像一层薄雾笼罩着她。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不同于巡逻队规律齐整的节奏，是单独一个人的，沉稳而随意，最终停在了她的门口。

朝颜瞬间屏住了呼吸，身体下意识地绷紧。

没有敲门声。门外的人似乎只是站在那里。

几秒后，才响起两下不算太重，但也绝不算客气的叩门声。

刘耀文：“睡了？”

是刘耀文的声音。

朝颜立刻从床上坐起，快速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深吸一口气，才走过去打开了门。

刘耀文就站在门外，依旧穿着白天的军装，只是领口松开了两颗扣子，身上那股淡淡的硝烟味混杂着汗水的气息更明显了些，似乎刚处理完军务。

他手里拎着一个小纸包，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他没戴帽子，短发在月光下显得有些硬茬茬的。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很直接，带着一种审视物品般的专注，但并没有太多侵略性。

刘耀文：“看来没睡。”

他没等她回应，视线越过她的肩膀，扫了一眼屋内。

朝颜：“刘团长，有事吗？”

朝颜侧身，让开了一点空间，不确定他是否要进来。

刘耀文没动，只是把手里的纸包递了过来。

刘耀文：“接着。王胖子藏的糖糕，甜得齁人，我不爱吃。”

朝颜愣了一下，接过那个还带着点温热的纸包。隔着纸，能闻到一丝甜腻的油香。

刘耀文：“你这屋里，缺东西。”

他忽然说，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刘耀文：“明天我让人给你送盏亮点的油灯，再加床褥子。这鬼地方晚上冷。”

朝颜：“……谢谢团长。”

朝颜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深夜过来，就是为了给她送块糖糕，并且通知她要给她添置东西？

刘耀文似乎没打算走，他靠在门框上，姿态放松，但眼神依旧停留在她身上。

刘耀文：“朝颜。”

他念她的名字，发音很清晰。

刘耀文：“哪儿的人？”

朝颜：“不记得了。”

刘耀文：“怎么来的汀兰？”

朝颜：“跟着流民，走来的。”

刘耀文：“之前是做什么的？”

朝颜：“……不记得了。”

他问得直接，她答得简短。空气有瞬间的凝滞。

刘耀文盯着她，那双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深的眼睛眯了一下。

刘耀文：“什么都不记得，就记得个名字？”

朝颜：“嗯。”

朝颜迎着他的目光，没有躲闪。她知道这听起来很可疑，但这是事实。

刘耀文沉默了片刻，忽然扯了下嘴角，那笑容很浅，带着点说不清是嘲弄还是别的什么意味。

刘耀文：“行吧。忘了也好，这世道，记得太多是负担。”

他话里有话，但朝颜分辨不出具体指向。

刘耀文：“在我这儿，安分待着。别打听，别乱跑。”

他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刘耀文：“我这儿规矩不多，就一条，听话。”

朝颜：“听话的人，有什么好处？”

朝颜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她自己都怔了一下，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带着点挑衅意味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