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贵人富察仪欣115
有了药方，这场时疫倒是很快就过去了。
这时疫无论对于前朝后宫都算是突发事件，忙着时疫，雍正手底下的人和年羹尧的明争暗斗就像是平息一般，或者说并没有之前那样闹得大了。而后宫，因为管事的一个是宜修一个是敬嫔，自然也没有出现原剧情里面华妃借着时疫暗害沈眉庄的剧情了。
不过眼下时疫消停了，这前朝后宫的暗潮又该浮到明面上来了，尤其是雍正还加了一把火。
景仁宫。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地面上，看上去明媚又温暖，正如宜修此时的心情。清甜的花果香在空气之中弥散，带着春日独有的芬芳。
雍正和宜修对坐在窗前的软榻上，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显然这一会儿聊得十分不错。
“……托皇上洪福，此次时疫虽来得急猛，但发现得及时，这各宫的小主们也都知道轻重，后宫之中除几个奴才染病没了，其余皆安然无恙，并未酿成大祸，实乃万幸。”宜修的声音温婉平和，显然对于这种情况是十分满意的。
这后宫的大、小主子都没有染上时疫，只是没了几个奴才，是真的很难得了。要知道自古以来瘟疫这种东西让人闻之色变不是没有原因的，很多时候一场瘟疫过去，整座城都会十室九空的，现在只是死了几个人，还都是奴才，对于宜修这样的主子来说自然是万幸的。
雍正闻言，自然也是十分满意的，显然他也没有将几个奴才的命放在心上。
“此次还多亏了皇后你处置得当，六宫能如此平稳度过此劫，皇后功不可没。”他温声就连手也温柔地摸上了宜修的手。
宜修感受到来自雍正的温情，整个人都变得温柔而又柔软了一般，轻声道：“臣妾身为皇上，这些都是臣妾该做的。此次西六宫那边多亏了敬嫔看顾着，臣妾本以为从前都是年妃协理，她初次接触这些，总会有些错漏的地方，没想到也是井井有条，加上她性子沉稳，做事也谨慎，倒是做的井井有条。”
即使和雍正温情脉脉也并不影响她给年妃上眼药，她看似夸赞敬嫔可实际也是在拉踩年妃……
“哦？”雍正自然也听出了她的意思，笑着道：“既然皇后都夸了，那敬嫔协理六宫必然是好的。她性子温婉和善，这资历也够，朕想着，是不是该升一升她的位分了？”
宜修原本是端着茶盏想要喝一口茶水的，这个时候动作便微不可察的一顿，心中自然是不情愿的。
对于她来说，这后宫的妃妾们都身在低位才好，这样才不会威胁她这个皇后的地位……不过，皇上晋封敬嫔，是不是有别的打算。
“皇上圣明，敬嫔确实稳重可靠。只是，皇上突然要晋她的位分，可是觉得年妃那边，需要有人……”
说的直白一点儿，就是在问雍正是不是想要让敬嫔晋封敬妃和年妃平起平坐从而能够牵制她。再进一步来说，就是是不是打算处置年妃和年家？
雍正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之中含着深意，但却并未否认。
“年妃性子急，有时行事难免失于考量。敬嫔为人宽厚，资历又老，有她在，朕也能放心些。”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了一句，“前朝，朕自有安排，这后宫，自然也需要有人能……绊得住年妃的脚，让她行事不至于太过无所顾忌。”
虽然他是皇帝，但是也有可能分身乏术，这后宫还是要交给皇后来管理，那自然不能让她会错了意。
宜修心中了然，随后便迅速权衡利弊。
年妃的气焰确实需要打压，敬嫔性子闷，从前又是年妃房里的格格，想来也知道如何在年妃的眼皮子底下将事情办好，何况敬嫔这个性子，总比冒出其他更不可控的人要好。
思及此，她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虽然心中仍然不情愿：“皇上思虑周祥，敬嫔妹妹入宫多年，恪尽职守，如今又协理宫务有功，晋一晋位分也是应当的。”
她嘴上这样说着，心里一直安慰自己一切都是为了大局，一个妃位给了冯若昭也无妨，总好过年世兰一家独大。
雍正见宜修同意，满意地点点头，道：“皇后果然识大体。除了敬嫔之外，朕还想要晋一晋昭嫔的位分。”
宜修的心猛地一沉。要说晋封敬嫔是五分的不情愿，那么晋封昭嫔就是十二分的不情愿。
