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气与热汤

清晨七点，赵若瑾的手机震得比闹钟还早。她摸过枕边的手机，屏幕上跳出聂浩然的名字，尾音带着点没睡醒的黏糊：

聂浩然：若瑾，我到你楼下了，买了豆浆油条，还是你爱吃的那家。

赵若瑾掀被下床，镜子里的自己眼下还带着点熬夜质检的青影。她昨天值晚班，对着流水线逐台检测空调制冷效果，手指按得酸痛，此刻却被那声“楼下等你”勾得精神一振。换了件鹅黄色连衣裙，套上帆布鞋，抓起包就往楼下跑。

小区门口的树荫下，聂浩然骑着他那辆印满外卖平台logo的电动车，蓝色头盔放在车筐里，额前的碎发被晨风吹得微乱。见她过来，他眼睛一亮，从保温袋里掏出温热的豆浆：

聂浩然：刚买的，还热乎。

赵若瑾：怎么这么早？不是说九点出发去植物园吗？

赵若瑾接过豆浆，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也暖烘烘的。

聂浩然：想早点见你啊。

聂浩然挠挠头，笑容有点憨，

聂浩然：而且早去人少，拍照好看。我昨晚特意把电动车充满电了，带你兜风肯定没问题。

他拍了拍车座，车筐里除了头盔，还放着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

聂浩然：我妈烙的韭菜盒子，还有切好的苹果，路上饿了能吃。

赵若瑾咬了口油条，酥脆的外皮混着芝麻香，她含糊不清地说：

赵若瑾：你也没吃吧？快吃点，别光看着我。

两人并肩站在树荫下，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完早餐。聂浩然把垃圾扔进垃圾桶，翻出电动车后座的防晒垫铺好：

聂浩然：上来吧，坐稳了。

赵若瑾跨坐上后座，双手轻轻环住他的腰。聂浩然的T恤被清晨的露水浸得有点凉，却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汗味，是属于他独有的气息。电动车缓缓驶出小区，风从耳边吹过，带着夏末的余温，赵若瑾把脸轻轻贴在他的背上，听着他哼着不成调的歌，忽然觉得连日来质检工作的疲惫都消散了。

聂浩然：昨天送外卖的时候，遇到个有意思的事儿。

聂浩然一边骑车一边说，

聂浩然：有个客户备注说‘外卖放门口，不用敲门，家里猫在坐月子，怕惊着’，结果我刚放下餐，门就开了，一只大橘猫探头探脑地出来，后面跟着五只小奶猫，跟一串小团子似的，特可爱。

赵若瑾笑出了声：

赵若瑾：你是不是蹲那儿看了半天？

聂浩然：就看了两分钟！

聂浩然急忙辩解，

聂浩然：怕耽误下一个订单。不过真的超萌，我拍了照片，等会儿给你看。

他顿了顿，又说，

聂浩然：你昨天晚班累不累？质检的时候有没有遇到难缠的机器？

赵若瑾：还好，就是最后几台空调有点小问题，调试到半夜。

赵若瑾叹了口气，

赵若瑾：有时候盯着那些仪表盘上的数字，眼睛都快花了，就盼着早点下班能跟你聊会儿天。

聂浩然：那今天可得好好放松。

聂浩然放慢车速，转头看了她一眼，

聂浩然：植物园里有个荷花池，现在应该还有残荷，拍照肯定好看。我还查了，里面有个小茶馆，咱们中午去那儿吃茶点，不跟人挤餐厅。

赵若瑾点点头，心里甜丝丝的。聂浩然总是这样，哪怕工作再忙，也会把约会的细节安排得妥妥帖帖。他送外卖风里来雨里去，却总想着把最好的都给她。

到了植物园门口，聂浩然锁好电动车，从双肩包里掏出遮阳伞撑开，自然地揽过赵若瑾的肩：

聂浩然：走吧，先去荷花池。

公园里绿树成荫，鸟鸣啾啾。荷花池边果然还有几株残荷，荷叶虽有些枯黄，却依旧亭亭玉立。聂浩然掏出手机，小心翼翼地调整角度：

聂浩然：若瑾，你站到那棵柳树下面，我给你拍几张。

赵若瑾站好，裙摆被风吹起，她对着镜头浅浅一笑。聂浩然连拍了好几张，凑过来给她看：

聂浩然：你看，这张拍得特别好，把你拍得跟仙女似的。

赵若瑾：就你会说。

赵若瑾脸颊微红，抢过他的手机翻看着，

赵若瑾：你也过来，咱们拍张合照。

两人并肩站在荷花池边，赵若瑾踮起脚尖，聂浩然微微低头，手机定格下两人相视而笑的瞬间。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他们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两人手牵着手，沿着公园的小路慢慢走着，聊着各自的规划和梦想，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连空气里都弥漫着甜蜜的味道。

