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里的骑手与花香（上）

凌晨五点半，闹钟还没响，聂浩然就醒了。身旁的赵若瑾蜷缩着身子，长发散在枕头上，发梢还沾着点昨晚修剪玫瑰时蹭到的浅粉花瓣。他轻手轻脚地挪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生怕吵醒她——昨天花店盘点到深夜，她揉着腰说骨头都要散了。

赵若瑾：醒了？

身后突然传来软糯的声音，赵若瑾翻了个身，眼睛还半眯着，

赵若瑾：不多睡会儿？

聂浩然回头笑了笑，走到床边俯身帮她掖了掖被角：

聂浩然：不了，早高峰单多，跑快点能多赚点。你再睡会儿，早餐我放锅里温着了，是你爱吃的豆沙包。

赵若瑾：嗯。

赵若瑾伸了个懒腰，伸手勾住他的手腕，

赵若瑾：路上小心点，别抢红灯，雨天路滑……

聂浩然：知道知道，

聂浩然握住她的手，指尖蹭了蹭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修剪花枝磨出来的，

聂浩然：你也别太累，店里没人就歇会儿，别硬扛。

他俯身在她额头印了个吻，转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卖服。衣服上还带着点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赵若瑾昨天帮他洗时偷偷喷的栀子花香水，成了一种很特别的味道。穿好鞋，他拎起门口的外卖箱，轻轻带上门，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亮起，照亮他下楼的脚步。

清晨的街道还没完全苏醒，只有零星几家早餐店开了门，蒸汽顺着门缝往外冒，混着油条和豆浆的香气。聂浩然骑着电动车，穿行在微凉的风里，手机“叮咚”一声，弹出了第一单外卖信息。

聂浩然：老板，取餐，尾号6379。

他停在一家包子铺门口，朝里面喊道。

老板正忙着打包，头也不抬地应着：

万能老板：来了来了，刚蒸好的，热乎着呢！

一边把餐盒塞进他手里，一边叮嘱，

万能老板：这单是给住院的老太太送的，麻烦你快点，别凉了。

聂浩然：放心吧，保证准时到。

聂浩然把餐盒固定好，跨上电动车，拧动油门。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随着电动车的移动快速掠过路边的花坛。

到了医院门口，他给顾客打了个电话：

聂浩然：喂，您好，您的外卖到了，我在住院部楼下，请问您方便下来取一下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声，带着点疲惫：

万能女顾客：不好意思啊师傅，我妈这边离不开人，能不能麻烦你送上来？在三楼302病房。

聂浩然：行，没问题。

聂浩然挂了电话，拎着外卖箱往住院部走。电梯里人不多，一个阿姨看着他的外卖服，笑着问：

万能路人：小伙子，送外卖挺辛苦吧？

聂浩然：还好，习惯了。

聂浩然腼腆地笑了笑，

聂浩然：阿姨您是来探病的？

万能路人：是啊，看我闺女。

阿姨叹了口气，

万能路人：她刚生了孩子，身体虚，想吃点家里的味道，又没时间做，只能点外卖了。

电梯到了三楼，聂浩然跟阿姨道了别，找到302病房。开门的是个年轻女人，脸色有点苍白，看到他手里的餐盒，连忙道谢：

万能女顾客：麻烦你了师傅，还让你跑上来一趟。

聂浩然：没事，应该的。

聂浩然把餐盒递给她，

聂浩然：快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女人接过餐盒，又说了声谢谢，聂浩然转身要走，身后突然传来小孩子的哭声，清脆又响亮。他回头看了一眼，女人正抱着一个襁褓，轻轻拍着，脸上满是温柔。他笑了笑，轻轻带上了病房门。

下了楼，手机又响了，是新的订单。他看了一眼地址，是赵若瑾的花店附近。心里一动，他骑着电动车往花店方向去。

花店还没正式开门，卷闸门拉下来一半，赵若瑾正蹲在门口整理花材，晨光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围裙，头发扎成一个低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手里拿着一把剪刀，正小心翼翼地修剪着康乃馨的枝叶。

聂浩然：老板娘，忙着呢？

聂浩然停在门口，笑着喊她。

赵若瑾抬起头，看到是他，眼睛一下子亮了：

赵若瑾：你怎么来了？不是跑单呢吗？

聂浩然：刚好有单在这附近，过来看看你。

聂浩然走过去，帮她把一捆玫瑰搬到门口的桌子上，

聂浩然：早饭吃了吗？

赵若瑾：还没呢，刚整理完这些就吃。

赵若瑾擦了擦额角的汗，

赵若瑾：你呢？跑了几单了？

聂浩然：刚第三单，送完这单再跑几单就到中午了。

聂浩然看着她手边的栀子花，

聂浩然：这花挺香啊，是不是昨天新进的？

赵若瑾：嗯，昨天下午到的，新鲜着呢。

赵若瑾拿起一朵栀子花，递到他鼻子底下，

赵若瑾：闻闻，香不香？

聂浩然凑过去闻了闻，浓郁的花香钻进鼻腔，混着她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心里暖暖的：

