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里的玫瑰与空调味

清晨七点，赵若瑾的闹钟还没响，手机先震了震。是聂浩然发来的语音，背景里混着电动车的鸣笛：

聂浩然：若瑾，我先去跑早单啦，中午给你带城南那家你爱吃的酸辣粉，记得少放醋啊。

赵若瑾揉着眼睛笑，对着屏幕回：

赵若瑾：知道啦，你骑车慢点，别为了抢单闯红灯。

她起身换好质检员的工装，领口别上工牌，镜子里的姑娘眉眼清秀，就是眼角有点熬夜的红——昨晚聂浩然说520要给她惊喜，她翻来覆去猜了半宿。

空调厂的车间里，轰鸣声此起彼伏。赵若瑾拿着检测仪器，逐台检查刚下线的空调外机。

赵若瑾：3号机制冷量不达标，重新调试。

她声音清亮，带着职业性的严谨，

赵若瑾：小李，这里的螺丝没拧紧，返工。

同事张姐凑过来，撞了撞她的胳膊：

万能同事：若瑾，今天520，你家那位准备怎么表示啊？

赵若瑾脸颊微红，手里的仪器却没停：

赵若瑾：他就送外卖的，忙得很，能一起吃顿饭就不错了。

话虽这么说，嘴角的笑意却藏不住。

中午十二点，聂浩然果然准时出现在厂区门口。他穿着蓝色的外卖服，额头上挂着汗，手里拎着两个餐盒，还有一小束用透明塑料袋装着的粉色玫瑰——花瓣有点蔫，显然是被太阳晒的。

聂浩然：若瑾！

他挥手，声音透着雀跃。

赵若瑾快步走过去，自然地拿出纸巾给他擦汗：

赵若瑾：怎么买花了？多浪费钱。

聂浩然：520嘛，仪式感得有。

聂浩然把花塞进她手里，打开餐盒，

聂浩然：酸辣粉，少放醋，还加了个煎蛋。我买了份卤肉饭，咱们一起吃。

两人坐在厂区花坛边的长椅上，风里飘着淡淡的月季香，混着聂浩然身上的汗水味和外卖箱的塑料味。赵若瑾吃着酸辣粉，抬眼看见聂浩然正盯着她笑，嘴角还沾着点卤汁。

赵若瑾：看什么？

她嗔道，伸手给他擦掉。

聂浩然：看我女朋友好看。

聂浩然凑近了点，声音压低，

聂浩然：晚上我请你去吃火锅，然后带你去个地方。

赵若瑾：你不用跑单吗？

聂浩然：请假了，今晚专门陪你。

聂浩然挠挠头，

聂浩然：好不容易520，不能让你一个人。

下午的工作，赵若瑾总忍不住看手机。聂浩然发来消息：

聂浩然：我回家换身衣服，晚上六点在你厂门口等你。

后面跟了个爱心表情。

下班铃一响，赵若瑾立刻收拾东西。张姐笑着打趣：

万能同事：急着见男朋友啊？慢点，别摔着。

赵若瑾：知道啦张姐！

她笑着跑出去，蓝色工装在夕阳里划出一道轻快的弧线。

厂区门口，聂浩然已经到了。他换了件干净的白色T恤，黑色牛仔裤，头发也梳得整齐，手里捧着一束新鲜的红玫瑰，比中午的那束精神多了。

赵若瑾：哇，这束比中午的好。

赵若瑾眼睛亮了。

聂浩然：那当然，中午那束是顺路买的应急，这束是专门去花店挑的。

聂浩然把花递给她，顺手接过她的包，

聂浩然：走，火锅去。

火锅店人很多，热气腾腾的红油锅底翻滚着，毛肚、肥牛、虾滑摆了一桌子。聂浩然一个劲地给赵若瑾夹菜，自己却没怎么吃，光顾着看她。

赵若瑾：你吃啊，别光看我。

聂浩然：看你吃比我自己吃香。

聂浩然嘿嘿笑，

聂浩然：若瑾，你今天上班累不累？是不是又检测出好多不合格的？

赵若瑾：还好，就是站得有点久。

赵若瑾喝了口酸梅汤，

赵若瑾：对了，你们送外卖是不是经常遇到奇葩顾客？

聂浩然：那可太多了。

聂浩然打开了话匣子，

聂浩然：昨天有个顾客，让我把外卖放门口，结果我放了之后他说没收到，非要我赔。我调了监控给他看，他才没话说。还有一次，天上下大雨，我浑身湿透给他送过去，他还嫌慢，给了个差评。

赵若瑾皱起眉：

赵若瑾：太过分了。那你没跟他理论？

聂浩然：算了，没必要。

聂浩然摆摆手，

聂浩然：干我们这行，和气生财。不过也有好顾客，上次有个小姐姐，看我淋得浑身湿，给了我一瓶矿泉水，还说辛苦了。那一刻觉得再累也值了。

赵若瑾看着他，心里有点发酸。聂浩然每天风里来雨里去，挣的都是辛苦钱，却总把最好的都留给她。

吃完火锅，聂浩然神秘兮兮地说：

聂浩然：跟我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他骑着电动车，赵若瑾坐在后座，抱着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背上。晚风习习，吹散了火锅的热气，也吹起了她耳边的碎发。玫瑰的香气萦绕在鼻尖，混合着聂浩然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

