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里的空调外机
聂浩然蹬着电动车，沿着街边的梧桐树往前骑。清晨的风带着点凉意，吹得赵若瑾的头发乱飞。
聂浩然：你说咱们这算不算‘裸婚’前奏啊？
聂浩然突然开口，声音被风裹着飘过来。
赵若瑾：呸，谁跟你裸婚了？
赵若瑾捶了他一下，脸颊发烫，
赵若瑾：咱们这叫……提前体验同居生活，考察考察你会不会做家务。
……
赵若瑾：师傅，麻烦再往里边挪挪，就一点点！
赵若瑾踮着脚，T恤后背洇出一大片汗渍，手里攥着的租房合同都被捏得发皱。她盯着楼道里半人高的纸箱，声音里带着急腔，
赵若瑾：这箱子里是被子，磕着碰着都不行。
聂浩然从楼梯拐角跑上来，蓝色外卖服的帽子歪在脑后，额前的碎发粘在皮肤上。他一把推开赵若瑾，接过搬家师傅手里的绳子：
聂浩然：您歇着去，我来。
他胳膊上的肌肉绷起，喉结滚动着喊，
聂浩然：师傅您抬前面，我拖后面，一二三——走！
箱子在狭窄的楼道里蹭出“沙沙”声，赵若瑾跟在后面，时不时伸手扶一把，嘴里不停念叨：
赵若瑾：慢点儿慢点儿，左边有水管，别撞着。
聂浩然回头看她，脸上挂着笑，汗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滴：
聂浩然：放心吧，你对象我送外卖两年，扛着餐箱钻过比这窄三倍的胡同，这点活儿不算事儿。
赵若瑾：就你能。
赵若瑾嗔了一句，伸手想给他擦汗，手刚抬起来又缩了回去——她手上沾着搬家时蹭到的灰尘。聂浩然倒不在意，头往她手边凑了凑：
聂浩然：擦呗，反正都脏了，待会儿一起洗。
好不容易把最后一个箱子搬进屋里，搬家师傅收了钱走了，留下两人对着一屋子狼藉喘气。这是间老小区的两居室，朝南的主卧带着个小阳台，客厅铺着有些发黄的地板，墙上还留着前任租客贴海报的痕迹。
聂浩然：先开空调凉快会儿？
聂浩然扯掉外卖服，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T恤，走到墙角的空调前按了开关。空调“嗡”了一声启动，吹出来的风却带着股霉味，还夹杂着细碎的灰尘。
赵若瑾皱了皱眉，职业病瞬间犯了：
赵若瑾：这空调肯定没清洗过，滤网估计都堵死了。
她走过去仔细端详，手指在空调外壳上抹了一下，指尖沾了层灰，
赵若瑾：而且制冷效果看着也一般，等会儿我得拆开看看。
聂浩然：我的质检员大人，
聂浩然凑过来，从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声音带着点慵懒，
聂浩然：咱先别管空调了，先看看咱的新家呗。
他往阳台方向努努嘴，
聂浩然：你看那阳台，以后能种点多肉，还能晾衣服，多好。
赵若瑾被他抱得身子一软，嘴角忍不住上扬：
赵若瑾：知道了知道了，先收拾东西。
她转过身，推开他的胳膊，
赵若瑾：你去把床上用品拿出来铺好，我来收拾厨房和卫生间。对了，记得把那床厚被子找出来，晚上可能有点凉。
聂浩然：收到！
聂浩然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转身去拆最大的那个纸箱。他一边拆一边念叨：
聂浩然：老婆选的被子就是好，又软又暖和，比我之前住的出租屋那床硬邦邦的强多了。
赵若瑾：谁是你老婆了？
赵若瑾在厨房收拾着刚买的锅碗瓢盆，声音里带着笑意，
赵若瑾：证还没领呢，别乱喊。
聂浩然：早晚的事儿嘛。
聂浩然探出头，眼睛亮晶晶的，
聂浩然：等咱攒够了首付，立马就去领证。到时候我天天喊，喊得邻居都听见。
赵若瑾没接话，心里却甜丝丝的。
收拾到一半，聂浩然突然“哎呀”一声。赵若瑾赶紧跑过去：
赵若瑾：怎么了？
聂浩然：我把你那盆绿萝忘在旧房子了！
聂浩然拍着大腿，一脸懊恼，
聂浩然：你昨天还特意嘱咐我，说那盆是你养了两年的，千万别落下。
赵若瑾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赵若瑾：没事，旧房子钥匙我还留着，待会儿你送完今天最后几单外卖，顺便去拿回来就行。
