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章 卧榻惊逢佳人醒 厅堂遭训窘态生

陆程文睁眼瞧见枕边卧着冷清秋,只觉浑身血液霎时冻结,心头叫苦不迭:“哪有这等道理!我谨小慎微挨过一日,半分红线未踩,怎睡了一觉便仇怨缠身?这分明是欺我反派好拿捏!”

额间冷汗滚滚而下,身子僵如石雕,一动也不敢动,脑海中早脑补出龙傲天怒闯家门,一掌将自己毙于当场,再搂着冷清秋演那肉麻言情戏的光景。此时冷清秋睡得沉酣,正午暖阳洒在她姣好面庞,睫毛纤长卷翘,容颜精致动人,尽是柔美姿态。可陆程文哪有心思赏这景致,只知自己命悬一线,稍有差池便万劫不复。

冷清秋正枕着他的右臂安睡,陆程文强作镇定暗自筹谋:“冷静!定能化解,只需速速脱身!”他缓缓抬左手,轻托冷清秋头颅,欲悄悄抽出手臂。身子慢慢后缩,谁知冷清秋睡梦中似有不安,蹙着眉往前拱了拱,竟顺势钻他怀中,既仍枕着右臂,又将左臂紧紧搂住。

陆程文心头一紧,慌得手脚发麻:“这若被龙傲天撞见,哪里还有活路!”待冷清秋再度睡稳,他又小心翼翼动作,托头抽臂、拉枕垫好,心中默念:“乖些莫醒,你累坏了只管安睡,我这便悄悄离去,绝非有意冒犯,实在是懵然不知!清秋宝贝,再忍片刻,醒时这屋便只剩你一人。”

一番周折终抽回手臂,陆程文长舒一口气,刚要起身,却见冷清秋猛地睁眼,圆溜溜眸子直勾勾盯着他,神色平静无波,不怒不喜也不言语,就这般静静瞧着。陆程文狠狠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道:“我……我能解释!”慌乱间竟从床上摔落,爬起时满脸窘迫。

冷清秋全无平日大总裁威严,反倒像只无害小动物,好奇打量着他。陆程文站在地上,一脸真诚辩解:“我真啥都没干!昨日你喝多了胡话连篇,你的手下我不知可靠与否,只得将你带回府中安顿,你该懂我的难处吧?我真没做半分出格事!原本将你安置在客卧,不知为何在此相遇,哦,这便是客卧,哈哈!当真啥都没干!昨夜去药厂销毁劣药,累得半死倒头就睡,许是初来乍到记混了房间,我对灯发誓,绝无虚言!”说着竟红了眼眶,险些落泪。

冷清秋早便醒了,瞧着他屏气凝神、小心翼翼抽臂盖被的模样,早已了然:这小子是想偷偷跑路,瞧他满头大汗、惊慌失措的样子,定是对眼下境况毫无准备,只想悄无声息脱身。再看自己衣物整齐,便知他所言非虚,当真未曾冒犯。这般想着非但不气,反倒觉得他慌张模样甚是可笑,便故意一言不发,冷着脸看他兀自表演,不给他半分情绪回应。

见陆程文快要崩溃,冷清秋终憋住笑意,平静开口:“无事了。”说罢坐起身活动脖颈,神色淡然似方才之事从未发生。这反应大出陆程文意料,他暗自嘀咕:“怎会这般?她不该尖叫怒骂、斥我禽兽不如吗?怎就一句无事?是不必解释,还是想事后寻机报复?她到底清不清楚眼下境况?天爷啊,我真的啥都没干!”

冷清秋打了个哈欠起身下床,陆程文忙递上新拖鞋,她自然接过穿上,走到梳妆镜前整理仪容,举止从容宛若在自家一般。陆程文站在身后,双手交叠身前,紧张得声音发颤:“那个……你倒是说句话,这般模样,我……我害怕。”

冷清秋转头看他,淡淡问道:“你为何来我房间睡觉?”陆程文急忙辩解:“我真不知!对灯发誓,昨夜累得神志不清,躺下便睡死过去,许是记混了房间,我当真啥都没干!”冷清秋再也憋不住,转身偷偷笑了笑,随即正色道:“我要洗漱,你出去吧。”“是!”陆程文如蒙大赦,转身一溜烟蹿出房间,关上门靠着门板大口喘气,暗自庆幸:“苍天庇佑,总算捡回一条命!若非她通情达理,我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房内冷清秋听得他的心声,再也忍不住偷偷笑出声,暗自思忖:这死人头,心声全被我听了去还不自知,若真有意冒犯,怎会饶过他?