她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但最后还是努力维持住了脸上的端庄，“昭嫔？昭嫔容貌出众，侍奉皇上也尽心，臣妾也是喜欢的。只是……她入宫尚不足两年，资历尚浅，如今便晋封为妃，只怕……难以服众啊。”
她试图阻拦。
“此次时疫若不是她阿玛献方，只怕没有那么快能结束。”雍正神色不变，语气淡然：“这资历固然重要，但朕身为一国之君，更应赏罚分明。朕赏了前朝，这后宫自然也要给他女儿一份体面。”
宜修听见这说法，心中冷笑，皇上为了晋昭嫔的位分，也真是煞费苦心，什么赏罚分明，不过他自己想要而寻的由头了。
她心里清楚，但还想要挣扎：“皇上说的也有理，富察大人此次确实功在社稷。只是……臣子为君分忧，本是分内之事，皇上厚赏富察大人，已是天恩浩荡。若再因此晋封昭嫔，臣妾恐外人会觉得恩宠过甚，反而不美……”
雍正大约是听出来了宜修话语之中的抗拒，皱着眉，声音微沉道：“朕一向赏罚分明，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富察氏立下大功，朕赏他，是赏他臣子之功，晋封昭嫔，是体恤他作为阿玛牵挂后宫的女儿，亦是彰显朝廷不忘功臣之意。岂能因恐外人议论，便寒了功臣的心？”
宜修看着雍正坚定的表情，一股无力感涌了上来，但是还是想要争取，道：“皇上的心意，想来富察大人和昭嫔都明白，只是……”
她还想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角度来论证昭嫔晋封太快，对她在后宫的生存是祸不是福。
然而却被雍正打断了，只听着他道：“除了昭嫔，朕想着安常在和淳常在性子柔顺，也守规矩，就一并晋封为贵人吧！”
被雍正这样一堵，宜修就知道昭嫔晋封为妃是板上钉钉了，没看皇上都已经换了下一个话题吗？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看来比年妃更需要忌惮的，是这个昭嫔啊！
她很快整理好心情，思考安常在和淳常在晋封的事情.贵人的位分不算高，尤其是在昭嫔即将要封妃的时候，但是也可以作为一个恩典……毕竟这俩都能算是自己手底下的人。
要是雍正只提出晋封安陵容和方淳意，宜修是肯定不乐意的，虽然是自己手底下的人，但是她也不愿意她们位分太高，只是现在出了一个敬妃一个昭妃，她自己手底下不过是晋封两个贵人，她甚至还有一种位分太低了的感觉。
“安常在乖巧听话，淳常在娇俏可人，又都是恪守宫规、行事端方的，服侍皇上也算是尽心尽力，晋为贵人也是应当的。”她迅速思考完，这一次终于是没有和雍正唱反调，而是一副十分赞同的样子。
当然，即使只是贵人之位，也该让安常在和淳常在知道，施恩的是谁？
雍正满意地点点头，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沉吟片刻，又开口补充道：“还有欣常在，伺候朕的时日也不短了，膝下又养着一位公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常在的位分实在太低了，也一并晋为贵人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他今日给人晋封活像是派发传单一样，路过的人人都有。
宜修原以为雍正喝茶是已经和结束了，没想到居然是润润嗓子继续。而且欣常在那个店口无遮拦的性子，皇上自从有了新人便愈发不爱去她那儿了，没想到这次居然连她也考虑到了……接二连三的晋封，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还有一种事情脱离掌控的疲惫和无力。
她看着雍正依旧是笑着的脸，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反对。
“皇上圣明，欣常在也是潜邸的老人了，确实也该晋一晋位分了。”宜修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终是垂下眼帘，恭顺道。
罢了，既然无法改变，不如做得漂亮些……不过这后宫从今日起，只怕又要有一番“新气象”了。
“嗯。”
“这样多的妹妹晋封，也算是大封六宫了，皇上您瞧，是否择一个好日子……”宜修显示着自己的贴心。
她说的自然是公布的日子，毕竟着晋封的日子那都是钦天监来选的。
“朕记得很快便是二月二了，就那日吧！”雍正摆摆手道。
“臣妾知道了。”
雍正又喝了一口茶，这才道：“朕前朝还有事情，便先回去了。”
“臣妾恭送皇上。”
