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其他世界线(5)

誓言既立,风暴骤起。

牧四诚不再是被动承受的傀儡。他将那份被叶沫用生命点燃的愤怒与不甘,化作了撕裂枷锁的獠牙。他开始在副本中“失控”——不再是白六预想中的、走向毁灭的失控,而是带着一种精准的、破坏性的疯狂。他利用叶沫通过玩偶共享的危险探查力和偶尔以诅咒进行的隐秘辅助,一次次在看似完成任务的边缘,巧妙地破坏白六更深层的布局,将那些珍贵的“祭品”或“数据”毁掉或放走。

白六察觉到了。

他看着牧四诚,眼神依旧带着笑,但那笑意底下,是冰冷的审视。他看向叶沫的次数也越来越多,目光仿佛要穿透他虚弱的外表,直抵那残破玩偶深处、与牧四诚灵魂紧密相连的反向印记。

叶沫成为了风暴的中心。

每一次牧四诚的“失控”,都会通过契约和羁绊,反馈到叶沫身上。白六的惩罚并非直接施加给牧四诚,而是通过灵魂契约,加倍作用在叶沫这里——灵魂被撕扯的剧痛,诅咒反噬的灼烧,如同无尽的酷刑。他常常在深夜蜷缩在角落,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赤瞳中的金光因痛苦而明灭不定,怀中的玩偶裂痕也越来越深。

但他从未阻止牧四诚。

他只是通过那残破的羁绊,传递去微弱的、却始终不曾断绝的支持。在牧四诚偶尔因他的痛苦而迟疑时,他会用力握紧玩偶,传递去一个清晰的意念:

‘继续。’

他们的反抗是无声的,却激烈无比。这是一场在灵魂层面进行的、惨烈的拉锯战。

转折点在一个名为【永恒刑架】的副本中到来。白六似乎失去了耐心,他要彻底“修正”牧四诚这个不稳定的因素。他下达了一个绝对致命的指令,要求牧四诚闯入副本核心,引爆自身灵魂,以换取某个关键数据。

这是绝杀。

傀儡丝如同冰冷的铁钳,扼住了牧四诚的灵魂,强迫他走向自毁的刑架。

“不要——!”叶沫发出了无声的呐喊。怀中的玩偶在那一刻,因为承受了过载的契约压力和牧四诚灵魂的绝望,发出了细微的、即将彻底碎裂的哀鸣

就是现在!

叶沫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金芒,他等待的就是这一刻,白六将大部分注意力用于强制牧四诚自毁的瞬间!

他没有去对抗那股力量,而是做出了一个更决绝的选择——他主动引爆了那个深埋在牧四诚灵魂深处的、隐秘的“反向印记”

同时,他将自身【影偶蚀心者】的全部诅咒之力,连同自己大半的灵魂本源,通过那残破的羁绊玩偶,毫无保留地灌注进去

“以吾之魂,为尔之盾!”

“以蚀心之咒,断契约之锁!”

这次不是转移,也不是覆盖,而是最彻底的——替代与侵蚀

他要用自己的灵魂和诅咒,去暂时“替代”牧四诚,成为契约强制力的目标!并用蚀心者那足以侵蚀灵魂本质的力量,去短暂地“污染”和“干扰”白六手中的,所谓的灵魂债务权

“噗——!”

叶沫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那血液竟带着诡异的黑色。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赤瞳中的金光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怀中的玩偶——那个牧四诚玩偶,在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轻响后,彻底化为了齑粉,消散在空气中。

玩偶碎了。

羁绊,却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刑架上的牧四诚,只觉得那扼住灵魂的冰冷力量骤然一松!他惊愕地回头,看到的是叶沫如同破碎的蝴蝶般缓缓倒下的身影,以及白六那第一次出现细微波动的眼神。

“叶沫!!!”

牧四诚目眦欲裂,灵魂深处传来的、属于叶沫的濒死感让他彻底疯狂。盗贼的潜力在极致的悲痛与愤怒下爆发到了极致,他挣脱了残余的束缚,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血色流光,不是冲向刑架,而是冲向了白六

不为了攻击,只为了——盗窃

在叶沫以生命和灵魂为代价创造的、那短暂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契约干扰瞬间,牧四诚燃烧了自己的一切,他的速度快过了思维,快过了规则,甚至快过了白六那一瞬间的“意外”

他盗取的目标,不是物品,不是技能,而是——那张泛黄的、代表着叶沫灵魂的灵魂纸币!

