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你小子藏得够深啊！我的徽章都快被你盘包浆了！
嗡鸣声戛然而止。
那张占据了整个穹顶的巨大夜枭面具，如同被砸碎的镜子，在一阵剧烈的闪烁后，连同所有屏幕一起，归于一片死寂的黑暗。
“咳、咳咳……”
姜君菡半跪在地，喉咙里涌上一股铁锈味。刺破掌心的徽章尖角带来的剧痛，和强制调动底层代码造成的精神反噬，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手，还死死按在备用生物识别区上，粘稠的血液将凤凰徽章和冰冷的金属面板黏合在一起。
成功了吗？
她拼尽全力抬起头，黑暗中，只有控制台应急的红灯在闪烁，勾勒出周围死寂的轮廓。夜枭那嚣张的笑声、那不可一世的压迫感，全都消失了。
“轰——！”
一声巨响，厚重的合金门被从外部暴力破开！
刺眼的手电光束瞬间穿透黑暗，伴随着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
“不许动！警察！”
“姜君菡！你没事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嘈杂，陈屿第一个冲了进来，他一把扯掉脸上失灵的AR眼镜，看到跪在血泊中的姜君菡，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扶住她。
“你……你干了什么？刚才我的系统里闪过一个凤凰图腾，然后所有限制都解除了！”陈屿的声音里混杂着后怕与震惊。
“我……我把他的‘网’，给拔了。”姜君菡扯出一个虚弱的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后续的警察冲向控制台和那空无一人的王座，试图寻找夜枭的踪迹。
“报告队长！没有发现嫌疑人，只有一套被遗弃的外部链接设备。”
“核心系统物理过载，正在崩溃！我们必须马上撤离！”
警报声响彻整个“深海之心”，头顶的穹顶开始剥落碎块，海水从裂缝中渗漏进来，发出不祥的吱吱声。
“快！带上她！撤！”
陈屿二话不说，打横抱起几乎昏厥的姜君菡，跟着大部队冲出即将崩塌的核心室。身后，那曾代表着绝对控制的“深海之心”，正在被它自己的能量和涌入的海水吞噬。
……
冰冷的海风夹杂着咸腥，狠狠拍在脸上，让姜君菡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她已经在一艘警用快艇的甲板上，手心的伤口被简单包扎过，火辣辣地疼。王一博和林天越一左一右地守着她，脸色凝重。
“感觉怎么样？”王一博递过来一瓶水，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还死不了。”姜君菡哑着嗓子，目光投向雷达显示屏。然而，只看了一眼，她刚刚放下的心，又沉入了谷底。
屏幕上，代表着他们的三个绿色光点，被十几个高速移动的红点死死包围。那些红点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正在不断收缩。
“是暗网的支援船队！”负责通讯的警员声音发颤，“他们收到‘深海之心’失联的警报，从四面八方围过来了！距离我们……不到五海里！”
“我们的船只有三艘，武器只有防爆盾和电击枪，根本不是对手！”瞭望哨上的警察发出了绝望的喊声，“上帝！我看到他们的重机枪了！已经架起来了！”
绝望的气氛在狭小的甲板上蔓延。刚从虎口逃生，转眼又入了狼群。夜枭虽然消失了，但他留下的势力，依旧是足以碾碎他们的庞然大物。
“不能坐以待毙！”姜君菡挣扎着站起来，大脑在飞速运转。硬碰硬是死路一条，唯一的生机，在于“骗”！
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胸前那枚刚刚被鲜血浸染过的凤凰徽章上。
几乎是同时，王一博像是和她想到了一处，他猛地抓住姜君菡的手，将一个军用级的加固平板塞进她掌心。
“徽章！用徽章的全息投影功能！”他的语速极快，眼神却锐利得像一把刀，“我记得你外公的笔记里，提到过一个叫‘海上幻影’的构想，利用徽章的底层构架，结合海面水汽，可以投射出大规模、高拟真度的全息影像！”
姜君菡心头一震。外公的笔记？王一博竟然连这个都研究过？
“那个构想只是理论……”
“我把它变成了代码！”王一博的指尖在平板上翻飞，屏幕上瀑布般滚过密密麻麻的数据流，“但我需要物理连接！你的徽章是独立系统，我必须把代码硬写进去！快，把徽章给我！”
姜君菡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解下衣领上的徽章。
王一博从战术包里抽出一根奇特的连接线，一头接上平板，另一头则是一个布满细密探针的接口。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探针接口对准凤凰徽章背面的微型卡槽。