聂浩然：香，比昨天那批香多了。

赵若瑾：那当然，我挑的嘛。

赵若瑾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又把花插回花桶里，

赵若瑾：对了，中午你过来吃饭吗？我给你做你爱吃的番茄炒蛋。

聂浩然：看情况吧，要是单多可能就不过去了，你自己吃就行，别等我。

聂浩然看了看手机，

聂浩然：不说了，我得去取餐了，不然要超时了。

赵若瑾：好，那你路上小心点，别着急。

赵若瑾叮嘱道，又从花桶里抽出一支向日葵，塞进他手里，

赵若瑾：拿着，给你充充电，今天也要加油哦！

向日葵金灿灿的，像小太阳一样。聂浩然接过花，心里甜滋滋的：

聂浩然：好，谢谢老板娘！晚上见！

他把向日葵插进外卖箱的侧袋里，骑着电动车离开了。阳光正好，风里带着花香，他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中午的时候，太阳渐渐毒了起来，气温也升高了。聂浩然骑着电动车在马路上穿梭，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后背的衣服。他看了看手机，已经跑了十五单了，肚子也开始咕咕叫。

他找了个树荫下停了下来，拿出手机想看看附近有什么吃的，赵若瑾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赵若瑾：喂，浩然，吃饭了吗？

电话里的声音温柔又带着点担忧。

聂浩然：还没呢，刚停下车，准备找点吃的。

聂浩然擦了擦汗，

聂浩然：你呢？吃了吗？

赵若瑾：我吃了，做了番茄炒蛋和米饭，本来想给你留着，但是怕凉了不好吃。

赵若瑾顿了顿，

赵若瑾：你别吃太油腻的，找家干净的店，多吃点蔬菜。

聂浩然：知道了，我会的。

聂浩然笑了笑，

聂浩然：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赵若瑾：我不管你，谁管你啊？

赵若瑾嗔怪道，

赵若瑾：对了，下午可能会下雨，你记得把外卖箱盖好，别让餐品淋湿了。

聂浩然：好，我知道了。

聂浩然看了看天，天空有点阴沉，

聂浩然：那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去吃饭了，吃完还要继续跑单呢。

赵若瑾：嗯，去吧，记得多喝水。

挂了电话，聂浩然找了家小面馆，点了一碗牛肉面。老板是个爽快人，看他满头大汗，还多给了他一瓶冰镇矿泉水。

万能老板：小伙子，送外卖不容易啊，这么热的天还跑这么勤。

老板一边端面一边说。

聂浩然：没办法，要赚钱养家嘛。

聂浩然笑了笑，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牛肉面的汤很鲜，面条很筋道，吃完浑身都舒服多了。

刚吃完面，天空就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打在脸上凉凉的。聂浩然连忙骑上电动车，往附近的取餐点去。雨越下越大，很快就变成了瓢泼大雨，路上的行人纷纷找地方躲雨，电动车行驶在积水里，溅起一片片水花。

他小心翼翼地骑着车，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的路。突然，手机响了，是订单超时提醒。他看了一眼地址，还有五分钟就要超时了，心里有点着急。

万能男顾客：师傅，麻烦你快点，我赶时间上班，不然要迟到了。

顾客的电话打了过来，语气有点不耐烦。

聂浩然：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外面雨太大了，我马上就到，再给我两分钟。

聂浩然连忙道歉，加快了车速。

就在快要到目的地的时候，一辆汽车突然从旁边的路口冲了出来，聂浩然连忙刹车，电动车打滑，他整个人摔在了地上。外卖箱掉在一边，里面的餐盒滚了出来，汤汁洒了一地。

胳膊和膝盖传来一阵刺痛，他挣扎着爬起来，看到地上摔碎的餐盒，心里咯噔一下。他顾不上疼，连忙给顾客打电话：

聂浩然：对不起，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刚才摔了一跤，餐品都洒了，我再给您重新点一份，您看可以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声叹息：

万能男顾客：算了算了，不用了，我自己再想办法吧，也不怪你，下雨天路滑，你也小心点。

聂浩然：真的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聂浩然心里很过意不去。

挂了电话，他蹲下身，看着地上的狼藉，心里有点委屈。胳膊和膝盖火辣辣地疼，雨水打在身上，冰凉刺骨。他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了擦身上的雨水和泥土，然后扶起电动车，检查了一下，还好只是有点刮花，不影响骑行。

他把摔碎的餐盒捡起来，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然后骑上电动车，继续往前走。雨还在下，他的衣服已经完全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冷得他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