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刀剑们不对劲

她没有力气说话，只是用眼神表达着困惑。

她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异常凝重、甚至带着悲伤的氛围，而刀剑们看她的眼神……不再是往常那种带着距离的恭敬或关切，而是充满了……一种她无法立刻解读的、深沉至极的心疼和一种近乎……愧疚的温柔？

这种氛围让她感到不安。五百年的扮演生涯，让她对他人的情绪变化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

又昏昏沉沉睡了一夜，再次醒来时，芙宁娜感觉身体恢复了一些力气，高烧也退去了大半，虽然依旧虚弱，但神智已经基本清明。

她靠在枕头上，环视着围在床边的刀剑男士们。他们依旧沉默，但那份沉默中的情感几乎要满溢出来。

芙宁娜抿了抿依旧干涩的嘴唇，声音沙哑地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大家……怎么了？我……病了多久？为什么……感觉你们……”她顿了顿，寻找着合适的词语，“……好像很难过？”

刀剑们面面相觑，最终，目光都落在了最为年长沉稳的三日月宗近身上。

三日月缓缓走上前，在床边坐下，他注视着芙宁娜，那双新月般的眼眸中，不再有平日的戏谑与超然，而是盛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怜惜，有敬佩，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坦然。

“姬君，”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您昏迷了几日。至于我们为何如此……”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最终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

“因为您的高烧和极端的情绪，我们……通过灵力的连接，无意中……窥见了一些您的过去。关于枫丹，关于预言，关于那……五百年的时光。”

芙宁娜的瞳孔，在那一瞬间，猛地收缩。

空气仿佛凝固了。她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身体有瞬间的僵硬，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被褥。

那是一种被触及最深层秘密的本能反应，是五百年来时刻警惕、绝不能暴露真实自我的条件反射。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想否认，想解释，但最终，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只是用一种混合着震惊、无措、甚至是一丝隐秘恐慌的眼神，看着三日月，又缓缓扫过周围每一位刀剑男士的脸。

她从他们的眼中，看不到任何怀疑、轻视或怜悯，只有深沉如海的心疼和无比坚定的守护。

那一刻，所有的伪装和防备，在那样的目光注视下，都显得苍白无力。

长时间的沉默。房间里只剩下窗外渐渐停息的雨声，滴答，滴答，仿佛在倒数着某个时刻的来临。

终于，芙宁娜紧绷的肩膀一点点松弛下来。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攥紧被褥的手，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要将积压在胸中五百年的浊气，都一并呼出。

她再次抬起眼时，眼中的震惊和恐慌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释然，和一种深深的疲惫。

“……原来是这样。”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病后的虚弱，却有一种奇异的平静，“你们都……看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