聂浩然：快到了。

聂浩然放慢车速。

车子停在城郊的一个小山坡上，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夜景。霓虹灯闪烁，车流如织，远处的高楼大厦灯火通明。

赵若瑾：哇，好漂亮。

赵若瑾惊叹道。

聂浩然从电动车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小蛋糕，上面插着两根蜡烛，还有一个小小的爱心装饰。

聂浩然：本来想买个大的，但是不好带。

他有点不好意思，

聂浩然：将就一下，明年给你买个大的。

赵若瑾：不将就，这样很好。

赵若瑾眼睛有点湿。

聂浩然点燃蜡烛：

聂浩然：许愿吧。

赵若瑾闭上眼睛，心里默念：

赵若瑾：希望聂浩然平平安安，少遇到点奇葩顾客，希望我们能一直这样好好的。

吹灭蜡烛，聂浩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银戒指，样式很简单，却很精致。

聂浩然：我攒了两个月的钱买的。

聂浩然的声音有点紧张，

聂浩然：若瑾，我现在没房有车，只能送你这个。但是我会努力挣钱，以后给你更好的生活。你愿意……一直跟我在一起吗？

赵若瑾眼泪掉了下来，用力点头：

赵若瑾：我愿意。聂浩然，我不要什么大房子好车子，我只要你每天平平安安的，我们能像现在这样一起吃饭，一起聊天，就够了。

聂浩然把戒指戴在她的手指上，大小刚刚好。他抱住她，声音哽咽：

聂浩然：谢谢你，若瑾。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赵若瑾：我也是。

赵若瑾靠在他怀里，看着脚下的万家灯火，心里暖暖的。

风里传来远处的歌声，是一首温柔的情歌。聂浩然轻轻拍着她的背，跟着旋律哼唱起来，虽然跑调，却格外动人。

赵若瑾：对了，

赵若瑾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袋子，

赵若瑾：给你的520礼物。

聂浩然打开，里面是一双黑色的手套，还有一个护膝。

赵若瑾：天气越来越热了，你骑车戴着手套能防晒，护膝也能保护膝盖。

聂浩然：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个？

聂浩然眼眶红了，他确实早就想买，但是一直没舍得。

赵若瑾：我当然知道。

赵若瑾笑着帮他戴上手套，

赵若瑾：试试合不合手？

聂浩然：合适，太合适了。

聂浩然握住她的手，戒指在夜色里闪着微光。

两人坐在山坡上，聊了很久。聊赵若瑾小时候的趣事，聊聂浩然刚送外卖时的窘迫，聊未来的打算。

聂浩然：等我攒够了钱，我们就租个大点的房子，把你爸妈接过来住几天。

聂浩然说。

赵若瑾：好啊，我爸妈一直想见你呢。

赵若瑾笑着说，

赵若瑾：他们肯定会喜欢你的。

聂浩然：真的吗？那我得好好准备准备，第一次见岳父岳母，可不能搞砸了。

聂浩然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

夜色渐深，风也凉了些。聂浩然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赵若瑾身上：

聂浩然：我们回去吧，明天你还要上班。

赵若瑾：嗯。

赵若瑾点点头，跟着他起身。

电动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赵若瑾依旧抱着聂浩然的腰，只是手上多了一枚戒指，心里多了一份沉甸甸的幸福。她知道，他们的生活或许不富裕，或许会遇到很多困难，但只要两个人在一起，相互扶持，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回到出租屋，聂浩然给赵若瑾倒了杯温水：

聂浩然：早点休息，明天我送你上班。

赵若瑾：好。

赵若瑾喝了口水，看着聂浩然忙碌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睡前，聂浩然发来消息：

聂浩然：若瑾，晚安。520快乐，我爱你。

赵若瑾回：

赵若瑾：晚安，我也爱你。

她摸着手上的戒指，闭上眼睛，嘴角带着微笑进入了梦乡。梦里，他们搬进了宽敞明亮的房子，聂浩然不再送外卖，开了一家小小的便利店，她依旧是空调厂的质检员，下班回家就能闻到饭菜的香味，门口的花瓶里，永远插着新鲜的玫瑰。

第二天清晨，聂浩然果然早早地在楼下等她。他戴着她送的手套，骑着电动车，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聂浩然：若瑾，上车。

赵若瑾坐上去，抱住他的腰，在他背上亲了一下：

赵若瑾：走吧。

电动车缓缓驶向前方，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耀眼。风里，似乎还残留着昨晚玫瑰的香气，混合着空调厂特有的机器味道，还有聂浩然身上的汗水味，这些味道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属于他们的，最真实也最幸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