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引蛇出洞

魔道祖师同人文 王爷湛×王妃婴

午后晴光遍洒，金辉漫染庭院。绵绵端木盆而出，将屋中旧衾晾于绳上。那衾褥棉絮疏薄如蝉翼，仅余淡淡一层，在满院厚实鲜妍的锦被中，单薄得刺人眼目。

另一侧，刘泠正指挥丫鬟悬挂张兰屋中棉被。锦被绣着繁复牡丹缠枝纹，新弹棉絮塞得蓬松饱满，将晾衣绳压得沉沉下坠。“仔细些！莫刮花了背面云锦，那可是上等料子！”她高声叮嘱，眼角瞥向绵绵，嗤笑一声：“哟，绵绵姐姐也亲自动手晒衾？你们快学学，人家一人便轻松挂好，哪像咱们，几人抬着都觉费力。”

丫鬟们应声咯咯直笑，一人阴阳怪气：“许是公子衾褥用棉格外金贵，轻得似无物，盖着定是舒坦，哪像咱们的，又厚又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绵绵目不斜视，只顾细细抚平被褶，对周遭调笑置若罔闻。刘泠不依不饶：“怎只晒公子的？不把你和小凤的也拿出来亮亮，让咱们瞧瞧是不是也和公子的一样金贵？”

嘲讽声中，绵绵柳眉倒竖，正要发作，却见露珠笑意盈盈急匆匆跑来：“绵绵姐姐，你让我找的……”

“稍候。”绵绵打断她，将最后一床被褶抚平，才牵起她的手走到一旁，低声私语。片刻后，绵绵端空盆翩然离去。

刘泠叫住露珠，语气先厉后柔：“别怕，说实话，方才你与绵绵说些什么？说了我便护着你，不然就逐你出庄子。”

露珠吓得眼眶泛红，神色无措：“刘泠姐，别赶我走！”

“你只管据实说来，我自不会为难你。”刘泠语气温和几分，心中暗忖其中必有蹊跷，“看你面生，想必是新来的，好好做事，日后我定护你周全。”

露珠眼中闪过希冀：“真的吗？”

“我岂会欺你。”刘泠柔声道。

“其实……绵绵姐姐听闻我绣活尚可，央我给公子破损衣裳绣朵睡莲，遮去痕迹。”露珠嗫嚅道。

“仅此而已？”刘泠满脸疑窦。

“嗯。”露珠点头。

“怪哉，公子素来不问衣物琐事，怎会突然要绣睡莲？”刘泠追问。

露珠迟疑片刻，终是和盘托出：“听说外头得了一盆月下美人，今夜公子要去梨园赏花，想穿得体面些，不辜负那名贵花儿。那花极为珍稀，竟是冬夜绽放的品种呢。”

“月下美人？”刘泠心中诧异，“庄子上何时有了这等奇花？”待露珠离去，她自语道：“如今这般光景，还有心思赏花？定是另有图谋，我非得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偏院之中，小凤正将满箱书籍摊开晾晒，小心翼翼翻动书页：“公子这箱书保存极好，开春潮气重，需时常拿出来晾晒。从前夫人在时，每日都要亲自晒书呢。”

魏婴望着院中书籍，眸光微沉：“娘亲出身将门望族，却为博君一笑，遍寻天下珍本典籍，苦心研读，最终却便宜了我。”

时家世代为将，驰骋沙场，家中乾元皆是铁血豪杰。唯独坤泽时颜，执意下嫁魏凤眠，不惜与家族决裂。成婚之后，听闻魏凤眠偏爱博学才女，她便天南地北搜罗孤本，日夜研读，谁知魏凤眠转头便娶京中第一才女虞紫鸢为贵妾。

那一箱书，时颜终究未能看完便香消玉殒，虞紫鸢却由贵妾摇身一变，成了如今的魏夫人。魏婴自嘲一笑，眸中隐有寒芒：娘亲到死都不明白，不爱便是不爱，纵是百般讨好，亦难换真心。魏凤眠倾心的从来不是才女之名，而是虞紫鸢那身才女的风骨。

“公子可是想起了夫人？”小凤见他神色怅然，轻声道，“夫人若在，见公子如今聪慧敏锐，定当欣慰不已。”

魏婴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小凤走近，见他手中捧着兵书，不由一愣：“公子怎又看这兵书？如今无仗可打，不如看些诗词话本消遣。”

“纵使不上疆场，豺狼亦会自投罗网。”魏婴目光落在书页“引蛇出洞”四字上，眸色深邃如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