陆程文洗漱完毕,乘电梯下楼至餐厅,见家人齐聚用餐,顿时饥肠辘辘,笑着嚷嚷:“呦,大家都在呢?爸、妈,早啊!今日伙食真不错,霞姨,快给我盛碗饭,可饿死我了……”

霞姨站在原地面露尴尬,迟迟不动。陆程文疑惑道:“盛饭啊,怎么了?”转头看家人,众人神色肃穆,唯有父亲陆广宏不看他,面无表情盯着菜肴咀嚼有声。陆程文心头一沉,挤出笑容问道:“爸,可是出了什么事?”

陆广宏抬眼看向他,沉声问道:“你昨晚去哪了?做了些什么?”陆程文恍然大悟,忙解释:“是为药厂那批劣药!说来都怨老弟,为压缩成本克扣细料,爸,这可万万不可,药是救人的性命攸关之物,日后药厂生意万不能再让他插手……”

话未说完,陆广宏竟抽出一根笤帚旮沓。这物件乃是陆家传家之物,纵使住五层大别墅也必备,既是清扫工具,更是教育小辈的神器,堪称陆家图腾与定海神针,亦是小辈们的噩梦。

陆程文吓得猛地站起后退:“爸,有话好好说,抄家伙作甚?那批药确实不能卖,亏的钱我一力承担便是!”“几个亿老子亏得起!既敢将生意交你,便不惧赔钱!”陆广宏怒声道。“那您这是……”陆程文不解。“我问你,昨日你对清秋做了什么?”陆广宏双眼圆瞪。

陆程文这才知父亲动怒缘由,忙道:“此事也能解释!”“解释个屁!先揍完再听你狡辩!”陆广宏一跃而起,举着笤帚旮沓便要打来。“爸!别动手!哎呀疼!爸,我真啥都没干!”陆程文连连躲闪。“你没干?你是什么货色我还不清楚?泡妞本是常事,可你用这般下流手段对付未婚妻,老子是这般教你的?今日不打死你,枉为这笤帚旮沓!”陆广宏不依不饶。“爸,笤帚旮沓招谁惹谁了,您先听我解释啊!”“解释?跟我手中兵刃说去!还敢跑?给我站住!自己脱裤子,露出屁股受罚!”

陆妈妈急忙上前劝阻:“广宏,程文都二十好几要成婚的人了,怎能再扒裤子打屁股,多丢人!”“不打他不长记性!”陆广宏怒气不减。陆程文郁闷至极:“当真只是误会,为何偏不信我?”“信你?老子信谁也不信你这混小子!”“爸别拽我裤子啊,给我留点面子!”爷俩在餐厅扭作一团,好不热闹。

就在此时,冷清秋站在楼梯口,尴尬轻咳一声,声音细若蚊蝇,红着脸道:“叔叔好,阿姨好。”陆广宏瞬间停住动作,猛地站直身子将笤帚旮沓藏在身后,换上和善笑容:“哦,清秋醒了,快过来,定是饿了,先吃饭先吃饭。”

陆程文趁机飞快提上裤子,脸红得如同火烧,只觉丢人至极:当着未婚妻的面被老爹扒裤子要打屁股,简直颜面尽失。冷清秋瞧着爷俩这滑稽模样,忍笑忍得辛苦又觉害羞,只觉陆家家风果如传闻般淳朴直白,今日一见竟比传闻中更甚。

陆妈妈快步上前拉住冷清秋的手,满脸歉意:“清秋啊,饿坏了吧?都怪程文这孩子不懂事,逼着你喝酒,下次可别惯着他,他再胡闹,你便告知我们,我和你叔叔为你撑腰。”

冷清秋身为冷家长女、千峰集团总裁,向来高贵典雅,如今醉酒留宿未婚夫家还被未来公婆知晓,只觉有损形象,羞得脸颊通红宛若熟透的螃蟹,纵使平日再强势,此刻也难掩小女儿娇羞,低着头细声细气地道:“叔叔阿姨,当真只是误会……昨夜是我太过任性,程文哥他……并未对我做什么。”

陆程文见状顿时来了底气,跳到父亲面前得意道:“你看你看!清秋都这般说了,我真啥都没干吧!”陆广宏抬手一笤帚旮沓敲在他脑袋上,怒喝道:“你闭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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