“嗤啦——!”

一声轻微的、却仿佛响彻在灵魂层面的撕裂声。

牧四诚的手中,多了一张残缺的、边缘燃烧着黑色诅咒火焰的灵魂纸币。那是叶沫的,他没能完全夺回,只撕下了一角。但这一角,足够了。足够暂时削弱白六对叶沫灵魂的绝对掌控。

白六看着牧四诚手中那燃烧的纸币碎片,又看了看生命力急速流逝、几乎魂飞魄散的叶沫,脸上的笑容终于淡去了。他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眼神深邃如同亘古的寒冰。

“真是……令人惊叹的演出。”他轻声说,听不出喜怒。

牧四诚紧紧攥着那燃烧的碎片,感觉那火焰灼烧着他的掌心,也灼烧着他的灵魂。他抱起地上轻得如同羽毛、几乎感觉不到生命气息的叶沫,金色的发丝无力地垂落,赤瞳紧闭,只有左眼角的泪痣,还固执地红着。

玩偶碎了,纸币残了,诅咒反噬,灵魂濒临消散。

代价惨重到无法估量。

但牧四诚抱着叶沫,站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如同伤痕累累却永不屈服的孤狼。他看着白六,眼中再也没有了恐惧和迷茫,只有一片燃烧后的、冰冷的灰烬,以及灰烬之下,誓要复仇与守护的钢铁意志。

“白六,”牧四诚的声音沙哑而平静,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力量,“他的灵魂,我来还。”

黎明未至,黑暗依旧浓重。

但玩偶以碎,盗贼已醒。

以蚀心为盾,以残魂为火,他们从深渊边缘,似乎夺回了一线微弱的、却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机。

—————————————————

牧四诚出去了,说是去交易点情报,关于如何稳固叶沫那残破不堪的灵魂。房间里只剩下叶沫一个人,寂静得可怕,没有戴助听器,让这份寂静变得更加绝对,如同沉入深海。

他靠在床头,试图凝聚一丝力气,指尖无意识地在床单上描摹,仿佛还能勾勒出那个破碎玩偶的轮廓。每一次心跳都带着灵魂撕裂的余痛,提醒着他代价的惨重,也提醒着他牧四诚那双燃烧着誓言的眼睛。

然后,他看到了。

那张纯黑色的信封,就安静地、诡异地躺在他的膝盖上。仿佛它一直就在那里,只是他刚刚才发现。

没有重量,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上面萦绕着比上一次更浓烈的、属于古老坟墓的土腥和怨憎之气,与他血脉深处的诅咒产生了令人作呕的共鸣。

叶沫的呼吸骤然停止。赤红色的瞳孔在瞬间放大,金色的倒五角星印记不受控制地浮现,灼烧着他的神经。左眼角的泪痣传来钻心的刺痛。

他知道了。

甚至不需要打开。

颤抖的、冰凉的指尖,轻轻拈起那封信。封口自动滑开,仿佛某种活物张开了嘴。里面依旧是那张质地考究的白色卡片,上面的字迹却仿佛用干涸的血液写成:

『 最终幕,《宗祀枯骨》,为你开幕。』

『 是时候回归“影”与“骨”的怀抱了,叶家的……替罪羊。』

落款处的 6 ,像一只窥伺的、冰冷的眼睛。

“替罪羊……”叶沫无声地重复着这个词,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无法抗拒的召唤与恐惧,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古籍中关于先祖在副本中哀嚎消散的记载,那些被反噬之力撕碎灵魂的警告,此刻无比清晰地回响在他死寂的脑海里。

‘逃不掉的……’ 内心一片冰冷的死寂,连臆想中的对话都消失了,只有这个认知在回荡。‘这是我的终点。’

他猛地攥紧了卡片,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细微的“咯咯”声。不能去!去了,必死无疑!白六是要用他的死,作为某种仪式,或者仅仅是作为对牧四诚最终的反击与折磨?