聂浩然：不行，我现在就去。
聂浩然抓起外套就要往外走，
聂浩然：你一个人收拾太累了，我快去快回，顶多半小时。
赵若瑾：别去了。
赵若瑾拉住他，
赵若瑾：外面太阳正毒呢，你跑了一上午外卖，歇会儿吧。绿萝渴半天没事，你中暑了可就麻烦了。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确实有点高，
赵若瑾：听话，先喝瓶冰啤酒，歇二十分钟再去。
聂浩然看着她眼里的关切，乖乖地坐了下来。赵若瑾从冰箱里拿出刚买的冰镇啤酒，给他倒了一杯：
赵若瑾：慢点喝，别呛着。
两人坐在地板上，靠着墙，一边喝啤酒一边看着眼前的箱子。聂浩然喝了口酒，抹了把嘴：
聂浩然：其实我昨天去旧房子收拾东西，特意看了那台空调，跟咱这台差不多老。我当时就想，等咱搬了新家，一定给你装台新的，让你不用天天对着那些旧空调，回家也能舒舒服服吹冷风。
赵若瑾心里一暖，轻轻踢了他一下：
赵若瑾：瞎花钱干什么？这台空调我待会儿修修就能用。我是质检员，修个空调还不是小菜一碟？
她顿了顿，又说，
赵若瑾：再说了，咱现在攒钱要紧，等以后条件好了，想买什么不行？
聂浩然看着她，眼神认真：
聂浩然：在我这儿，你舒服最重要。
他握住她的手，她的手上有常年检查空调留下的薄茧，
聂浩然：你每天在厂里盯着那些空调，检查温度、听噪音，够累的了。回家还让你遭罪，我这对象当得也太不称职了。
赵若瑾：别这么说。
赵若瑾反握住他的手，
赵若瑾：跟你在一起，我就不觉得累。再说了，检查空调是我的工作，我喜欢这份工作。每次看到自己检查合格的空调送到客户手里，我都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她笑了笑，
赵若瑾：就像你送外卖，把热乎的饭菜送到客户手里，不也挺有成就感的吗？
聂浩然咧嘴笑了：
聂浩然：那倒是。有一次我给一个孕妇送外卖，她跟我说谢谢，还给我塞了块巧克力。我那天高兴了一下午，觉得跑再多单子都值了。
他凑近她，
聂浩然：不过跟你比起来，还是你更厉害。你是质检员，是把关的，我就是个送货的。
赵若瑾：不许这么说。
赵若瑾板起脸，
赵若瑾：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你送外卖养活自己，还帮我分担房租，已经很了不起了。再说了，没有你们这些送外卖的，多少人吃不上饭？你可是城市的摆渡人。
聂浩然：摆渡人？
聂浩然眼睛一亮，
聂浩然：这词儿真好听。那你就是空调的守护神，守护大家的清凉。
两人相视一笑，屋子里的闷热仿佛都消散了不少。歇够了，聂浩然起身去拆箱子，赵若瑾则找来工具，准备拆空调滤网。她踩着小凳子，小心翼翼地打开空调面板，里面的滤网果然积满了灰尘和毛发。
赵若瑾：你看，我说吧。
赵若瑾拿起滤网，皱着眉，
赵若瑾：这滤网不清洗，不仅吹出来的风不干净，还影响制冷效果，耗电也多。
聂浩然凑过来，看着滤网上的灰尘，一脸嫌弃：
聂浩然：这么脏，前任租客也太不爱干净了。
他接过滤网，
聂浩然：我去卫生间冲一下，你歇着。
赵若瑾：我跟你一起去。
赵若瑾跳下来，
赵若瑾：顺便教你怎么清洗，以后你就可以自己弄了。
卫生间里，赵若瑾拿着水管，一边冲滤网一边说：
赵若瑾：冲洗的时候要顺着纹路冲，不能反着来，不然灰尘冲不干净。冲完之后晾干，再装回去就行。
她侧头看聂浩然，
赵若瑾：记住了吗？以后每个月都要清洗一次，这样空调用着才舒服，也能多用几年。
聂浩然：记住了，赵老师。
聂浩然学得认真，时不时点头，
聂浩然：以后家里的空调就归我管，保证让你每天都能吹到干净的冷风。
洗完滤网，两人又一起收拾衣柜。赵若瑾的衣服不多，大多是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还有几件厂里的工装。聂浩然的衣服更少，除了几件日常穿的，就是几套外卖服。
聂浩然：以后这半边归你，那半边归我。
聂浩然指着衣柜，笑着说，
