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旧梦成灰

狂风在雾隐林中怒吼，撕裂着树木，将枯叶卷上漆黑的天空。乌云翻滚，遮蔽了所有光线，雷鸣声在山谷间回荡。地面颤抖，巨大的山石开裂，古老的树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最终轰然倒塌。一股狂暴的妖力如海啸般席卷，所到之处，草木瞬间枯萎，生机尽失。

“黑羽！你在哪里？！”一个焦急的声音划破风声，白灵的身影在混乱中穿梭，她的衣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却顾不得丝毫，只朝着妖力最盛的山巅奔去。她心头涌起强烈的不安，每一步都踏得又急又重。

她冲上山顶，眼前景象让她心神俱裂。黑羽站在一片狼藉的中心，他高大的身躯被狂暴的妖力环绕，双眼赤红如血，已完全失去理智。他挥舞着手臂，每一次动作都伴随着恐怖的破坏力，碎石飞溅，大地开裂。

“黑羽！是我啊！你看看我！”白灵喊着，声音带着颤抖，她试图靠近，伸出手，想触碰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黑羽没有回应，他只是猛地转过头，那双赤红的眼睛毫无焦距地锁定白灵。他发出低沉的咆哮，声音不再是往日的温柔，而是充满了野兽般的凶戾。他抬起手，一道凝实的妖力光束瞬间凝聚，带着毁灭的气息，直冲白灵。

“不！”白灵惊恐地喊出声，但妖力太快，她来不及躲闪，身体被重重击中。剧痛瞬间蔓延全身，她感到五脏六腑都在翻腾，一口鲜血涌上喉咙，沿着嘴角流下。她的身体无力地倒下，重重摔在坚硬的碎石地上。

“咳……黑羽……”她虚弱地呼唤，挣扎着想抬起手。

光束消失，狂风骤停。乌云渐渐散去，一轮冰冷的月亮从云缝中探出头，清冷的月光洒落在狼藉的山巅。

黑羽站在原地，他眼中的赤红在看到白灵倒下的瞬间，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一丝清明闪过。他低头，呆滞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缓缓看向躺在血泊中的白灵。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那些与白灵相处的温暖画面，那些在月下许下的守护誓言，一切的一切，都消散无踪。

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站在这里，更不明白为何心口会涌起一阵阵剧烈的疼痛。那疼痛如同无形的利爪，狠狠抓挠着他的灵魂，却找不到缘由。

山风轻拂，他脖颈间的白铃发出清脆而悲伤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仿佛在为这突如其来的悲剧哭泣。

白灵躺在冰冷的地上，剧痛让她呼吸困难。她艰难地抬起头，望向黑羽。月光下，他那双曾经充满爱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空洞和陌生。他看着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认识。

“黑羽……你……你不认识我了吗？”白灵的声音带着绝望，她感到全身的力气都在被抽走，泪水模糊了视线，沿着脸颊滑落。她伸出手，却连指尖都无法触及他。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滴滴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她无法接受，那个曾发誓要永远守护她的人，那个视她如命的人，此刻却像一个陌生人般，以一种令她窒息的眼神看着她。心口被撕裂的痛苦，比身体的伤势更甚。

“黑羽……你看看我啊……我是白灵啊……”她哭喊着，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绝望。可黑羽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空洞，像一尊石像。那悲伤的铃声，是唯一回应她的声音。黑羽潜意识挣扎：

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又闷又疼。这个躺在地上哭的女子，为什么看她流血，我会慌？她喊“黑羽”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撞，却抓不住。好熟悉的感觉……好像以前，我拼了命也要护着谁……可我想不起来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这撕心裂肺的疼，到底是为什么？白灵昏迷前心理独白：

为什么会这样……昨天他还在山涧旁给我编花环，说要陪我看一辈子日出。现在他的眼睛里，连一丝熟悉的影子都没有了。身体好疼，可心里更疼……黑羽，你真的忘了吗？忘了喂你小鱼干的我，忘了被山匪拦住时你挡在我身前的样子……别丢下我，我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