可是……能拒绝吗?

拒绝的后果是什么?白六会如何对待违逆“邀请”的牧四诚?那个刚刚才发誓要保护他、眼神重新燃起火焰的牧四诚……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蔓,悄然缠绕上他的心——如果他去了,独自面对那注定的结局,是否就能切断这最后的牵连?是否就能让牧四诚从白六的棋局中,至少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用他的死,换牧四诚一线生机。

这个想法残酷而绝望,却带着一种诡异的诱惑力。

他看了一眼门口,牧四诚还没回来。

不能让他知道。

绝对不能。

牧四诚会阻止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可能再次将自己置于白六的绝对对立面,结果很可能是一起毁灭。他不能再让牧四诚为他冒险了,一次就够了。

叶沫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带着血腥和诅咒的味道。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虚无的平静。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张卡片折好,藏进贴身的口袋里,那冰冷的触感紧贴着他的皮肤,如同死亡的倒计时。

他艰难地挪下床,走到房间角落里,那里还残留着一些玩偶破碎后留下的、沾染着诅咒气息的布片和填充物。他蹲下身,仔细地、一点点地将它们收集起来,包成一团,紧紧握在手心。这是他与牧四诚之间,那破碎羁绊最后的实体。

然后,他回到床边,拿起纸笔。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但落笔却异常稳定。他写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里挤出来的。

写完后,他将纸条仔细折好,压在了牧四诚常放猩红耳机的那个位置。

做完这一切,他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靠在墙边,微微喘息。赤红色的眼瞳望向窗外,马戏团据点外是永恒灰暗的天空。没有玩偶可以低语,没有声音可以倾听,只有绝对的寂静和赴死的决心。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房间,看了一眼牧四诚睡过的那张凌乱的床铺。

然后,他转过身,拖着残破的身躯和沉重如铁的灵魂,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门外的阴影之中,进入游戏,向着那个注定吞噬他的副本入口,独自走去。

纸条上,只有简短的两行字,是他一贯温和,此刻却决绝到残忍的笔迹:

“牧四诚,别找我。”

“我失约了。”

“还有,我……”(被用墨水用力涂掉)

—————————————————

传送的白光散去,带来的并非清醒,而是更深沉的晕眩与窒息感。

副本:《宗祀枯骨》。

回到了熟悉的“家”,似乎被特意的,塑造成了另一个样子,空气里弥漫着陈年香火与新鲜尸骸混合的诡异气味,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钻入叶沫的鼻腔,甚至穿透他失灵的听觉,直接作用于灵魂。他站在一条冗长、昏暗的甬道入口,两侧墙壁并非砖石,而是由无数惨白骸骨堆砌而成,空洞的眼窝齐齐望向通道深处,仿佛在无声地呐喊。

怀里的那包玩偶碎片突然变得滚烫,与他血脉中的诅咒之力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蠢蠢欲动。灵魂上的裂痕在这环境刺激下,开始隐隐作痛,像是被无数细小的骨爪撕扯。

‘就是这里了……’ 叶沫在内心低语,残破的灵魂战栗着,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归属感。这里的气息与他同源,是诅咒的起点,也是终点。

他强迫自己迈开脚步,踏入了骸骨甬道。

脚下传来“咔嚓”的细微声响,不知踩碎了什么。每走一步,那些墙壁上的骸骨似乎都在轻微地转动,眼窝中的黑暗更深邃地凝视着他。幻听开始出现,不再是臆想中玩偶的说话声,而是无数怨毒、哀泣、疯狂的低语,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诉说着叶家历代“替罪羊”在此地经历的痛苦与绝望。

他听不见,却“感受”得到。

甬道的尽头,是一片巨大的地下空间。这里像是一座被遗忘的古老宗祠,但供奉的不是牌位,而是一具具以扭曲姿态被钉在巨大十字木架上的干尸!它们身披残破的、绣着倒五角星的黑色祭袍,与叶沫眼中印记如出一辙。

