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苏醒

他们没有心思出阵，内番也几乎停滞。所有刀剑的心神，都系于那间弥漫着药草气息的卧室。

药研藤四郎几乎是寸步不离，他冷静地监测着芙宁娜的体温，更换冷敷的毛巾，试图喂进一些流质的食物或清水。

他的动作始终保持着医者的专业，但那份沉默中蕴含的担忧，比任何言语都更沉重。

压切长谷部守在房门附近，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他处理着极少量的、必须由近侍决定的文书，但大部分时间，他只是站在那里，或跪坐在门边，目光时不时投向床上那脆弱的身影，仿佛在用这种方式履行他“绝不背离”的誓言。

三日月宗近和小乌丸等年长的刀剑，会轮流静静地坐在房间的角落。

他们没有交谈，只是那样陪着，如同定海神针，用他们古老而沉静的存在，试图安抚这空间中弥漫的不安。

三日月偶尔会端起已经凉透的茶，却只是看着杯中倒影，不发一言。

短刀们更是成了房间里的常客。他们不敢喧哗，甚至不敢大声哭泣，只是红着眼圈，安静地坐在榻榻米边缘，或趴在稍远的地方，眼巴巴地望着芙宁娜。

五虎退的小老虎们也似乎感知到气氛的凝重，不再嬉闹，乖巧地蜷缩在主人脚边，偶尔发出细微的呜咽。

他们会小心翼翼地帮忙传递一下毛巾，或是用稚嫩的声音极轻地祈祷着，希望主公大人快快好起来。

就连最坐不住的鹤丸国永，也彻底收敛了所有玩闹的心思。

他不再试图制造任何“惊喜”，只是时常沉默地出现在房间门口，倚着门框，金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芙宁娜。

那眼神复杂难言，有未散的心疼，有深切的担忧，更有一股压抑着的、想要驱散一切阴霾的决心。他站一会儿，又会悄无声息地离开，过一段时间再出现，周而复始。

整个本丸，被一种巨大而温柔的沉默所笼罩。

这种沉默，并非冷漠，而是所有刀剑将翻江倒海的情绪强行压下后，凝聚成的、最专注的守候。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雨势似乎稍微减弱了一些，从狂暴的咆哮变成了沉闷的呜咽。

芙宁娜的睫毛微微颤动，终于从漫长的黑暗与梦魇中挣脱出了一丝意识。

她先是感到喉咙如同火烧般干渴，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

这细微的声音，却像惊雷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响。

“主公大人！”离得最近的药研立刻俯身过去，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激动。

长谷部也瞬间靠近门口，短刀们纷纷抬起头，眼中燃起希望的光芒。

芙宁娜的意识还很模糊，眼前一片朦胧。

她感觉到有人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将温水一点点喂入她的口中。

清凉的液体缓解了喉咙的灼痛，也让她混沌的思绪清晰了一点点。

她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看到了药研写满担忧的脸，以及周围那些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