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对酌

春夜微凉，一弯新月悬在黛色天幕上，司徒雪提着青瓷酒壶，为苏忘生斟满一杯。酒液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映出两人的倒影。

苏忘生：“这酒倒是不错，比你上次带来的贡酒还要醇香一些。”

苏忘生的指尖在杯沿缓缓摩挲，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司徒雪：“酒仙酿的风花雪月，自然是要比寻常的酒好喝一些。”

小院里的樱花开得正盛，风过时，花瓣如雪纷飞，有几片落在石桌上，沾了酒香。远处池塘里传来几声蛙鸣，衬得这夜色愈发静谧。

司徒雪端起酒杯，却不急着饮，只是望着杯中晃动的月影出神。沉默了片刻之后，她忽然道：

司徒雪：“你觉得这院子怎么样？”

苏忘生：“甚好。”

苏忘生又抿了口酒，这酒入喉的第二口似有寒刃掠过咽喉，比风雪更凉。

司徒雪：“这院子是我去年买下来。”

司徒雪微微倚在木椅上，目光落在苏忘生身上，带着一丝难以探察的深意。

司徒雪：“房契上写着你的名字。”

苏忘生：“给我的？我们的交易里面可没提到这些。”

司徒雪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眸色渐深，一抹冷意悄然浮现。

司徒雪：“苏忘生，你现在还觉得我帮你，只是因为当时的交易吗？”

司徒雪：“你向往江南。抛下杀手的身份，在这里寻处住所，也是极好的……”

苏忘生：“向往和能够，从来都是两码事。”

苏忘生的话语带着些许无奈与自省，在无声中划开了现实与梦想之间的那层迷雾。

苏忘生：“这酒甚好，多谢款待。此后之事，便不劳你费心了。”

杯中的风花雪月见了底，瓷盏落在青石案上，发出一声脆响。夜风忽急，吹得廊下灯笼剧烈摇晃。苏忘生忽而起身，玄色的裙角扫过石凳，带落几片花瓣。

司徒雪：“苏忘生！你以为我做这些都是为了谁？”

司徒雪攥着酒壶的手指节发白，看着苏忘生的背影，声音突然拔高，惊起了檐角宿鸟。

苏忘生停下脚步，却未曾转身。清冷的月光如流水般倾泻而下，从她的肩头斜斜划过，将她的影子拉得纤长，仿佛要融入那无尽的夜色之中。

司徒雪：“你们暗河的纷争，我根本就不想掺和。我如今来这里，不过是因为你！”

司徒雪：“你要是再出事，我可就真的不管你！”

苏忘生：“一场小小的宗门动乱而已，还死不了。”

苏忘生语调仍是惯常的凉，却掺了三分罕见的柔意。

话音刚落，她已纵身跃上屋檐。夜风卷起她的衣袂，猎猎作响。司徒雪仰头望去，只见她回头最后一笑，唇边那抹弧度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明亮。

司徒雪：“苏忘生，我怎么就偏偏遇上你这么个活祖宗……”

黑影逐渐消散在夜色中，司徒雪缓缓坐回木椅。她轻轻晃动杯身，微弱的灯光映出波光粼粼的涟漪，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