宗祀的中央,是一个由黑色枯骨垒砌的祭坛,祭坛上方悬浮着一团不断蠕动、吞噬光线的黑暗——那是“影”的源头,蚀心者力量的本质。

当叶沫踏入这片区域的瞬间,所有的低语戛然而止。

死寂。

然后,祭坛上那团黑暗猛地躁动起来,墙壁上的骸骨发出“咯咯”的摩擦声,祭坛上那些被钉着的干尸,头颅竟齐刷刷地、僵硬地转向了他所在的方向

空洞的眼窝里,亮起了与叶沫瞳仁中一模一样的、赤红色带着金色五角星的光芒

“你……来了……”

“最……完美的……”

“美味……灵魂……”

断断续续的意念,如同冰冷的针,直接刺入叶沫的意识。这不是语言,是灵魂层面的宣告。

叶沫停下脚步,脸色苍白如纸,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他紧紧攥着怀中那包滚烫的玩偶碎片,赤瞳死死盯着祭坛上那团黑暗。

他知道,仪式已经开始了。这些先祖的枯骨,这片空间的“影”,都在等待着他,等待着他这个“替罪羊”投入其中,成为它们的一部分,壮大这永恒的诅咒。

没有退路了。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或许……就这样结束也好。让这一切在他这里终结,牧四诚就自由了……

就在他意识即将被那黑暗吸引、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动时——

怀中那包玩偶碎片,突然爆发出一种截然不同的灼热!那不是与诅咒共鸣的滚烫,而是一种……带着生命力的、倔强的炽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其中愤怒地燃烧、呐喊

是牧四诚!

是那份尚未完全断绝的羁绊,是牧四诚留在他灵魂深处的、那个誓言的回响

‘不准放弃!’

一个熟悉的声音,如同惊雷,在他死寂的心底炸开,‘叶沫!你给我撑住!’

叶沫猛地清醒过来,踉跄着后退一步,赤瞳中闪过一丝骇然。

几乎同时,他贴身口袋里的那张黑色邀请函变得冰冷刺骨,白六那带着笑意的、如同旁观戏剧般的声音,也幽幽地在他脑海响起:

“看啊,你的‘观众’似乎不甘心只旁观呢。”

“那么,好戏……正式开始。”

祭坛上的黑暗剧烈翻涌,那些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干尸,开始剧烈地挣扎,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它们身上的黑色祭袍无风自动,一道道凝实的、带着强烈侵蚀性的黑影,如同触手般从它们体内、从祭坛中央射出,铺天盖地地向着叶沫缠绕而来

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般笼罩而下。

叶沫看着那汹涌而来的、代表着宿命的黑暗,又感受着怀中那包碎片传来的、微弱却顽强的炽热。

他缓缓站直了身体,脸上那惯有的温和微笑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与这宗祀同样古老的疯狂。赤红色的瞳孔中,金色的五角星印记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燃烧起来

他松开手,任由那包玩偶碎片悬浮在自己身前,双手缓缓抬起,残存的诅咒之力,开始在他指尖汇聚。

玩偶已碎,羁绊未断。

盗贼的意志,成为了蚀心者对抗宿命的,最后一把武器。

他面向汹涌的黑暗,迎向了注定的终局。

—————牧四诚的视角——————

牧四诚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回房间的。

一种没由来的、撕心裂肺的心慌攫住了他,仿佛有什么最重要的东西正在从他指缝间飞速流逝,而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然后,他看到了。

那张被仔细折好、压在他耳机下的纸条。

“牧四诚,别找我。”

“我失约了。”

简单的两行字,却像最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穿了他的心脏,冻结了他所有的血液。

“叶沫——!”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他马上登入游戏。他要找到他,把他抓回来,那个笨蛋,那个总是自作主张的笨蛋。

然而,就在他脚步迈出的瞬间,一股无可抗拒的、冰冷至极的力量如同无形的壁垒,轰然降临。将他死死禁锢在原地,是白六的力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大、粗暴,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压。

“放开我!白六!你他妈放开我!”牧四诚疯狂地挣扎,身体在对抗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他无法移动分毫。他像一头被无形锁链捆住的困兽,只能发出绝望的咆哮。