中午时分，他们来到聂浩然说的那家小茶馆。茶馆藏在一片竹林后面，古色古香，人不多，很是清静。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员递上菜单，聂浩然把菜单推到赵若瑾面前：

聂浩然：你点，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赵若瑾：那我要个桂花糕，还有龙井虾仁，再要一份糖醋排骨。

赵若瑾一边点菜一边说，

赵若瑾：你也点你爱吃的。

聂浩然：我随便，你点的我都爱吃。

聂浩然笑着说，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

聂浩然：你昨天夜班没睡好，等会儿吃完饭，咱们在这儿歇会儿，下午再去逛温室。

茶点很快上来了，桂花糕香甜软糯，龙井虾仁鲜嫩爽口。聂浩然不停地给赵若瑾夹菜：

聂浩然：多吃点，看你最近都瘦了。

赵若瑾：你才瘦呢，天天跑外卖，肯定没好好吃饭。

赵若瑾夹了一块糖醋排骨给他，

赵若瑾：快吃，这个美味可口。

两人边吃边聊，聂浩然给她讲送外卖时遇到的各种趣事，有慷慨大方给小费的客户，有特意给外卖员准备水的老奶奶，也有因为超时被投诉的委屈。赵若瑾也跟他说空调厂的事，说车间里那些可爱的同事，说质检时遇到的奇葩问题，比如有次检测出一台空调制冷效果太差，拆开一看，里面居然塞了一只袜子。

聂浩然：笑死人了，谁这么缺德啊。

聂浩然笑得前仰后合，

聂浩然：你们厂里的人也太逗了。

赵若瑾：可不是嘛，当时我们整个质检组都笑翻了。

赵若瑾也跟着笑，

赵若瑾：不过也挺无奈的，还得重新组装，耽误了不少时间。

吃完饭，两人靠在椅背上休息。聂浩然从包里掏出充电宝，给赵若瑾的手机充电：

聂浩然：你手机快没电了吧？先充会儿电，等会儿逛温室的时候好拍照。

赵若瑾点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窗外的竹林，轻声说：

赵若瑾：真好，这样安安静静地待着，不用想工作，不用想烦心事。

聂浩然：以后能经常陪你这样待着了。

聂浩然轻轻拍着她的手，

聂浩然：等咱们有了自己的房子，就买个大一点的空调，夏天的时候，咱们窝在沙发上看电影，吃西瓜，多舒服。

赵若瑾：嗯。

赵若瑾闭上眼睛，嘴角带着微笑，

赵若瑾：还要买个小厨房，我给你做你爱吃的红烧肉，你给我做韭菜盒子。

聂浩然：好，都听你的。

聂浩然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下午，两人去了温室。里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热带植物，高大的旅人蕉，鲜艳的三角梅，还有各种叫不上名字的奇花异草。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水汽和花香，赵若瑾像个好奇的孩子，东看看西摸摸。

赵若瑾：你看这个仙人掌，居然开了这么大的花。

赵若瑾拉着聂浩然的手，指着一株仙人球上的粉色花朵。

聂浩然：真漂亮，跟你一样。

聂浩然笑着，掏出手机给她和花拍照。

两人在温室里逛了很久，聂浩然耐心地给她讲解着各种植物的名字和习性，其实很多都是他昨天晚上查资料特意记下来的。赵若瑾看得出来他的用心，心里暖暖的。

走出温室的时候，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聂浩然赶紧撑开伞，把赵若瑾护在怀里：

聂浩然：幸好带了伞，不然就成落汤鸡了。

赵若瑾：下雨了，咱们去哪里啊？

赵若瑾抬头看着他。

聂浩然：我知道附近有个书店，环境特别好，咱们去那里避避雨，看看书怎么样？

聂浩然提议。

赵若瑾：好啊。

赵若瑾欣然同意。

书店就在公园不远处，装修得很文艺，里面放着轻柔的音乐。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聂浩然去书架上挑了几本书，一本是关于外卖行业的纪实文学，一本是质量管理的入门教材，还有一本是赵若瑾一直想看的小说。