“别动，千万别动……这个接口会强制启动徽章的底层写入模式，一旦连接不稳，徽章可能会永久损坏！”
冰冷的探针接触到徽章的瞬间，姜君菡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滴”的一声轻响，平板屏幕上弹出一个绿色的进度条。
“连接成功！开始写入‘海上幻影’程序！”王一博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给我争取三十秒！三十秒后，我能给他们变出十艘一模一样的船来！”
“所有人注意！”姜君菡当机立断，对着通讯器大吼，“蛇形机动！用船身交替掩护，争取时间！重复，争取三十秒！”
三艘警用快艇立刻如同敏捷的海豚，在海面上划出刁钻的弧线。暗网船队的机枪子弹，如下雨般泼洒过来，在他们刚刚经过的水面激起一连串白色的水花，好几次都险之又险地擦着船舷飞过。
“十、九、八……”王一博死死盯着进度条，口中开始倒数。
船身猛地一震，一颗流弹击中了船尾的栏杆，迸射的金属碎片划破了王一博的手臂，但他握着平板的手，纹丝不动。
“……三、二、一！写入完成！”
王一博大吼一声，将徽章塞回姜君菡手中：“快！启动它！就现在！”
姜君菡一把攥紧还带着温热的徽章，想也不想地按下了侧面的启动按钮！
下一秒，凤凰徽章骤然亮起一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璀璨的蓝色光晕！
光晕以他们的快艇为中心，如涟漪般扩散开来。紧接着，在所有人震惊的注视下，平静的海面上，十艘与警方快艇一模一样的全息投影船，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同样是投影），从光晕中“破水而出”！
这十艘“假船”一出现，便立刻朝着不同的方向高速散开，场面壮观无比。
暗网的船队显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通讯频道里传来他们混乱的叫骂声。
“怎么回事？他们哪来这么多船？”
“开火！打！把他们全都打沉！”
疯狂的火舌立刻调转方向，朝着那些全息投影的假船猛烈扫射。然而，子弹穿透幻影，只在海面上激起毫无意义的水花，连一艘真船的边都没碰到。
火力网出现了致命的空档！
“就是现在！”姜君菡和王一博几乎异口同声地喊道。
王一博在平板上重重一按，快艇船舱两侧的盖板突然弹开，数十架银灰色的无人机，如同一群被惊扰的蜂群，发出低沉的嗡鸣声，贴着海面，朝着陷入混乱的暗网船队引擎位置疾飞而去！
“这是我根据你外公‘共生’理念设计的‘蜂群瘫痪程序’！”王一博喘着粗气，向身边的姜君菡解释，“这些无人机搭载了强电磁脉冲装置，一旦吸附在他们的引擎散热口，就能瞬间瘫痪他们的动力系统！”
姜君菡看着身边这个男人，平日里温和的眉眼，此刻写满了疯狂与锐利。原来，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将外公那些天马行空的构想，变成现实中锋利的武器。他一直在为这一天做准备。
话音未落，雷达屏幕上，外围的三四个红点几乎同时闪烁了一下，变成了无法移动的灰色。
通讯器里，敌人气急败坏的咒骂声，成了他们此刻能听到的最美妙的音乐。
从全息迷惑到蜂群破敌，前后不过三分钟。原本密不透风的包围圈，硬生生被他们撕开了一道缺口！
“成功了！我们冲出去！”林天越大喜过望。
然而，姜君菡的脸色却再度一沉。
雷达屏幕的中央，一个尤其巨大的红点，非但没有被迷惑，反而突破了无人机的骚扰，以惊人的速度，径直朝着他们的方向冲了过来！它的航行目标，明确得令人心悸——双鱼岛，海底火山口！
“是他们的旗舰！骨刺在那艘船上！”姜君菡的AR眼镜经过重启，已经能接收到部分警方情报，“他是冲着火山口的备用入口去的！他想彻底摧毁那里，或者……开启什么东西！”
那艘旗舰的速度远超他们，用不了多久就会追上他们，或者抢先抵达入口。
“来不及了！”王一博看着地图，脸色难看，“我们现在掉头，也会被他堵死！”
进退两难！
姜君菡盯着那片熟悉又危险的海域，一个被她遗忘许久的细节，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是外公小时候讲给她听的故事，一个关于“凤凰归巢”的传说。
“不，还有一个地方可以进去！”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她指着海图上火山口侧面一处毫不起眼的礁石群。
“这里，外公说过，这里有一个隐藏的‘潮汐通道’，只有在特定时间和特定信标的引导下才会开启。”
王一博立刻调出最高精度的地形图，将那片区域放大。果然，在一块酷似展翅凤凰的巨型礁石下方，标注着一个几乎被忽略的微小箭头。
箭头旁，只有两个用古老字体写下的词——
“血脉为引，凤鸣启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