就在这时,他面前的空气一阵扭曲,一道光屏凭空出现。光屏上显示的,正是《宗祀枯骨》副本内的实时景象——那骸骨甬道,那阴森宗祀,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干尸,那祭坛上蠕动吞噬光线的黑暗核心……

以及,那个独自站在死亡舞台中央,脸色苍白如纸,金色发丝在诡异气流中飘动,赤瞳中带着认命般决绝的——叶沫。

“不……不……”牧四诚的挣扎停止了,他死死地盯着光屏,瞳孔因巨大的恐惧而收缩。他明白了,白六不仅要叶沫死,还要他亲眼看着,要他作为一个无能为力的“观众”,目睹这一切的发生。

他想闭上眼,但下一瞬一个不知名的道具强迫他睁大双眼,不容他逃避分毫。

他看到叶沫踏入宗祀核心,看到那些枯骨干尸齐齐转向他,看到无数黑影触手如同狂潮般涌向那单薄的身影。

“躲开啊!叶沫!躲开!”牧四诚在心中疯狂呐喊,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淋漓。可他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呐喊被囚禁在自己的躯壳里。

他看到叶沫利用玩偶碎片和羁绊之力巧妙地制造混乱,那惊心动魄的操作让他心脏几乎停跳。他在心里为他呐喊,为他每一丝微小的抵抗而揪心。

但当祭坛黑暗核心暴怒,那毁灭性的攻击铺天盖地涌向叶沫时,牧四诚感觉自己的灵魂也被那阴影笼罩了。

“跑!快跑!”他无声地嘶吼,目眦欲裂。

可叶沫没有跑。他站在那里,准备迎接终局。

然后,牧四诚看到了让他灵魂冻结的一幕——叶沫放弃了所有防御,将那金色的五角星印记化作连接彼此的羁绊丝线……

光屏中,叶沫的身体在影之骨爪的毁灭力量下剧烈震颤,鲜血混合着黑色的诅咒喷涌而出,身体如同破碎的琉璃般开始消散,那双赤红色的瞳孔,最后似乎穿透了屏幕,遥遥地“望”了他一眼,里面没有痛苦,只有一片温柔的、诀别的平静。

“不——!!!!”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咆哮,终于冲破了某种限制,从牧四诚的喉咙里迸发出来!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脱力地跪倒在地,身体因为极致的悲痛和愤怒而剧烈颤抖。

光屏在他眼前黑屏、消失。

周围里死寂一片,只剩下他粗重而绝望的喘息,以及滴落在地板上的、混合着鲜血和泪水的痕迹。

他没能保护他。

他甚至没能碰到他一片衣角。

他只能像个废物一样,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眼前……魂飞魄散。

玩偶碎了。

现在,连制造玩偶的人,也碎了。

牧四诚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也化作了一尊失去灵魂的枯骨。许久,他才缓缓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那里面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光彩,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如同宗祀深处那般冰冷的黑暗,和一种名为“毁灭”的种子,在悄然生根发芽。

白六……

名为蚀心者的异端……

叶家……

他记住了。

每一个,他都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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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算是开放式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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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叶沫灵魂被吞噬前一刻——

“蚀心者,”叶沫双手合十,做出虔诚的姿势,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灵魂彻底被您吞掉之前作为一个【替罪羊】或者说是一个【祭品】我想向您许下一个心愿”

“我愿意付出我的欲望,痛苦,灵魂,我的一切”

异端——也就是蚀心者的本体似乎提起了些兴趣,短暂的停止了吞噬

“请留下我的一部分灵魂”叶沫闭上眼睛“我愿意让您存在于我的那部分灵魂里,在下一辈子(或者说下一个世界线里)您也可以吃掉我的灵魂”

“但同样的,就算在下辈子你也要留下那一部分灵魂”

蚀心者嘲笑着他的离谱愿望“你想被折磨生生世世吗?为了确定下辈子跟着他的,还是‘你’这个叶沫?”

“是,”叶沫的右手握成一个拳头,放在左边心口“只要这么大,”他轻声哀求

蚀心者同意了,同意了这么个,除了那个世界线的叶沫与蚀心者以外,无人知晓的“交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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