聂浩然：我的衣服少，给你留大半。
赵若瑾看着他，心里暖暖的：
赵若瑾：不用，一人一半就行。你的外卖服也要挂起来，不然皱巴巴的，穿出去不好看。
聂浩然：没事，我送外卖的时候穿，平时都穿便服。
聂浩然拿起一件赵若瑾的连衣裙，
聂浩然：这件真好看，你什么时候穿给我看？
赵若瑾：等有空的吧。
赵若瑾脸颊微红，抢过连衣裙挂好，
赵若瑾：先收拾东西，别贫嘴。
不知不觉，天就黑了。两人终于把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地板擦得干干净净，衣服都放进了衣柜，厨具也归置妥当。聂浩然去楼下买了点凉菜和米饭，两人坐在客厅的小桌子旁，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聂浩然：今天可真累啊。
聂浩然揉了揉腰，
聂浩然：不过一想到以后能和你住在一起，就觉得再累也值了。
赵若瑾夹了一筷子菜给他：
赵若瑾：以后我们就能一起上下班，一起做饭，一起看电视了。
她顿了顿，
赵若瑾：就是你送外卖有时候会很晚，回来的时候小心点。
聂浩然：知道了。
聂浩然点点头，
聂浩然：我会早点回来的，尽量不耽误陪你。
他看着她，
聂浩然：对了，明天我休息，带你去逛超市，买点油盐酱醋，再买点你爱吃的水果。
赵若瑾：好啊。
赵若瑾笑了，
赵若瑾：我还想去看看附近的菜市场，以后我们可以自己做饭，比外面吃干净又便宜。
吃完饭，聂浩然去洗碗，赵若瑾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空调已经装好了滤网，吹出来的风干净又凉爽，没有了之前的霉味。
聂浩然：洗完了。
聂浩然擦着手从厨房出来，在赵若瑾身边坐下，
聂浩然：怎么样？这空调现在舒服多了吧？
赵若瑾：嗯，舒服多了。
赵若瑾靠在他肩膀上，
赵若瑾：还是我家聂师傅厉害，一学就会。
聂浩然：那是，也不看是谁教的。
聂浩然得意地笑了，伸手搂住她的肩膀，
聂浩然：以后家里的大小活都归我，你就负责貌美如花，还有你的质检员工作就行。
赵若瑾：谁要貌美如花啊。
赵若瑾轻笑，
赵若瑾：我要当你的贤内助，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你下班回来能舒舒服服的。
两人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综艺节目，时不时小声说几句话。窗外的夜色渐浓，老小区里传来邻居家的笑声和孩子的哭闹声，还有远处马路上汽车驶过的声音。屋子里很安静，只有空调轻轻的“嗡嗡”声，和两人之间流淌的温柔。
聂浩然：对了，
聂浩然突然想起什么，
聂浩然：明天去拿绿萝的时候，我把旧房子的空调也检查一下吧？万一有什么问题，也好跟房东说一声。
赵若瑾抬头看他：
赵若瑾：你还会检查空调？
聂浩然：跟着你耳濡目染，多少学了点。
聂浩然笑着说，
聂浩然：比如听噪音、看制冷效果，这些我还是会的。实在不行，我给你打电话，你远程指导我。
赵若瑾：好啊。
赵若瑾点点头，心里满是感动。她知道，聂浩然是想替她分担，哪怕是一点点小事。
夜深了，两人洗漱完准备睡觉。主卧的床很软，被子带着阳光的味道。聂浩然从背后抱着赵若瑾，声音低沉而温柔：
聂浩然：若瑾，谢谢你愿意跟我一起吃苦。
赵若瑾：浩然，跟你在一起，我不觉得吃苦。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住出租屋我也开心。
她抬手抚摸他的脸颊，
赵若瑾：以后我们一起努力，攒钱买房，把日子越过越好。
聂浩然：嗯。
聂浩然用力点头，把她搂得更紧了，
聂浩然：一定会的。等我们有了自己的房子，我要给你装一台最好的空调，让你夏天不用再受热，冬天不用再受冻。还要给你弄一个大大的阳台，让你种满多肉和鲜花。
赵若瑾：好，我等着。
赵若瑾闭上眼睛，嘴角带着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