赵若瑾：你怎么知道我想看这本书？

赵若瑾惊讶地问。

聂浩然：你上次跟我提过一嘴，我就记下来了。

聂浩然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

赵若瑾拿起小说，靠在椅背上慢慢看着，聂浩然则捧着那本质量管理的教材认真研读。雨声淅沥，音乐轻柔，两人偶尔抬头对视一眼，相视一笑，无需多言，却彼此心安。

不知不觉，雨停了，夕阳西下，天空被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聂浩然合上书本，伸了个懒腰：

聂浩然：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赵若瑾点点头，依依不舍地放下小说：

赵若瑾：今天真开心。

聂浩然：我也是。

聂浩然拿起包，牵起她的手，

聂浩然：晚上想吃点什么？我带你去吃火锅好不好？庆祝咱们今天的约会圆满成功。

赵若瑾：好啊，我想吃番茄锅底。

赵若瑾笑着说。

两人并肩走出书店，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聂浩然骑着电动车，载着赵若瑾，行驶在雨后的街道上。空气清新，带着泥土的芬芳，赵若瑾环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

聂浩然：若瑾，

聂浩然忽然开口，

聂浩然：下次休息，我带你去郊区的农家乐好不好？那里有采摘园，还能钓鱼，肯定好玩。

赵若瑾：好啊，我还从来没钓过鱼呢。

赵若瑾兴奋地说。

聂浩然：那我提前学学钓鱼技巧，到时候给你钓条大鱼。

聂浩然信心满满地说。

火锅店热气腾腾，番茄锅底的香味扑面而来。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点了满满一桌子菜。聂浩然不停地给赵若瑾夹菜，把她爱吃的肥牛卷和虾滑都夹到她碗里。

聂浩然：慢点吃，别烫着。

聂浩然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笑着说。

赵若瑾：太好吃了。

赵若瑾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地说，

赵若瑾：好久没吃这么香的火锅了。

聂浩然：以后我经常带你来吃。

聂浩然说，

聂浩然：下次发工资，就请你吃顿好的，吃那种高级西餐厅。

赵若瑾：不用那么破费，只要跟你在一起，吃什么都好。

赵若瑾看着他，认真地说。

聂浩然心里一暖，握住她的手：

聂浩然：若瑾，有你真好。

吃完火锅，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聂浩然骑着电动车，送赵若瑾回家。到了小区门口，赵若瑾恋恋不舍地从车上下来。

赵若瑾：今天谢谢你，我玩得很开心。

赵若瑾看着他，眼里满是不舍。

聂浩然：我也很开心。

聂浩然挠挠头，

聂浩然：那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

赵若瑾：嗯，你路上小心点。

赵若瑾叮嘱道。

聂浩然点点头，转身要走，又忽然转过身，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聂浩然：差点忘了，给你的礼物。

赵若瑾惊讶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银色的项链，吊坠是一个小小的空调形状，上面还刻着一个“瑾”字。

赵若瑾：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赵若瑾感动得眼眶都红了。

聂浩然：你天天跟我念叨空调质检，我就想给你买个特别的礼物。

聂浩然不好意思地说，

聂浩然：我跑了好几个饰品店，才找到这个定制的。

赵若瑾拿起项链，聂浩然轻轻帮她戴上。项链贴在颈间，微凉的触感却让她心里暖暖的。

赵若瑾：我很喜欢，谢谢你。

赵若瑾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

聂浩然愣了一下，随即紧紧回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

聂浩然：若瑾，我爱你。

赵若瑾：我也爱你。

赵若瑾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两人相拥了很久，才依依不舍地分开。聂浩然骑上电动车，频频回头，直到赵若瑾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才转身离去。

赵若瑾回到家，坐在沙发上，摸着颈间的项链，嘴角一直带着微笑。她打开手机，翻看着白天拍的照片，回忆着一天的点点滴滴，心里充满了幸福。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聂浩然发来的消息：

聂浩然：若瑾，我到家了，你早点休息。今天真的很开心，下次我们还要去更多地方。

赵若瑾回复：

赵若瑾：好，我也很开心。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放下手机，赵若瑾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街道，路灯昏黄，偶尔有车辆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